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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
薄少珩连忙拉住盛煜寒的手，只见他的五根手指上，全是血。有尖利的玻璃渣子，深陷在皮肉之中，而他毫无知觉。
盛煜寒完全陷入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一个劲的呢喃。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阿寒，你冷静一点，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年之久，你现在伤心又有什么意义。”
盛煜寒挣开薄少珩的束缚，再次伸出拳头，砸在墙壁上。
一拳又一拳，像是要把墙壁给凿穿，更像是在自虐。
“如果当年，我能早一点醒来，在苏籽落荒而逃之前，发现她的存在，那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肯定会负责到底，肯定会让她安全的生下属于我们的孩子……”
盛煜寒的声音，在颤抖，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痛的窒息了。
“可惜，没有如果，孩子已经夭折了……孩子走的时候，也是苏籽最伤心欲绝的时候，我却没能在他们身边，陪着他们，没能送孩子一程。是我没用！是我无能！”
薄少珩听不下去，劝道。
“孩子的死，跟你完全没有关系，天有不测风云，孩子没了，谁都不想，就连苏籽都熬过来了，你为什么不能保持一下冷静呢，这个时候，与其为了过去的事情伤心难过，还不如重新振作起来，去把苏籽给找回来。”
薄少珩的话，倒是提醒了盛煜寒。
他陷入悲恸之中的双眸，慢慢恢复清灵，半响，他缩回拳头，一根一根将陷在皮肉之中的玻璃渣子，给拔出来。
“少珩，谢谢你。”
盛煜寒的声音，疏忽间，变得非常冷静。
“你说的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苏籽给找回来，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就算她骂我打我，只要她同意回盛家，同意回到我身边，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你能想明白最好。”薄少珩松了口气。
他们在邻市逗留太久，此刻已经是深夜。
薄少珩看了下时间，对盛煜寒道，“你手受了伤，先去医院包扎一下。今晚我们也不用着急回去，先在邻市休息一晚上吧。”
盛煜寒点头，没有拒绝。
两个人从这家破旧不堪的小宾馆里走出来，薄少珩拿出车钥匙，准备开门。
远处，冗长的小巷子里，有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小贩子，这么晚了还在叫卖。
“卖冰糖葫芦咯，卖冰糖葫芦咯！”
“两块钱一支，不好吃，不要钱！”
薄少珩抬起脖子看了一眼，舔了舔嘴巴，“有这么好吃吗？还不好吃不要钱，阿寒，要不要买几根回去啊，话说，糖糖最喜欢吃冰糖葫芦了。”
薄少珩摸了下口袋，见没有零钱，就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嘀咕道。
“我记得车里放着几块零钱的，还是买几根回去吧，我都有一阵子没见到糖糖小公主了，真的怪想念的。”
薄少珩说到糖糖时，脸上不由自主的扬起慈父般的笑意。
糖糖不仅是盛家人的心头宝，更是他们这几个单身狗最宠爱的宝贝。
当年，糖糖刚送到盛家时，他们兄弟几个还轮番上阵的带过小公主一阵子。
突然间，薄少珩说着说着，话就停了下来，笑着笑着，嘴角的笑意就收了回去，空气像是凝固住，变得寒冷阴森。
小贩子骑着自行车，丁零当啷的从他们身边骑过，抗在肩膀上的冰糖葫芦在夜色中散发出诱人的光泽。
薄少珩打了个寒颤，手里捏着几枚硬币，一点一点从车里钻了出来。
他的心跳，变得好快，好乱，眼神闪烁着，充满着悲恸的气息，看向盛煜寒。
“阿寒——”
喉咙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说不出口。
薄少珩这才叫了盛煜寒一声，就有点受不了的背过身，抬高脑袋，让那些猝不及防溢出眼眶的泪水，倒流回去。
他们兄弟俩向来心有灵犀。
薄少珩想到的，盛煜寒自然也想到了。
盛煜寒目光愣怔的盯着已经远去的小贩，笑道，“怎么突然不买了？”
又低头，将一只易拉罐踩扁，踢到角落，“不买就算了，这么酸的东西吃了牙齿疼，我们走吧。”
盛煜寒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要坐进去，但是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臂膀。
“阿寒！”
薄少珩拉住他，低吼一声，双眸带着赤红，“糖糖她——”
到底还是说了出口，隐隐作痛，“按照我们刚才的分析，那么糖糖，她根本不可能是你和江书雅的女儿！”
空气，再一次的凝滞，再一次的定格。
盛煜寒深邃的黑色眸子，倒映着今夜的星光，但此刻，那深不见底的黑洞里却蕴藏着无数不为人道的心痛。
是啊，糖糖不可能是他和江书雅的女儿。
刚才，他和薄少珩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其他地方，一时之间，都忘记了糖糖的存在。
五年前，和他发生关系的女人，是苏籽，不是江书雅。
那江书雅又是如何怀的孕？
糖糖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盛煜寒一时之间，被这个消息打击的有点晕头转向。
如果不是小贩子在叫卖冰糖葫芦，如果不是薄少珩突然间提到爱吃糖的糖糖，他根本没想到这一层。
“江书雅，这个贱女人！居然一套又一套，之前真是小看她了。”薄少珩恨得牙痒痒。
而盛煜寒仍然陷在巨大的悲恸中，难以自拔。
想起五年前，江书雅抱着襁褓中的糖糖，第一次站在盛家门口时，他的心情，也和此时此刻一样激动。
“阿寒！你别难过。”薄少珩最不会安慰人。
盛煜寒苦笑。
五年了，虽然对江书雅厌恶到了极点，可糖糖，他一直很宠爱，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糖糖是他的宝贝疙瘩。
每次，当她奶声奶气的叫他‘粑粑’时，他就觉得世界一下子变得美好。
可现在，老天爷却把这个残忍的真相，丢到了他的面前。
“呵呵。”盛煜寒溢出一声凄苦的笑意，喉中一阵腥甜。
但他还是强忍住心中悲恸，对薄少珩道，“我们今晚就回去，我要见江书雅，我要找她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