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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之沐不动声色地扭了一下脚腕后,转头拉着林恩往另一个地方跑了。
她装模作样地在草地上翻找着，一边露出了忧心忡忡的表情，“恩恩，你说我们找不到的话他们会找我们的事情吗？”
“还能怎么样,学校让我们来帮忙就很给面子了好吧？”
林恩越说越来气,“大不了这一学分我不要了呗,真是给他们脸了。”
听到这里，方之沐也放下了心。
的确，即便他们真想作妖,最后闹出事情来难看的也只会是他们。
“唉！这是什么！”
一道惊呼声响起。
接着一群人便聚在了一起,学生也好在场的工作人员也好，纷纷围着那惊呼的人伸着脑袋。
“集合！都过来！”
穿着黑色西装戴着耳机的似乎是这群安保人员的上司的男人喊了一声。
方之沐和林恩对视一眼,便也一起过去了。
不知何时搬来的遮阳伞下放着一张座椅,黑色西装校服外套挂在椅子上,少年不知道去哪里了，只留他们一圈人在周围着急。
“你在哪里捡到的！说,你对它做了什么？”
“你有病吧，这身份证我捡到就是断成两半的,要是我自己掰的,我他妈还拿给你们看？”
“刘哥，人家说得对，一个学生跟你们无冤无仇的何必做这种事。”
“那现在怎么办？谁负责任？我们安保公司负责人还是你们这几个主力负责任？”
原本为虎作伥的经纪公司工作人员和安保人员为了推诿扯皮吵了起来。
方之沐不动声色地拉着林恩后退了几步到了人群外面，道：“我看这个事情估计解决——”
“什么事情？”
纯然清澈的嗓音很轻,翘起来的尾音带点好奇。
方之沐看过去。
少年的白衬衫解开记了扣子,袖扣挽起，露出手臂上隐约的青筋。他好看的脸上湿漉漉的，垂在脸边的黑色被水粘成一缕缕,就连衬衫都有些透。
嚯，皇族小公主。
方之沐道：“你——”
“李老师，李老师你刚刚去哪里了？”
闻风而动的工作人员从围观的学生群里钻出来，硬生生将方之沐和林恩忌开，叽叽喳喳地开始嘘寒问暖，狗腿得像是影视剧里出来的炮灰角色。
啊这，娱乐圈还真是谁红谁是哥，这小公主看着也才十六七，身上那青葱骄矜的孩子气都没散去，竟已经是“老师”了。
不对，听说也不红，只能说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方之沐在心里这样想道。
“怎么了？”
“李老师，您的身份证找到了，但是——”
工作人员将弯折过的身份证递给他。
他瞥了眼，扯了下嘴角，好看的脸上浮现出点恼怒，“怎么，等我解决？”
工作人员一愣，“老师你——”
他面无表情地拍掉工作人员手里的证件，“证件都毁了拿给我看有用？”
话音落下，他愈发显得不耐烦，扯过椅子上挂着的外套转身就想走，却被一人拦住了。
“怎么回事？”
经纪人姗姗来迟，看了眼地上的身份证，一下子明白了，他弯腰捡起来，道：“既然已经找到了，就去下个场景帮忙吧，麻烦各位同学了，原本允诺的薪资我们这边会补贴多一点。谢谢大家配合。”
他拍了下他的肩膀，将身份证塞到他手里，“走吧，别闹了。”
徒留一群工作人员发呆，几秒后，他们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别再追究的意思，赶忙跟了上去。
面对经纪人的好声好气，他面上没一点好脸色，被塞到手里的身份证转头又想扔。
“弗西。”
经纪人声音沉了沉。
李弗西冷哼了一下停住了手，“都坏了，留着还有什么用？”
“那你的身份证号家庭住址就不管了？”
经纪人瞪了他一眼，转头又看了看不远处还站在操场上的学生们，又道：“你最好长记性，证件不放好，诺，这就弄坏了吧？”
“就算是我丢的，又不是我弄坏的。”
李弗西昂着下巴，削尖的下颌都透出着乖戾气息。
“哼，这身份证掉地上哪这么容易不小心踩坏，八成是那群不满的学生们弄坏的。”经纪人说着，又道：“等等收工了再让安保那边查一查，你也收敛一下你的脾气。”
“有什么好查的。”
李弗西只是这样道，对经纪人前半截劝他收敛脾气的话置若罔闻。
“你再这样别怪我直接去找董事长了。”
经纪人沉下了脸。
他在业内不说是什么明星级别的经纪人，但手里也带出过不少小花小生。起初被李弗西的公司挖走时，看中的便是李弗西这小太子爷的身份，想着日后也不用像以前那样费尽心思找资源。
但是谁能想到，这小太子爷真就来玩票的，上通告三推四阻，给资源又不认真干。成天要么玩手机打游戏，要么动辄摆张臭脸耍脾气，除了让他这个经纪人给他擦屁股外一点正事不干。
要真上娱乐圈里体验生活，就别让他来带啊。不过好在董事长的名头还能压得住他，毕竟也是直接掌管小太子经济命脉的人。
果然，他话音落下，李弗西又垮起了一张没表情的脸，也不说话了。
经纪人是真想不通，不提他身家光说他这张脸，只要肯努力，甚至是只要肯配合，他绝对星途璀璨。可他就喜欢作，死命作。明明听说脑子也很好，市联考也拿过前几名，业余兴趣也广泛，怎么就这么能作？
“ti——”
游戏打开的声音回响在楼梯间里。
“祖宗，求你了，你把教室部分的镜头拍完了再整你的游戏行吗？”
“我不。”
李弗西登上了游戏，心情却并没有好多少。
他道：“都怪你上个月把我扔山里拍什么电影，现在好了，限定皮肤我没买到，让你帮忙买你又说你不会。你会什么？”
经纪人：“……董事长。”
李弗西：“……哦。”
他看着已经显示“限定活动售卖”的皮肤，伸手反复戳弄着，心里的气只多不少。
当晚他最后一把被吃分，本来就生气。结果睡不到几个小时，被经纪人拉起来拽到山里拍什么电影。
说好的客串只拍几天，结果硬生生拖了半个月，回来发现自己国服不仅没了，还是被那个主播拿走的。
最气的是，好不容易觉得碰到了个觉得可以逗弄的人，竟然还是小号。
李弗西越想越气，看着好友列表里“峡谷杀妈达人”暗着的头像，又想起来她之前在直播间里挑衅他的样子。
李弗西忍无可忍。
*
“十一点了，我睡了睡了，不能播了不能播了。”
方之沐才直播两个小时，就连忙讨饶，“我上午碰到个阴间栽种，干活干了一上午。下午上完课回来跑去游说主播杯队伍的第三个队友，我再播下去我暴毙了。”
直播间里的弹幕可不管，纷纷拿她取笑。
“两个小时就下播，爷的青春结束了”
“曾经的你连播17小时打国服瑶！现在只有两个小时！你自己反省一下你到底怎么回事！”
“那木木找到第三个队友了嘛，看你忙活了这么久才还没招到人啊？实在不行俺们木家军给你整个水友队算了。”
“找到了，之前跟我一起玩过那个c”
方之沐喝了口水润嗓子，又道：“招人其实容易啊，但是找技术好还能和我配合的不多。”
方之沐看了眼时间，实在困得不行了，“行了行了，我下了，拜拜拜拜——”
“木木，可是你国服没了！”
“对啊，今天刷新了你没看吗？”
方之沐下播前瞥见两条弹幕，还没来得及再问几句，直播间一黑。
啊这，她为了赌约虽然打得很辛苦，但是倒也没想过一直保持。毕竟国服榜这玩意儿，除了实力运气外，维持在榜得花太多时间了。
半个月了，没了很正常。
方之沐心里这么想着，却没忍住登录了自从拿了牌子后再也没上线的小号。
太久没登陆，一上线就是各种官方活动弹窗，还有各种邮件红点，逼的方之沐折腾许久才看见官方邮件。
“恭喜您本周获得高级荣耀a省第7瑶”
“恭喜您本周获得高级荣耀a市第1瑶”
嚯，半个月国十掉省7，瑶瑶公主的竞争力果然大。
方之沐关掉系统邮件，准备看看瑶的国服榜，却陡然瞥见了屏幕左边的消息提醒。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之前她小号上分时和富婆西的聊天记录，虽然坦诚她的性别后她再也没敢点开消息。
不过时间过去也挺久了，应该没事了吧？
方之沐手指点了下屏幕，看到了许久之前的记录。
[峡谷杀妈达人：。]
[峡谷杀妈达人：就算我是女的？]
[人间珍宝西西：无所谓啊]
[人间珍宝西西：？]
[人间珍宝西西：下线了？还是不回我信息？]
[人间珍宝西西：？]
[人间珍宝西西：你是那个主播？你耍我？]
[人间珍宝西西：？]
[人间珍宝西西：等着。]
方之沐注意到她发几次信息的间隔都很长，而最新的两条消息，是今天上午发的。
草，不会又要演我吧？
方之沐心里一惊，感觉头疼了起来。
上个月的奥斯卡颁奖典礼，上演了大半个月，这次又来？
不是说了会处分她封号的吗？
方之沐气得脑仁疼，但半分钟后，她突然发现，也许西富婆说的等着可能比演她更过分。
因为她刚刚打开了国服瑶的榜单，十个国服，每个在榜的玩家名字按着顺序正好连成一句话。
[峡]
[谷]
[杀]
[妈]
[达]
[人]
[骗]
[我]
[网]
[恋]
方之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