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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听半张开双臂,话一出口突然后悔。
这个要求过于唐突,晏辞又是格外内敛的性格,就算不喜欢可能也不知道如何拒绝。
她思索着如何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谁知下一秒,少年拥了过来。
不轻不重的力度,恰到好处的距离,鼻息在她头顶挥洒,隔着纱裙轻薄的布料,余听感觉到少年掌心温热的体温。
他抱得轻缓,让余听不自觉地伸手环住他。
晏辞的腰身很精瘦,像是紧张,心跳的频率很快。
余听偷偷抬眸,只瞥见那精致的下颚线,还有微微抿紧的唇。她失神几秒,直到晏辞的眼神对了过来,余听才着急忙慌地从他怀里脱离。
“你、你既然是来给我过生日,怎么不进去呀……”余听别开头,耳朵尖尖红的明显。
晏辞断断续续,极为诚实地说:“会给你,丢脸。”
在余听面前,他连自卑都不会多加掩饰。
晏辞多想变好啊,多想努力去创造一切,可是他发现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如何创造,都无法与余听现在所拥有的企及。
他很自私,想让眼前的月亮独属于他;
他也不忍,不忍明月永囚于一方天地。
余听刹那间读懂了晏辞的情绪,垂眸摩挲着那块冰冷的奖牌,片刻才仰起头:“晏辞,你是我的第一名,你来到这里,我会自豪的。”
晏辞眼神微紧,随即逐渐柔和。
他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唇角渐渐向上勾起抹温柔的笑,内心的恐惧不安随着那清澈的目光刹那消散,只剩悸动如火,在胸腔熊熊烧灼。
“以后,我的荣誉,都属于你。”
少年的嗓音在夜色下显得轻柔。
余听温吞地冲他伸出手:“我带你进去。”
晏辞反握上去。
他的手掌很大,衬得余听的五更手指愈发纤细。
心绪难平,余听神游在外,没注意到脚下一颗石子,高跟鞋直接踩了上去,眼看要摔倒,晏辞眼疾手快地把她紧护在怀里。
余听还没来得及稳定心神,就听一道气势汹汹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干嘛呢?!”
余听被吓得直打突突。
下一秒,来人用力将两人分开,并且将余听牢牢护在身上。
他的背影结实,四肢暗影着力量。
头发已经长及肩膀,就算余听看不见对方的脸,光凭后背也能认出这是她哥。
余听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余之舟继续质问:“你小子刚才干嘛呢?!”
晏辞面色沉寂,眼神无波,语气更是稀疏平常:“抱余听。”
可想而知,短短三个字就触怒了余之舟。
他捏紧拳头,猛烈地砸在了晏辞的命门。
晏辞被打得后退几步,捂住鼻子堪堪稳住身形。
血渍顺着指缝滑落,让余听一阵头晕目眩。
眼看余之舟还要动手,她急忙冲过去护住晏辞,单手推开余之舟,怒瞪过去:“你干嘛打他!”
余之舟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指着晏辞说:“这臭小子在我家门口耍流氓,我还不能打了?”
余听不甘示弱:“谁耍流氓了?我看你才是那个不讲理没信用三天两头放人鸽子的土匪!”
余听梗着脖子骂,让余之舟一阵哑然。
他声线不稳,嗓音沙哑几分:“你……你说什么?”
余听哼了声,“你听得什么,我说的就是什么。”
余之舟自知理亏,咬咬牙松了拳头。
他又看向晏辞,越看越不顺眼,“你这么护他,是不是和他早恋?”
早早早早早恋?
不但是余听臊红了脸,就连晏辞都从鼻血的冲击中回过神。
“你别乱说,晏辞、晏辞是我同桌。”
余之舟不信。
他从晏辞的眼神就感觉到这小子居心叵测,看他搂的那个动作,比演员还要熟练,说他没什么心思鬼才信。
余听红着脸骂他:“你平白无故打人就是不对,你和晏辞道歉,不然我再也不理你。”
再也不理……
成吧。
余之舟硬生生把肚子里的不满吞咽回去,一甩头发,耷拉下眼皮,老老实实道歉:“不好意思,是我冲动。”
晏辞的鼻子现在还很酸,对于余之舟的道歉没接受也没拒绝,高大的身体缩在余听身后,委委屈屈,可可怜怜。
余听狠狠瞪兄长一眼,搀扶着他向主宅走。
余之舟自知理亏,沉默不言地跟在后面。
避免被宴会厅的人发现,余听带着晏辞绕到小门,躲过众人来到一楼的小卧室。
她本来身体虚弱,需要休息,就算长时间不出现也不会让人误会,因此余听可以放心地在这里照顾晏辞。
她让宅院的工作人员送来一个医药箱,可是里面说不上的医药名字又让余听犯难。
“你要不……自己上药?”
晏辞摆手,“洗手间在哪儿?”
余听指了个方向。
他摇摇晃晃起身,身体消失在浴室门后面。
余听不太放心,余之舟从小力气就大,加上学习了武术和散打,就算是成年人也遭不住那一拳,更别提不怎么补充营养的晏辞。
她的关切全都写在眼睛里,余之舟控制不住酸意,苦口婆心劝导:“小糖果,以后不要和男孩子大半夜的碰面,很危险的。”
余听不理他。
“听见没。”余之舟戳了戳她的胳膊。
余听甩开。
“喂……”
她又躲开,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圈却偷偷泛红,气鼓鼓的模样,愤恼中带着几分说不出口的委屈。
“哭啦?”余之舟凑过去确认。
余听抽了抽酸涩的鼻尖,胡乱抹去不小心沾在眼角的泪珠,控制着哭腔说:“没哭。”
余之舟心知肚明,妹妹是因为他失约才生气。
他揉乱头发,整理好语序才解释:“你一直喜欢吃于记家的糖葫芦,我就想早点去给你买。”
“那糖葫芦呢?”
“店铺着火,没了。”
“……??”
“我去救孕妇,手机也掉在了里面,完事还去派出所做笔录,磨蹭到晚上才放人。”余之舟说完从口袋里摸出一袋皱皱巴巴的糖果,仔细看有几颗的外包装还有烧焦的漆黑痕迹,“虽然糖葫芦没了,糖倒是有一袋,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他们家的糖。”
于记是百年老店,糖纸包装从生产到现在就没换过。
余听就喜欢他们家的老糖,记得小时候四处送小朋友糖果,要是遇到喜欢的男孩子还会多送两颗。
余听抓起一颗,五味杂陈。
“你要是不信就打派出所电话,我这儿留了一个……”
事情发生后余之舟怕吓到余听,毕竟是她生日,所以就让经纪人和其余人隐瞒。他作势要掏纸条,却被余听拦下。
“我信啦。”余听攥紧糖果,慢慢挪动到余之舟跟前,靠在了他怀里。
余之舟眉心舒展,想揉她的头发,又怕碰坏发型,最后只是温柔捏捏她的小脸蛋。
“那你有没有受伤?”余听这才想起关心兄长,拉起他的胳膊上看下看,左右打量,没有看见明显的伤势,缓缓松了口气。
“没有,那那么娇气。”
“那你以后别这么做,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火眼无情,余听是见识过的。
她运气好有晏辞,不代表余之舟也运气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
余听不敢想。
她害怕失去任何一位亲人。
余之舟一点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扯着嘴角说:“总要有人去当英雄,我在那儿,不能冷眼旁观。”
“就是可惜了,给你的第一份礼物烧在了里面……”
余之舟特意让藏区的孩子给余听录制了一个庆祝视频,很有纪念意义,结果就发生了那档子事。
不过余之舟在这些经历中找到了更深层的目标。
最初选择出道是想把自己的想法通过歌声传达给世界;如今,他更想做些实质性的事。
“别告诉姐啊。”余之舟叮嘱一番,“省的她唠叨。”
“就算我不说,新闻也会说。”
“不会,我当时烧的灰头土脸,谁能认出来。”
余之舟对此颇有自信。
进藏前他是cool哥;进藏后他是土哥,别说粉丝狗仔,半夜起床他都要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一跳。
所以问题不大。
两人说话间晏辞已经从浴室出来。
他用肥皂水清洗了鼻腔,虽然血不再流,鼻子却高高肿起,还泛着一片青紫,给那精致清冷的眉眼大打折扣。
余听顾不得和余之舟谈话,急忙起身过去,关切询问:“晏辞,你好些没?”
“晕。”
“头晕?”
他点头。
“那你快坐一下。”余听搀扶着晏辞小心坐到沙发上,嫌地方不够,还把余之舟往旁边踹了踹,无情的样子和先前的担忧形成鲜明对比。
晏辞的衣服上落了几滴血迹,很是刺眼。
家里只有余之舟和他体型相同,余听立马起身:“我去把我的哥的衣服找来给你换上,你等我一下!”
说完,她匆匆跑了出去。
余听一走,两个男人面对面大眼瞪着小眼。
余之舟越看晏辞越觉得不顺眼,这种不顺眼并不是来源余听,而是……
他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艹,我就说你小子眼熟,以前撵大鹅追我的那个小屁孩就是你吧?!”
这一天,余之舟终于回想起,几年前被大鹅所支配的恐惧。
作者有话要说:晏辞:大哥,客气了。
余之舟: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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