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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我目瞪口呆」
夏洛克询问我,我刚刚又做了什么。
我的第一反应是，我什么都没有做。
这不是在狡辩，我真的觉得我没有做什么。
我遇到姚素琳之后，也没有自作主张。我只是把对方带回公寓。
当然,让她来公寓之前,我有认真地走程序。
跟她交谈，确认她的身份,了解她在博物馆里面的原因,她是否知道足够的与案件有关的信息,确保她现在没有被跟踪，把自己也给卷入危险之中。
我也有第一时间事前通知夏洛克和华生,让他们可以提前做好准备。
在夏洛克和华生见到她之前,我还努力地跟她建立信任关系,让她愿意和我们分享消息,像是我帮她买掩护身份的帽子和墨镜,带她坐出租车，回到公寓的时候，我还给她泡茶喝，准备好吃的点心。
这些想法都是一瞬之间，我正想要反驳夏洛克时,又很快地意识到他昨天用华生手机发短信给我时，发了一句「Don\'tbesilly」。我一瞬间就有种被夏洛克看透的感觉,难道他知道我在假称去洗手间，把玉簪从爱德华·范孔的秘书兼地下情人那里拿来了？
可是他应该不知道「我知道玉簪的存在」。
在这条时间线上,夏洛克和华生两人还应该不知道黑莲帮杀人是为了那遗失的玉簪。
与此同时，在这条时间上，我能确定,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玉簪在哪里。
只要我不说，那就没有人知道。
然而，现在看着我的夏洛克似乎是把我里里外外都给看透了，用无声的逼视让我自己说出我掩藏的事情。我一方面想不说玉簪的存在，希望能侥幸逃过。尽管我之前确实也准备了各种说辞，比如说是为了莎拉小姐来221B公寓准备的惊喜等等，可在夏洛克这样敏锐的人面前，这些借口总是显得苍白无力。另一方面，我也想坦诚，可是坦诚的话，就是原原本本地说实话的话，我好不容易摆脱掉的「预知未来」的人设就重新套在我身上了。
我既想要保守秘密，又想要坦白。
要是面前是莫里亚蒂教授或者美版艾琳来问我，我直接就说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了。对方信与不信，都是他们自己去求证了。如果他们用极端手段，尤其是我不知道美版艾琳到底是什么人的情况下，我甚至会把他们心中的困惑无限放大，让他们永远都不知道「我到底看到了什么」（当然，这应该是谎话了）。
我在心中叹息，撒谎真是难为人。
我只能用一颗心虚的心望着夏洛克的方向，小声问道：“你说的是什么？”
夏洛克往沙发椅背往后一靠，说道：“你不是说去写论文了吗？为什么会去拍卖会了？”
他刚才看起来明明没注意我和华生这边，现在居然如此清楚，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然而，毫无疑问，夏洛克的话让我松了口气，我很快解释道：“
是卢西安带我去的，他说那里可能有我感兴趣的东西，所以我才过去看看。
夏洛克用一只手撑着下巴，不表态地继续问道：“是跟女人见面了吗？”
“……”
我在说话间刻意隐藏了棕发艾琳·艾德勒的存在。当我请她就座的时候，我怕我身上染上她的香水味，所以还刻意隔了一个卢西安。虽然我还拿到了她给我的便签，上面也有香水味，但是我不认为她的香水味传到我全身了。我只能合理地推断，出纰漏的地方在于夏洛克对卢西安的了解。
卢西安并没有对数学热衷到开学前还要苦心钻研，但他还是用这种话来让我出门。再来，拍卖会这个地点也不可能适合卢西安和我，只能说那里一定是出现了让卢西安感兴趣的人。而卢西安才十八九岁，对美女的关注自然也是比较大的。
我不置可否。
在夏洛克这么说之后，我拆下手机壳，向他递了棕发艾琳·艾德勒给我的纸条。
这是我的证据。
我今天没有干其他事情的证据，待在拍卖场的大证据。
我解释说道：“有见到一个长辈，卢西安说她是伦敦交际花，一定要带我去看看。那人好像还挺喜欢我的，叫我去有空可以去找她。”
夏洛克没有接，倒是旁边的华生接过去看了一下，表情变化莫测，轻轻嘟囔道：“一栋房子至少400万英镑的富人区。”我下意识地分神注意华生有没有打算把名字念出来，但是他没念。看起来对这个人是谁并不太感兴趣。
这话落下来后，我下意识看向夏洛克，夏洛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倒是问我说道：“你想去伦敦交际花的大房子里面？”
我说道：“我没有想去。”
“那你存着她的留条做什么？”
我解释说：“她当面给我的，我不好扔，所以就放在手机里，准备找机会再扔掉。”
华生听后，帮我扔掉纸条，说道：“我帮你扔了。”
我一边点头，一边观察着华生的举动，然后再看向夏洛克，试图表现得很乖巧，值得被信任。
夏洛克看了我良久，移开了视线。我在想着，是不是就此开始查案子了，姚素琳一直在旁边等着，哪怕这个质问的过程绝对没有超过三分钟，我都觉得这已经过去了三百年之久了。结果夏洛克又轻轻地问道：“只是不去写论文，转去其他地方玩了，为什么要那么紧张？”
……
救命。
我说，我没紧张。
话音落下来后，我不知道在场夏洛克和华生、姚素琳信了没有，但我信了。
夏洛克不说话，就是盯着我。
沉默的质问使我窒息。我不得不慢慢吐字，“因为你看起来很凶，好像要骂我。”
夏洛克顿时表情怪异起来，皱着眉头看我，又看向华生和姚素琳确定答案似的，最后才问我：“我不是经常都在批评你吗？也不少这一次了。你现在才知道紧张吗？”
为什么
你能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我老实坦白道：“今天你的态度特别像要打人。”
明明我只是为姚素琳说一两句，结果矛头突然指向我。对待女性口吻上也有点咄咄逼人，推理出那些威胁的话语的时候，就像是黑丨丨帮成员一样冷酷。我现在越想越觉得，夏洛克说的那几句“你无处可藏”“我在看着你”和“你死定了”，就是对我的夺命追杀的预警。
夏洛克在我的话里面沉默了两三秒，“idiot.”
他干干脆脆地直接骂我傻瓜了。夏洛克以前还挺委婉的，毕竟silly是比较中性的词，可idiot是贬义词。
我想想我说那句“打人”确实太蠢了，夏洛克才不会动粗。
他骂完我之后，看向姚素琳，双手交叉搭在膝头上，冷静地说道：“你既然在博物馆里面藏得很好，为什么要找兰尼求助？你在哪里认识兰尼的？你怎么觉得他一定能帮你做事？”
姚素琳看向夏洛克，声音颤抖，反问道：“所以，你是不相信我吗？”
夏洛克咬字清晰，明明是坐在沙发椅上，却生出居高临下的威严，冷嘲道：“这显而易见。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一时间，整个221B公寓客厅被冰冷的静默笼罩着。
※
十分钟后，姚素琳被丢在客厅里面了。
从夏洛克直言不讳地说不相信对方开始，整个221B公寓弥漫着紧张的氛围。夏洛克的目光坚决而冷酷，是审判者，完全不容姚素琳有半点侥幸不坦诚的行为。而姚素琳的眼神充满不安和挣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沉默一时间成了整个客厅的主旋律。公寓的每个角落都充满了紧张和冷漠。
案件似乎陷入了僵局。
我并不是没有想到，姚素琳可能因为平行世界带来的影响改变了自己的行动。然而，我也清楚地知道，姚素琳身份背景，行动动机是不可能有大的变化的。她确实在求生，并且求到我身上，这无疑是可疑的。可是，我知道，黑莲帮根本不可能知道我拿着玉簪，因此，他们派遣姚素琳前来是毫无道理的。
我猜测，姚素琳可能直接和黑莲帮背后的「莫里亚蒂」有联系。这个「莫里亚蒂」让她来接触我，或者通过接触我，来靠近夏洛克。所以，她才开始走出博物馆的藏身地。她之所以能够精准地找到我，很可能就是因为我脸上有杜鹃花。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可以猜测昨天在地铁站里面，给我脸上画杜鹃花的女画师，应该便是被称为「艺术大师」的美版艾琳。
这也就说明了，今天遇到的那个棕发艾琳·艾德勒并不是美版艾琳。我同样认为，她并不是任何世界的艾琳·艾德勒，很有可能只是美版艾琳做的一个傀儡，可以协助她获取上层社会的信息。我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在弹幕里面提到的「福尔摩斯平行世界人物列表」里面，从来没有提到过有两个「艾琳·艾德勒」。
这个平行世界，目前只有一个夏洛克，只有一个莫里亚蒂教授，只有一
个艾琳·艾德勒，哪怕他们的身份背景可能错综复杂，但他们的角色定位应该是明确的。
除此之外，我也理解为什么预告漫画会出关于「我给小黄瓜拍照」的一个镜头。
重点不在于那栋建筑。
而在于我做了这件事，做了这个举动。
因为从我发的ins「时间」和「地点」里面，可以轻松定位我的「位置」。
虽然我到现在也不知道点赞的人到底是刚注册账号的教授，还是美版艾琳，可其实这只是个小小的悬念。更重要的是，这个镜头让漫画读者清楚地知道，有人在追踪「我的行踪」，或者说可以直接说明一点，「夏洛克的行踪」。因为像我这种普通人，不可能随便进入银行总部高楼，除非与案件有关。
这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莫里亚蒂」似乎也在关注着这个案子。
因此，我们必须清楚地认识到姚素琳对我们的潜在威胁，同时考虑将她引导到我们公寓的可能好处。在棋类游戏里面，这种引对手的重要棋子入自己的领地是一种常见的决策策略。通过将对手的重要棋子绑在某个位置上，从而实现限制对手的行动，削弱对方的棋局和进攻能力。
简而言之，如果「莫里亚蒂」想要对我们公寓不利，那派出「姚素琳」定然是要让这一步行之有效，而不是废棋。「莫里亚蒂」在短期内想要收获成果的话，必然不会用棋子来进攻。
然而，我们如果现在把这个「姚素琳」的棋子架住呢？
我们是否能够将这一策略反过来利用，以保护221B公寓免受“黑莲帮”无理行为的侵害呢？
也许这个保护效果并不长，但两天已经够了。
……
然而，我不能将这些想法表露出来。
我又被夏洛克叫去单独谈话了。
夏洛克要是教导主任的话，我这种三天两头被叫去谈话的学生，绝对是学校公认的问题学生。
我跟在夏洛克后面，他没让我坐，我就站在他后面。夏洛克从他的抽屉里面取出一把令人印象深刻的手丨枪。
这支手丨枪线条硬朗而锋利，黑色金属表面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似乎只为了致命的实用性而设计的，每处细节都流露出冷酷的气息。手柄上的纹理仿佛在提醒着持枪者，当你扣下扳机的那一瞬间，那绝对不是一场随意退出的游戏，而是一场严肃的生死对决。这支手丨枪的外观令人不寒而栗，让人明白它的威力不可小觑。
我没来得及仔细观察这支手丨枪的类型，面前虚影一晃，我便感到了一件沉甸甸的东西跟着放在了我的手上。夏洛克的声音从耳旁传来，他的语气冷静而平淡。
“去找华生，让他教你开枪。”
夏洛克说完，便径直离开了房间，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