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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不过来,根本忙不过来!
天元四十七年六月,大禄对蒙古作战结束,然一切才刚刚开始。
朱鹏举、欧阳青等人率众清理战场、绞杀小股余孽的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中央已经如一台庞大而精密的机器,轰隆隆疯狂运转起来,日夜不休。
打下来多少疆域?
可划归为多少省府州县?
何处该建城池,何处该铸围墙,期间需要多少砖石、泥浆,要多少木匠、石匠、泥瓦工等等……
这些地区又需要多少官员前去管理,多少禁军、厢军轮换驻扎?
所需官员从何而来,别处调动?抑或临时选拔?
荒芜的大片土地,何处划为牧场、草场,何处开荒种田,所需牧民、农夫、良种甚至是肥料、耕牛又从何而来?
千头万绪。
天元帝破天荒下旨,满朝文武连着上了五个大朝会,但凡能喘气的,都抓来干活。
先定名,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将原蒙古划为“定中”“定南”“定北”“定西”“定东”五省,政治意义和地理分布一目了然,其下再根据地形地势等特质划分出府州县。
光这一项,一群官员就忙得焦头烂额。
凡六部连同内阁、翰林院、司农寺、良牧署六品以上官员,半个月内没捞着回家,一律在各衙门吃住。
天元四十七年六月二十,工部、吏部众人顶着浓重的黑眼圈给出初步数据,“……如今五省大致可分为二十七府、一百一十三州、三百八十七县,则需总督至少三人,知府二十七人,知州一百一十三人……其下同知、通判、推官、判官、县丞、主簿、典史、巡检等若干,另有开矿、收粮、巡查、放盐、放牧、兽医等官员若干,合计五品及以上官员缺口一百六十七人,五品以下急需一千一百二十六人。”
这么多!
各部官员知道多,但没想到会这么多!
一届殿试也才取三百上下进士,如果没有剩余,就意味着至少要一口气开三科才能满足需求。
天元帝沉吟片刻,问吏部尚书杨昭,“这几年下头候选的三甲进士还有多少?”
杨昭早就算出来了,“因前年加开恩科,倒也有些,如今少说还有八百上下。”
多少年的库存呀,一朝全部清空!
读书人的春天来了!
不够。
天元帝的手指在膝盖上点了几下,“现任官员之中,三年来想告老还乡的有多少,七十岁以下的有多少?”
还没死呢,再坚持几年!
太子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许多老大人本就体弱,再紧急从全国各地调派,说不得有些就能累死在路上,终究有些不忍心。
他便出言建议道:“其实除了这些,还有不少在地方上盘桓多年的,想必他们的副官、下属也历练出来,眼下正值用人之际,不妨先从各地紧急调任一批过去。如有不足,另行添补,想也有
限。再者民间亦不乏沧海遗珠(),也可叫官员和地方乡绅举荐在册举人?[()]?『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叫他们先把实处的底层官吏空缺填充起来……”
不少举人或许读书不成,但说不得就有些偏才,或工或农,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天元帝看了他一眼,对杨昭摆摆手,“就依太子之言,即刻去办。”
又看董春。
董春便道:“六月起,户部已紧急诏告全国,鼓励各地百姓前往北方【定】字五省定居,因辽宁四省有了先例,如今百姓们便很容易接受,报名也相当踊跃。各地已经在连夜赶制新的户籍名册,完成后分批出发,只是北面也要准备好接应才是。”
老百姓嘛,一辈子无非衣食住行四字,别的不说,百姓千里迢迢去了,住在哪里?
这就是工部的活儿了。
工部尚书杜宇威才吞了一颗响声丸,再开口还是有些嘶哑,“工部各属衙已在筹备建造房舍所需砖石、木料,只是同步还要修建城池,缺口甚大,故而老臣以为,可将迁徙时间定在来年春夏,按照路程远近分批启程、接收。
这么一来,牧民们可以暂时从陕甘、二辽多省调用帐篷、毛毡等物支援。空出来的秋冬,也可慢慢生产,不至于抓空。”
天元帝点头,“准。”
一旁的翰林院众人赶紧拟旨意、入文库留档,再快步交给外头候着的小黄门们,之后再由他们交给宫外一溜儿排开等着的驿吏,无间隙地传往各处。
稍后,又有司农寺、良牧署说了各处家畜、农具、马场草场的缺口。
户部众人现在一看见他们张嘴就头疼,低头抱着金银花茶水猛灌。
都是钱啊!
最近最忙的莫过于工部,杜宇威眼下已经开不了嗓了,就给了秦放鹤一个眼神,后者接上去说:“家畜、农具,皆为民之根本,各地百姓多十分重视,纵然迁徙,势必会带着自家的去,这一部分可以暂时打个折扣。”
他看向苏伯陵,“只是各地风土人文不同,适合种植的作物也不一样,似定字五省的气候,恐将多以大麦、小麦、玉米、黄豆、油菜等物为主,极有可能部分百姓没有相关的种植经验,也可能遇到不同的天灾和病虫害,需得司农寺分拨官员前往各处指导。”
甚至可能现在的司农寺官员们也不了解蒙古气候特点,一切都如摸着石头过河,得一步步试探着来。
到了这会儿,谁也顾不上什么前仇旧恨,必须拧成一股绳解决主要矛盾,办得好了,大家一起升官发财;办砸了,一起寻绳子吊死,黄泉路上不孤单!
所以苏伯陵也没含糊,当下派人统计人数和需要的种子数量。
尤其是需要外派的官员,恐怕五年八年回不来,优先选择非独子、已有后的。
工部已经倒下一位上司,秦放鹤尤其注重保护嗓子,说话间隙喝了口润喉茶,也跟杜宇威混了一枚响声丸,这才继续看着兵部的人说:“至于缺少的,如今铁路兴旺,早年用于运输的畜力、人力闲置不少,不如暂时
()拨过去协助开荒。另外打蒙古也有不少战俘(),闲着也是闲着?()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可施以黥刑,彻底打散后分去各处,或开荒,或挖矿……”
运输辎重粮草的牲口要求很高,但种地却不是,甭管牛马骡子还是奴隶,能下田翻地的就是好牲口!
说着,秦放鹤又看向天元帝,“人口仍是重中之重,这些奴隶倒也不好一竿子打死,可先看他们的表现,设立籍贯等级制,若干年后确有悔改之意的……”
总有些脏活儿累活儿需要人做,外来的奴隶用起来不心疼,白放着可惜了!
胡靖没什么意见,捋着花白的胡须点头,“如此甚好,只是战马万万动不得!”
老头儿如今日夜都盼望着那些抢来的战马,自己还没稀罕稀罕呢,肯定不舍得给人家拿去浪费。
秦放鹤笑道:“阁老放心,不动。”
天元帝和太子也被逗乐了,“便是他敢,朕也不许!”
顿了顿,又道:“不过也不要吝啬嘛,若非战时,叫将士们下地活动活动也无妨……”
所谓屯田驻军,说白了,就是大部队在边关长期住下了,种地种菜、养鸡养鸭,自然也要开荒。
闲来无事时,那些军马白放着可惜,让将士们带去耕一耕地也无妨。
众人便都发出善意的哄笑,弄得胡靖老脸上很有点过不去。
一整个天元四十七年,大禄朝廷上下都在全速运转,就连日常最清闲的礼部也被人拉了壮丁,临时借调者不在少数。
汪扶风主持的都察院也没闲着。
因各处都缺人手,吏部日日往来如织,不少人试图浑水摸鱼,有行贿走动,试图借机帮自己跳槽的;有伺机包揽官司、大收贿赂的;还有原本不具备选官资格,却想鱼目混珠,弄个一官半职的……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老爷子带着都察院上下官员平均每天弹劾两位数的官员,干劲十足,连带着刑部、大理寺也要一并三司会审,不得清净。
据说就连最变态的金晖,现在对贴加官也有些腻味了。
这一年,分明家眷就在京城却一口气几个月没进过家门的官员多不胜数,秦放鹤亲眼目睹了无数同僚消瘦、失眠、脱发、痔疮……但众人的精神都极度亢奋!
开疆辟土,青史留名啊!
此乃千秋功业,我等有幸生在这盛世,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唯有以死相报!
十一月的某日,阿嫖趁着中午来送替换衣服,抽空跟秦放鹤说了一件事,“齐伯伯来信了,说他因养牲口养得好,又带领地方百姓做毛毡致富,如今被吏部点了官,破格升为五品知州。原本该来京城报道,顺便同您见一面,叙叙旧,可事急从权,今年好些官员都免了,直接从原地赶往北边赴任去了,可惜不能与您一会……”
秦放鹤最近实在太忙了,满脑子都是建设大业,听见这事儿消化了会儿才回过神来,“哦,这是好事啊!”
真是时光飞逝啊!
遥想天元三十四年,齐振业会试失
()利,自己帮忙去吏部活动,谋得八品主簿的小官儿,若按着齐振业的出身和起点,告老还乡之前能升到知州就不错了。()
可如今赶上好时候,北方五省严重缺人,像他这种有一技之长又肯苦干的,就有了出头之日,可谓扶摇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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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好啊!
其实像齐振业这样乘着东风升官的,还有不少。
朱鹏举和欧阳青就不说了,前者也因战功封了伯爵,后者晋侯爵,长子封世子,可谓当今非皇亲国戚中的第一人。
只是军功,都是拿命换的,两位在边关苦寒之地一熬数年,如今还不能回京,其中滋味,外人难以体会。
因天女散花一事,秦放鹤与他二人略有点私交,也听说他们都有了不少病痛。
朱鹏举中过几箭,伤过腰腿,落下病根。
欧阳青,早年就主持过高丽战役,如今又打蒙古,硬生生冻出关节炎,稍有阴晴雨雪,四肢关节就疼痛难忍,现在别说披甲上马,连日常行走都艰难。
至于在这几场战役中死伤的将士,更是不计其数。
真可谓一将功成万骨枯!
另有赵沛的两个伯伯、一位叔叔、一位族兄,也立下军功,顺利从地方武官,跻身将领行列,真正实现了阶级蜕变。
军功晋升极快,这些人的成功着实令不少人眼红,如今大家也不说什么反对兴兵的话了,反而眼巴巴等着,想看看下一次能不能轮到自己。
别人吃肉,我跟着喝口汤总行吧?
可就秦放鹤说,先有高丽、辽国,后有蒙古,光这三个国家就贡献了多达九个省份,合计近一百九十万平方公里,过于惊心动魄。
要知道,原本大禄朝也才十三个省!
百废待兴,真正的百废待兴。
至少五年之内,大禄都不可能再主动对外发动战争,因为是真的消化不良。
贪多嚼不烂,若一味盲目扩张,最后反而可能把自己噎死。
转眼到了天元四十八年正月,定字五省各级官员频频来报,说实际去看了之后才发现,那里真的太大了!土壤太肥了!不种地太可惜了!
但是,照现在的人口和畜力,根本种不过来!
近几年大禄蓄力发展,人口为历年之最,可即便如此,满打满算也才八千万左右。
但这八千万人中多有老弱病残,还有不能兼顾农桑的读书人、贵族、水手……
情况上报之后,高程就偷偷来找秦放鹤,“现在能上蒸汽机车了么?”
那铁疙瘩力大无穷,只需要一点煤炭和水,配合特制的铁耙子,翻地翻得又深又快又好!一口气犁几十亩地不费劲!
“不急,”秦放鹤示意他稍安勿躁,“只要上面不问,你就先不要出声,要等他们来问,而不是你主动开口说。”
这种大型农业工具一旦推广,势必引发狂风暴雨般强烈的连锁反应:蒸汽磨坊,乃至蒸汽纺机。
真到了那一步,就不是秦放鹤
()一人,或是董门能控制得了的了。
福兮祸所依,谁知道这一切的蒸蒸日上之际,会不会蕴藏着什么危机?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他们这些主动出头的就会瞬间沦为众矢之的!
所以要等,哪怕明知天下需要,也必须牺牲一小部分人的利益等待,等待他们能够保障己方的安全……
高程有点意料之中的失望,但还是拧着眉头点头,“为人处世、察言观色,我不如你远矣,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办。”
然而谁都没想到,还没等将各处逼上十字路口,内阁先出事了:
吏部尚书杨昭中风了!
老爷子比董春还大一岁,从去岁打下蒙古开始,一连在内阁住了几个月,忙得上了好几次大火,嘴上的燎泡起了一茬又一茬。
他本就有点胖胖的,有些个痹病、胸痹、痰病之症,用后世的话说就是三高人群,容易生病,所以素来注意保养。
奈何今年真的太忙了,所有人,不分老少,都在玩儿命!
老爷子小心翼翼熬过冬天,开春之后就有点放松警惕,结果二月二十八这日夜里轮值,外头同僚进来交接时,突然发现老爷子嘴巴有点歪,同侧的眼睛也有点不受控制,当下就叫了太医。
内阁众人都有了年纪,太医署也是一天十二个时辰待命,当下冲进来急救,连天元帝和太子都惊动了。
虽说发现及时,不至于瘫痪,但杨昭毕竟八十岁的人了,还是留了后遗症:
老爷子右侧身体明显僵硬,面部也有些不协调。
太医署委婉地向天元帝进言,“杨阁老操劳过度,需得静养,接下来实在不好操劳过度……”
再来一次,估计就可以直接托柳阁老拟谥号了。
老爷子当场急哭了,口齿不清流泪道:“正值用人之际,呜呜呜老臣……”
不争气啊!
前番他的弟子郭玉安就没能夺得太子詹事一职,如今自己倒下,这,这如之奈何啊!
太子和天元帝连忙劝慰,生怕老头儿一个激动,直接厥过去。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太医署坚持给上到天元帝,下到六部轮值各位官员临时来了一次彻底的体检,还真就发现了不少危险征兆,立刻该吃药的吃药,该休息的休息。
其中就有天元帝本人。
自太后去世,秦放鹤遇刺,他本就多了头痛之症,导致严重失眠,如今又过度操劳,已致内虚,亏损严重。
而且他本人一旦忙起来,就很讳疾忌医:
只要太医不给朕把脉,朕就没病!
太医署上下虎着脸忠言逆耳,语气铿锵,大有您再反驳我们就集体撞柱死谏的意思,“陛下,若不尽早调养,江山危矣!”
次日下头的官员来送文书,愕然发现一夜之间,所有大员们茶碗里都换成了黑漆漆的汤药。
杨昭被迫回家休养,为表嘉奖、抚慰之心,天元帝亲赐其太保之号,为如今活着中的第一人。
吏部也进行了紧急调整,原来的吏部右侍郎一跃成为尚书,但不入阁。
不过杨昭一事,也给天元帝提了醒:包括他自己在内,确实已经老迈,实在不适合这样玩命。
天元四十八年三月,朝廷发布旨意,于当年冬,加开包括常规科目、农科、畜牧科、工科、医科在内的多项恩科,广纳人才。
已经连续值了大半年班的内阁、六部并司农寺等衙门官员,终于开始轮流放假。
长久不出宫,秦放鹤看到外面的街景都有点梦幻。
回家一看,好么,闺女、儿子都长高一大截!看着越发像那么回事了。
阿芙喜极而泣,半是玩笑半认真道:“看来广开疆域也非全然都是好事,古有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今有各部官员连家门都瞧不见……()”
众人俱都大笑。
秦放鹤先去洗漱,又换了轻软舒适的家常衣裳,久违地坐在榻上,仍觉如在梦中。
真好啊,回家了!
阿芙命厨房预备了好些秦放鹤爱吃的菜,一家四口放开吃了一回,晚间又涮锅子。
“我亲手杀的羊!?()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阿嫖骄傲道,“因打下蒙古,如今市面上的牲口也便宜了不少呢。”
出去一趟,她越发如秦放鹤一般关注民生了,日常粮米菜蔬什么价格,俱都清楚。
阿芙不忘提醒秦放鹤,“我看你也有些上火,羊肉少吃些,多进鸭肉才是,明儿我再叫人炖一盅鸽子汤。”
秦放鹤笑道:“好,听夫人的。”
原本一家人口味都重,奈何自从遇刺后,秦放鹤就开始保养,厨房里就专门打了鸳鸯锅,一半放了用各色药材和菌菇、火腿、肥鸡、排骨等细细煲出来的高汤。
都撇去浮油,十分鲜靓,开饭前来一碗喝了,唇齿留香,很是滋养脾胃。
“爹,你可别中风啊!”阿姚心有余悸道,“前儿我也同母亲和姐姐去杨阁老家探望了,真吓人呐!”
原本多和气的老爷子,如今嘴巴也歪了,眼睛也斜了,纵然努力调养,终究不复从前气派,实在可惜。
秦放鹤顺手拍了他一巴掌,“说点儿好的吧。”
如今孟太医整日盯着他,见天嫌他瘦,恨不得天天趴在耳边吆喝多吃点。
饭后散步,又吃川贝雪梨汤,细腻绵软,里面加了零星金桂和一点桂花蜜,浅黄色的汤汁晶莹可爱,十分香甜。
傍晚孔姿清忽然来访,说如今北方定字五省陆续开始迁过去人口,朝廷也有意准备那边的科举,万事开头难,需得有个可靠的人总抓总领。
“那边不同别处,朝廷的意思是单独再设一处太学,与京城遥相呼应,”孔姿清说,“因我昔年领过国子监……”
这次迁过去的百姓之中也多有牧民,还有不少蒙古奴隶,而牧民因生活习惯,往往比农民更难约束,再加上又临近多国,同样彪悍,多有隐患。
故而朝廷有意广推汉学,若能借机同化外国,加强汉学的中心
()地位,那就再好不过了。
果然,天元四十八年五月,朝廷在定字五省另设太学,以孔姿清为祭酒。
同年六月,五省耕种人力畜力告急,朝中再议,此时有人提出,“臣记得,当初农研所好像有个什么蒸汽系列的说法来着?”
众人都下意识看向秦放鹤,秦放鹤装傻,推说不知。
天元帝看破不说破,当即命高程细说。
然高程也早就得了叮嘱,只说确实曾有过想法,奈何当年都集中人力物力财力钻研蒸汽机船和攻克铁路难关,所以仍旧停留在理论阶段。
众人一听,有门儿,当下便集体进言,请求天元帝下令,命农研所加紧研究。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农研所上下既食君禄,就该为君解忧,如今全国渴神器如盼甘霖,诸君怎好躲懒?”
高程和农研所众人就看秦放鹤:这是他们求我们的!
七月,农研所进大型蒸汽翻地机。
因体积庞大且沉重,寻常手段无法运输,故而还是从北直隶出发,沿直甘铁路运往北方,由距离最近的定北省率先试用,成效惊人。
原本以当今人畜合力,一日最多翻地七、八分,而以蒸汽耕地机,在北方辽阔无阻碍的大地上,一日就可翻地三十余亩!且又深又好!一切积年的草根、杂物、虫卵俱都翻个底朝天,竟有十二分彻底。
据同行的农研所成员表示,“这也不算什么,若时间足够,稍加改进,后面安置木匣,内置种子,以螺旋把控数目,便可边翻边种,只要人跟在后面埋土即可,岂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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