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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辞购买了一套简单的维修工具,又去图书馆借了本关于修理的书籍,这才打道回府。
他腾空书桌,利用十字螺丝刀将手机完全拆解,零件,机壳,电话卡,整整齐齐摆放于桌面。
晏辞按照书籍上的维修步骤将坏掉的线路修好,又一步一步地把手机安回去。
开机。
没反应。
再开机。
依旧没反应。
晏辞近乎要把开机键按烂,然而屏幕不为所动,上面只倒映出少年灰扑扑地眼眸。
也许……他可以把手机里的数据传输到电脑?
不行。
这种手机型号过于古老,根本就找不到适配的接口,何况照片是存在手机本身,而不是内存卡里。
晏辞垂眸,指尖一下一下摩挲着那台徒剩冰冷的机器。
奶奶不喜欢照相。
可是每当照相馆的人过来,奶奶都会给晏辞拍一张,每年都会拍,将照片宝贝似的贴在家里大大小小的墙壁上。
爷爷不喜欢她的这种行为,一次醉酒抄家,把满屋子的照片撕的撕,烧的烧,最后只剩下寥寥几张,那还是奶奶从他拳头下面抢出来的。
后来远方亲戚送给奶奶一台不要的手机,一听拍照不要钱,就搂着晏辞拍了几张照片。
手机曾经坏过一次,最后丢的只剩下一张。
晏辞再次拿起螺丝刀,一颗零件一颗零件的重新拆解。
手伤让他不能长时间做这么细腻的工作,伤口很快开裂,丝丝血迹从纱布渗透,黏在掌心,让他不能紧握工具。
专注之时,门铃阵阵响起。
晏辞无视几秒,门铃依旧不罢休,他不情愿地放下工具去把门打开。
暗淡的光影之中,站在门外的少女成为最耀眼的那抹明媚。
余听仰头冲他露出一个大大地笑容:“晏辞,我来找你啦!!”
晏辞心中微动,在眼前绽放的两个小酒窝竟奇异般的扫平心中阴霾。
余听嗅见空气中飘荡着一股血腥味。
她动了动鼻子,四处巡视,终于注意到晏辞掌心破裂的痕迹,按理说刚包扎好的伤口是不会这么开裂的,她皱眉:“你手上的线是不是开了?”
晏辞把手藏在身后,摇了摇头。
“你干重活了?医生说不可以干重活的。”余听绕过他进门,这间屋子小,稍微一探头就看见卧室桌面上的那摊狼藉。
仔细看里面还有一个很眼熟的壳子。
余听怔怔神:“你……把你手机给拆了?”
“坏了。”晏辞说,“在修。”
“……”
“与其修,还不如买一个。”余听兴致冲冲道,“要不要我们现在去买一个?”
晏辞的那部手机过于老土,没有微信不能联网,平常和他联系只能发短信,有时候连表情包都过不去。
余听刚好想不到报答他的方式,不如趁机送一部手机给他。
晏辞摇摇头,坐回去再次拿起螺丝刀。
少年神色专注,旁边的维修书都快被他翻烂了。
余听骤然意识到那部手机里可能有晏辞很在意的东西,想到这,她再也笑不出来,缓慢上前两步,表情变得沉重:“晏辞,这个对你很重要?”
“嗯。”
“里面是有什么吗?”
“照片。”
“谁的?“
“奶奶。”
气氛沉默,逐渐压抑。
余听记得晏辞是为了救她出来才不小心掉了手机,那个时候他还想闯进火场,最后被消防员阻拦。
也就是说,她的一时念头不单单让晏辞受伤,同时也给他造成更加严重的伤害。
“能……能修好吗?”
晏辞指尖一顿,低音发出两个字:“不能。”
就算手机修好可以开机,丢失的数据也无法找回,就像死去的人就是死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
余听心思沉沉,刹那间不知说什么好。
晏辞的神情越落寞,她的心思越不宁,拳头攥紧又松开,最后鬼使神差,脱口而出一句:“手机给我,我修。”
晏辞看了过来。
余听硬着头皮道:“我找专业人士,他们肯定能弄好,你相信我没错的!”
晏辞的眼神写满怀疑。
余听夸下海口,她就不信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是不能用钱解决的!要是不能解决,一定是钱给的不够多!
余听让晏辞把手机装回去,之后拿着手机直接去找江淮。
疑难杂症找江淮,姐姐告诉她的道理准没错!!
江淮住在市中心顶楼,复式双层,落地窗纵览整个江城。
余听过去时他正和朋友们打麻将,烟雾缭绕,遍地都是喝空的酒杯。
“呦呵,哪来的小妹妹?”
屋子里坐着的都不是善茬,毫不在意她身上的校服,边摸牌边笑着打趣。
江淮一把推翻牌局,左手拎一个,右手提一个,最后把那个醉醺醺地往出一踹,“滚吧。”
下手利落,毫不客气。
“听听先去楼上书房,我把这儿收一下。”
江淮麻溜地掐了烟,开窗通风,着手收拾满地狼藉。
“不、不用,我马上就走。”余听忍受不住这股难闻的烟腥味,掐住鼻子把晏辞的那部手机递过去,“江淮哥会修这个吗?”
江淮一愣。
估计怎么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会被小丫头当成维修工。
“你知道的,这不是我涉及的行业。”
“那你找找别人嘛,手机修不好没关系,主要是里面的东西很重要。”余听越发急切,“江淮哥你最好了,你肯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江淮哼了声,浓眉扬起:“这谁的东西?”
“晏辞的。”
“晏辞?”他恍然大悟,“早恋。”
余听腾地一下变了脸色,“江淮哥你别乱说!晏辞、晏辞才不会和我早恋呢!”
“哦~”江淮拉长语调,故意逗弄她,“那要是晏辞会呢?”
“……”
“………”
余听气急败坏地跺脚脚:“你再这样我就告我姐了。”
江淮笑了笑,接过手机查看一番。
“十几年前的款式,修起来估计难。”
余听才不管修起来难不难,霸道地说:“反正我答应过晏辞会修好,就算修不好照片也要弄出来。我不管我不管,最多一个星期,你要是弄不好我就让我姐姐开除你。”
“行,修。”
听他答应下,余听这才放心离开。
**
她回到家,看见季时遇正在收拾行李。
没意外的话从今天起他再也没机会进入这个家门。
余听收敛视线,从苏姨哪儿拿来个纸箱,满屋子收罗起东西。
有笔记本,有笔,最多的是合照,还有每年季时遇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满满当当,一个箱子竟然都塞不满。
余听这才惊觉,她和季时遇竟然有这么多回忆。
对她来说那些回忆的大部分都是快乐;季时遇可能就不是这样觉得了。
她抱着箱子敲响房门,等门一开,余听就把东西强塞到他怀里:“给。”
突如其来地重量让季时遇踉跄两步。
他一低头,就对上相框里笑颜如花的眉眼。
季时遇顿时恍了下神。
余听推开他强行闯入,然后满屋子翻找起来。
季时遇总算反应过来,放下东西拽住她胳膊,“余听,你做什么?”
“拿回我送你的礼物。”
季时遇一愣:“你说什么?”
余听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写满固执,“我把从小到大你送给我的东西还给你了;我送的你自然也要还回来。”
季时遇这才意识到她的话,抓紧她的手缓缓松开,任由余听满屋寻找。
季时遇也有个衣帽间,除了衣帽间还有一个暗藏式鞋柜,鞋柜里的十几双球鞋都是余听送的限量款,定制款,还有一双是她特意跑了一趟巴西,从他喜欢的男球星那里弄来的亲笔签名款。
就那样季时遇都瞧不上她。
除了球鞋还有衣服,全是余听找私家定制的。
余听把东西全堆在房屋中央,最后还从柜子最下层找到一本画册。
那是她和季时遇小时候共同完成的画。
蜡笔的线条是如此稚嫩,他们手牵着手,旁边还用铅笔线条写着——
[听听永远喜欢阿YU。]
那个时候她连他的名字都不会写。
却如此喜欢他。
余听又想到了落在脸上的那一巴掌。
她一页一页翻着画册,泪水砸在纸页,缓缓氤开一抹痕迹。
“季时遇,你是不是从没有想起过我对你的好,哪怕只有一秒钟?”余听想不通,他们明明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为什么到头来会走到鱼死网破。
季时遇喉结滚动,竟觉得语言苍白,唯有默不作声是最好的回答。
她抱着画册起身,走到他面前用尽全身力气甩出一巴掌。
巴掌声清脆,但是没有他打自己的那一掌疼。
余听收起眼泪,思绪成空。
她忽略那用力而发麻的掌心,逐字逐句道:“从此以后,我们就两不相欠了。”她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对了,除了你季时遇,我找了一圈竟没找见一件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啪嗒。
房门关上,了无声息。
最后除了书本和两套校服,季时遇什么都没带走。
从余家出来后,他看到门口垃圾桶堆满了东西。
那堆垃圾的最上面就是那本画册,季时遇脚步一转,情不自禁地拿了起来。
花花绿绿的小人都是余听画的;喜欢黑色线条的都是他。
[希望阿YU开心。]
[听听愿意把快乐分给阿YU一半。]
[你要笑哦~]
季时遇捏紧发旧的画册,儿时那不甚清晰地记忆在此时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他失去双亲,沉默不快。
余听哪怕生病都会跑到他身边,逗他开心对他笑,画的最多的就是微笑起来的季时遇。
季时遇捏紧画册,最后回头看了眼后面那宅子。
金碧辉煌,里头关着一只金丝鸟。
他上一辈子穷其一生都没从这栋房子里出来,如今竟被那只纠缠了他半生的金丝鸟驱逐。
说不清道不明。
季时遇感觉心口空落落,莫名其妙地疼了一瞬。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开了药。
呜呜,全身几乎都是猫癣,可能因为是刚打完疫苗抵抗力低,就爆发了,太恶心了!昨天把自己恶心哭了,含泪给自己上药。
猫猫最近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不摸摸它,看它难过我也好心痛,但是好之前我是不会靠近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