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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籽站在容璟的身后。
面前是他们孟家村的坟地,远远近近的小山坡上,全是各户人家的土墓。用水泥搭砌起来,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堡垒,里面放着已故亲人的骨灰和照片。
再外面,刻着逝者的名字和死亡时间。
容璟对着父母的坟墓,跪地叩拜了几下,墓碑前,放着一些点心和茶水,最后,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草莓味的棒棒糖,放了上去。
做好这些,容璟站了起来,对苏籽笑道。
“听说现在的小女孩,都喜欢吃草莓口味的,希望我妹妹也能喜欢。”
苏籽想起容璟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他的妹妹当初胎死腹中时,才六个月大,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的女儿,眼眶泛出几丝酸涩。
五年前,她的孩子在自己肚子里时,也遭遇到车祸,但她们母女俩运气好,侥幸逃过一劫。
但容璟的母亲和妹妹,却彻底与他阴阳两隔。
“走吧,去我家里坐坐。”
容璟越过她,朝着某一个方向走去。
他没有带伞,毛毛细雨倾洒在他的身上,他的头发被淋湿,五官更加显得清隽出尘。
这一路上,全都是湿漉漉的泥地,苏籽撑着一把伞,即使穿着平底鞋,也走的费劲。
他们两个走在乡间小路上,容璟走在前面,她走在后面,远远看去,像是一幅唯美的油墨画。
她走的慢,容璟好几次停下来等她,见她鞋底全是泥巴,忍俊不禁,“果然是城里来大小姐,一来到乡下,连走路都不会了。”
苏籽瞪了他一眼,容璟无奈的耸了耸肩,走过来,径直拉住她的手。
“别说我占你便宜,谁叫你走路跟乌龟爬一样,赶紧走,要不然这雨越下越大了。”
他的掌心很冷。
苏籽不由抬眸看向他的脸。
容璟是圈内出了名的美男子,皮肤比女人还要白皙,过分的是没有一点毛孔,此刻他眉心轻蹙,墨黑的眉峰上沾染着一点湿濡,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抿住,下颌线条流畅柔美,又不失男人的阳刚之气。
他还是他,但她觉得他比以前陌生了。
眼皮开始不安的跳动,隐隐中,她觉得有些不好的事情会即将发生。
但这次选择跟他回老家,是她主动提出来的。
也许是好奇心太重,又或者是她急于想知道一些答案……
“以前的老房子,早就塌了,这房子是近几年才盖起来的。”容璟摸出一把钥匙,打开门。
苏籽走了进去,果然是没有人住过,里面还有一股油漆地板味。
建筑风格,并没有苏籽想象中的那么高大上,和这里的农村房子差不多,盖了两层,装修风格是中规中矩的,甚至有点土气。
里面的桌子和椅子,都遗留着以前的风格,桌子是八仙桌,椅子也是最古老朴质的那种木凳。
“这里有热水可以洗澡。”容璟见她在四处打量,指了指二楼,“今晚,你睡上面的卧室,我睡一楼。”
说完,容璟走进其中一个房间,拿出干净的床单被套,“累了就坐着歇一会,我先上去帮你帮被子什么弄好。”
苏籽点头,看着容璟忙前忙后的招待自己,她也没有客套,心安理得的坐在木制的沙发上,继续好奇的打量这里。
楼下有好几个房间,除了厨房,还有卧室和卫生间。
她坐不住,四处走动。
当走到最靠西边的一个房间时,透过微微敞开的门缝,看到里面的情景,愣了一下。
明知在别人家里,乱走动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可苏籽还是好奇的走了进去。
房间里散发着一股很浓重的味道,像是年代久远的某种腐烂味。
里面的木床和衣柜,都是七八十年代的旧物,很陈旧,上面甚至还有许多被虫子蛀空的小窟窿。鲜艳俗气的大花被单,玫红色的蚊帐,掉了漆的杯子。
落了厚厚一层灰的塑料圆镜,镜子前,还有一把木梳。
苏籽看了许久,总算是明白过来,这个房间,应该是容璟照着原来的样子打造的,用来纪念他已经过世的父母。
这些家具,床单,被套,都是他父母生前用过的旧物。
还有这些镜子小首饰,都是他母亲以前用过的。
苏籽看了一会,走到窗前,突然看到靠近窗台的柜子上,放着几张相片。
相框早已破旧的不成样子,里面的相片也在岁月的侵蚀下,变得泛黄陈旧。
其中几张,都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容璟长得像他母亲,他父亲是非常普通的农民长相,但母亲却是娇小甜美,气质出众,笑起来时,尤其动人,莫说是在这贫困的农村,就算是放在演艺圈,也是数一数二的长相。
怪不得容璟的长相这么出众,原来都是随了母亲。
苏籽看了好一会,目光渐渐移动,还有几张相片是容璟小时候的单人照。
就在苏籽准备趁着容璟没下楼之前,离开房间时,突然她发现了一张风格迥异的照片。
照片中,容璟的母亲和另外一个女人,肩并肩的坐在沙发上,两个人长得都很漂亮,容璟母亲穿着简单的裙子,她旁边的女人珠光宝气,脖子上手臂上戴满了首饰,长相也是极其柔美,眉心还有一颗红痣。
再看她们所处的环境,也是富丽堂皇。
苏籽是做服装设计的,在珠宝首饰上也有些研究,这个女人戴在身上的行头,少说也有上千万。
而容璟家的家境如此贫穷,他母亲居然还能认识这么富裕的朋友。
就在苏籽思索着这个疑惑时,身后传来容璟阴冷的声音。
“这个女人,就是我母亲的同学。”
苏籽吓了一大跳。
心脏病都快要被吓出来了。
她捂着心口转过身,容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见她盯着这些照片在看,像是一点都不介意的样子。
他大步走了进来,指着照片中的另外一个女人。
语气有点凉飕飕的,嘴角倾斜。
“当年,如果不是她约我母亲出去,我母亲和妹妹就不会死,说起来,一切都是这个女人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