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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看看还疼不疼。”
余听动了动脚踝,果真缓解许多。
她重新穿好鞋,安静坐着,沉浸在先前的尴尬中不肯抽离。
晏辞坐在她身旁,身上混着余听的香水味,那张英俊的脸颊有一半隐没在夜色,明暗交替,如一张清冷的画卷。
沉默维持许久。
余听挠了挠胳膊上被蚊子新叮起来的包,终于坚持不住:“你还没说完,但是什么?”
今天的夜空很干净。
繁星缠裹明月,光影交织,暮色弥漫。
晏辞没有正面回答,声音清浅地问她:“你知道欧拉公式吗?”
余听脑袋空了一瞬,呆头呆脑:“啊?”
“欧拉公式将最几个重要的常数联系在一起,这个公式里,e是自然对数;π是圆周率,i是一个虚数单位;数字1代表起点;数字0表示终点,最后再用简单的加号结合,等号统一。它连接着真实与虚幻,过去和未来,暗示宇宙渺茫,无穷无尽,但是不管如何,最后都会归为终点。”
晏辞看向她,目光烁烁:“听听,就如欧拉公式那样,你连接着我的过去与未来。”
他说:“我想让你成为我的终点。”
前面那些话落在余听耳边都是:巴拉巴拉巴拉巴拉,然后——
她独独听懂最后那句:[我想让你成为我的终点。]
余听就像是变成一头大呆鹅,愣头愣脑看着他,用智商匮乏的大脑来消化这段话的内容。
晏辞是在告白吗?
这是告白吧……应该?
“你……”余听指着自己,“喜、喜欢我?”
晏辞的沉默是对她提问的最好回答。
余听怀疑这是梦境,用劲在晏辞胳膊上掐了一把,“疼吗?”
晏辞:“梦境是可以模仿疼痛的,所以这并不是测试的最好办法。”
余听:“。”
话他妈都让他说全了,现在她看起来就像是个憨批。
余听理平衣裙上的褶皱,默默和晏辞拉开几厘米距离。
她原本还想再和晏辞相处一下,确定好自己的意,要是晏辞也对她流露出好感,那就告白。谁知道小可怜会突然如此大胆!就、就和她表白了,尽管那句话十个字有十三个字听不懂,但也很让他意外。
余听用余光打量着晏辞。
他头顶的星星变成了四颗粉红色的,其中一颗一直在扑闪扑闪冒着粉色泡泡,泡泡偶尔还会哆嗦两下。看的出来他也是做万全准备的,甚至很紧张……
“我知道很突然,现在的所有情绪都会打扰你的理性,所以你不用马上给我答案,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的喜欢不是儿戏;告白也不是血来潮。”
余听是童年时的遥不可及;是现如今的梦寐以求。
她越靠近,晏辞越控制不住的幻想着美梦成真的那一天。
晏辞不知道告白后会不会被拒绝,没有一道数学公式可以提前预测答案。
他有百分之五十乃更高的可能性被拒绝。
可是比起被拒绝得来的恐惧,晏辞更怕余听成为此生的不可解。所以无论余听同意还是拒绝,他都会坦然接受,给他维持了长达十年的暗恋写下一个答案。
“周日晚上,我在上次去的游乐场等你。”
晏辞生怕她突然拒绝,起身匆匆离开。
走两步又折返回来,将西装外套披在了她身上,顺便还帮余听给李叔打了电话。
余听直愣愣地目送晏辞远去。
不、不是啊!
其实她现在也可以回答的!!!!
余听傻坐一会儿,才起身就觉察到有人在看他。
一回头,对上季时遇阴冷的双眸。
余听吓得一个哆嗦,裹紧西装,梗着脖子喊过去:“你瞅啥?”
季时遇没说话。
余听害怕季时遇这狗贼现在就迫害他,不敢大声嚷嚷,缩起脖子快速逃走。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
季时遇凝视片刻,收敛视线自相反方向离去。
**
舞会结束后就是暑假。
以往余听都会将假期的时间安排的密密麻麻,譬如和小姐妹去哪里独家,或者是去哪里看演唱会。
然而这一次她一点都没有感受到期盼,想的都是和晏辞去游乐场玩。
呜呜,她没救了。
“听听,我们准备走啦。”
恍惚中,夏七七拎着行李箱敲响房门。
她要和夏妈妈回老家一段时间,苏姨先前已经允了假期。
余听摆摆手,不忘叮嘱:“记得给我带特产哦~”
“好啦,那我走了。”夏七七把门带好,脚步声很快远去。
明天就是周日,余听从床上爬起来在衣帽间翻找着要穿的衣服。
粉红色有点艳俗。
红色过于喜庆。
白色太素,黑色严肃,都不适合。
余听对着满屋子的衣服陷入推搡,这里面没有一件是适合穿给晏辞看的。
她耷拉着小脑袋决定去找姐姐撒娇,顺便讨要点零花钱。
结果刚离开卧室,就撞上准备离开的余榕。
“姐姐,你要出去呀?”
“去参加一个慈善活动。”余榕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二话不说从皮包里抽出一张卡,“密码你生日。”
余听喜形于色,接住卡跳起来在她脸上亲了口,一溜烟跑远。
“你这孩子……”余榕无奈地摸了摸被亲过的地方,时间紧迫,上车才对着镜子补妆。
开车的是江淮,他一手操控方向盘,一手将一个羊皮袋丢过来,说:“我去监狱处理夏父的时候碰见了季时遇。”
余榕扑粉的动作一顿,低头拆开了羊皮纸带。
里面是几张季时遇从探监出来的照片,虽说拍摄角度不好,可画面极其清晰。
这家监狱位于A城郊区,坐大巴车都要好几个小时才到,季时遇无父无母,更没有亲戚居住A城,余榕想不通他为什么出现在那里,更不明白他好端端去监狱做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
“几天前。”
“见的谁?”
江淮看向后视镜,轻轻吐出一个名字:“孙志宽。”
余榕瞬间拧眉。
“认识?”
余榕丢下牛皮袋,摇摇头:“和我父亲曾是故交。”
江淮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他和我父亲,还有季时遇的爸爸都是战友,后来因为刑事犯罪判了无期徒刑。我父亲死后,就没有他的消息了。”余榕对孙志宽的了解不多,毕竟那会她还在上大学,父亲去世后才正式接手公司事务。
“听公司的元老提及过,孙志宽以前和我爸,还有季叔叔一起投资过新项目,但是后来卷走了所有投资款项。”
那笔钱的数额巨大,在当时造成过不小的轰动,同时也给余氏企业造成巨大亏损。
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加上余榕了解不多,具体内幕并不是太清楚。
她想不通,季时遇为什么刻意去探监孙志宽,再往难听点说,当时季父的死和孙志宽是有几分关系的,如果不是孙志宽款走三人的投资款目,季家也不会负债累累,季父更不会一时想不开去投河自尽。
“这些事有告诉过季时遇吗?”
余榕摇头:“没有,家里一直避讳谈及他的家世,阿遇那孩子敏感多疑,有什么事都会放在里不说出来,我爸爸当时害怕他想不开,所以不让我们过多讨论他的父母。”
江淮哼笑一声,“那他去监狱只有一个可能。”
“嗯?”
“了解他父亲的死因。”
余榕陷入沉默。
可以背叛战友的能是什么好人,说不定孙志宽早就积怨许久。曾经的铁三角如今只剩下孙志宽,想说人话还是鬼话还不全凭他做主?知道季时遇的身份后,保不准会利用季时遇。
“掉头。”
“不去晚宴了?”
“去海川,找季时遇。”
轿车折返向海川驶去,然而他们扑了个空,宿舍空空荡荡,季时遇早已不知所终。
余榕尝试给他拨打电话,提示无人接通。
“不接?”
“嗯。”余榕合上手机,“走吧,明天再来一趟。”
**
一天很快过去。
余听为了迎接明天的约会,特意给自己整了个全身美容。
刚舒服躺下,漫画APP就传来提示:[有新的奖励可领取。]
她顺手领了阅读币,看了眼余额。
哦豁,不多不50点,刚好够她看五章。
余听调整好姿势,美滋滋地购买新章节点开,结果抬头一看标题,余听就美不出来了。
[第二十章:余听之死。]
余听之死……
死……
操。
余听忍不住爆了粗。
她快速将手机反扣,用被子牢牢盖在上面。
那个不吉利的字让她的呼吸都是粗重的,余听还没有做好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相信是个人都不想面临自己的死因和死期,都怪她被甜蜜的爱情冲昏头脑,忘记漫画这一茬。
啊啊啊啊啊,都怪她手贱。
怎么办,看还是不看?
若是不看,她忍不住好奇;
若是看,又没那个胆量。
余听蜷缩在床上,被动陷入两难。
她翻过来滚过去,纠结了整整两个钟头,才提起勇气,视死如归地将手机从被子下面摸索出来。
好赖都是看,不如就……看了吧。
省得她明天约会也想着这事。
余听下定主意,深吸口气点开漫画新章节。
作者有话要说:余听:我要死了,我好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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