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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在潜意识空间受了点伤，蔡亦可从舱位里睁开眼时，心情还是不错的。
她揉着肩膀从穿梭机里坐起来，迎面看见头顶一张气急败坏的脸。
“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冻坏？有没有哪儿不对劲？我跟你说，小钱钱这小子太狠了，下次还是换我进去！”胡子健一会儿摸摸蔡亦可的小手，一会儿捏捏她的脸，满脸生怕她哪儿少个零件的表情。
本来后背肩胛骨那儿还在剧烈疼痛，蔡亦可被紧张的胡子健搞得不敢露出一点痛楚的表情，她故作轻松地冲男朋友笑了笑：“没事，能有什么事儿啊，很顺利！哎呀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快让开让开，我要下来。”
隔着蔡亦为舱位的那一边，温格教授正盯着刚刚站起身的池潜，“祝贺你，池博士，你建立意识原点的方法很成功！”
“谢谢。”池潜淡淡一笑。
“走，给我们说说这个样本今天潜意识空间发生的事情。”温格的绿眼珠里写着急切两个字。
池潜看了一眼窗外已经黯淡的天色，对温格说道：“抱歉，稍等一下。”
说完，池潜走到仍然对着女朋友上下打量检查的胡子健跟前，假装亲热地抱住胡子健的肩膀，侧脸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今晚老地方见，我有点事情找你们。”
胡子健闻言眉头微微动了动，“嗯”了一声表示收到。
一小时后，郑平办公室。
智控屏将罗德尔的三维投影投射到郑平面前。
“池潜成功了？”罗德尔面无表情地问郑平。
郑平看不透罗德尔眼睛里到底透露出什么信息，他默默点了点头。
罗德尔将双手抱在胸前，低头来回踱了几步，随即看向郑平，“这是目前唯一成功的案例，今天的全程数据传过来了，研发部已经开始分析，在有初步结果前，我这边提供的样本暂时别给他测试，你们先进行正常测试。”
郑平闻言，伸手扶了扶眼镜，借由这个动作掩饰了一下他眼角肌肉的微微抽动，不动声色地回道：“好的。”
“嗯，那就这样。”罗德尔伸手关了通讯。
郑平抱手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慢慢走到窗户前，看着漆黑的天空，眼睛里渐渐露出狂躁和嫉恨之色。
作为一个学者，对于自己研究领域里的深层未知，他当然是藏着热望的，他也想亲眼看看人脑潜意识空间是个什么样的世界，而不是只听池潜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转述。
可是他又深知，天分这种东西，勉强不来，他既不敢自己尝试意识原点，又拉不下脸去请求池潜协助他建立意识原点，所以此刻郑平心里仿佛有一团火，找不到发泄的出口，烧得他想仰头骂一句贼老天。
“池潜，你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你当真是想不到主动帮我么？哼哼……很好，反正全程数据已经有了，不用等，过两天，你就永远待在你的潜意识里吧！”
这时，智控屏的亲密气泡忽然又发出嘟嘟声，郑平长吁一口气，敛去脸上狰狞的表情，转身走回屏幕前，打开亲密的讯息。
“郑教授，好消息！这几天焦泰熙的行为数据分析出来了，按照我们研究中心的标准模型比对，他的人格分裂症似乎已经消失了！这可是个令人兴奋的成果啊！”
讯息是二组研究员拉姆斯发来的，这个平时情商不太高的小伙子，一直是托马斯的跟屁虫。
短短几句话，用了一堆惊叹号，显然他真的有点“兴奋”，可是这个小伙子忘了，这个令人兴奋的成果，却不是他们搞出来的，严格来说，不是他们原先二组成员的研究成果。
郑平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他不耐烦地挥挥手，关了屏幕。
“好在你已经自己主动放弃了论文署名权……可是，如果要发表这项成果，一个案例是远远不够的，意识原点……妈的！看来不试试不行。”郑平皱着眉，烦躁地自言自语。
……
9点半，达文西酒吧的气氛越来越热烈，电子摇滚乐队的嘶吼引领起一浪又一浪的呐喊。
还是二楼那个角落，池潜和胡子健、蔡亦可三人抱着啤酒坐成一堆。
“我的老师，博克教授，说是外出休假，很多天都联系不上了，我跟傅水都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因为我们研究中心跟彼岸公司的关系很不一般，我们在猜，是不是彼岸那边在搞什么秘密玩意，想找人问问。”池潜将目光看向对面的蔡亦可，“亦可，我记得上次在林江医院，你们跟一个彼岸研发部的高管在一起，那人，你们熟么？”
“不熟。”
“还行。”
胡子健忿忿然地看了蔡亦可一眼，蔡亦可回瞪他一眼。
池潜看看这两人的表情，有点摸不着头脑。
“好啦，虽然那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还算热心，原先是彼岸互娱部的，跟亦可算半个同事。”胡子健无奈地说道。
“人家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蔡亦可一边揉揉肩膀，一边白了男朋友一眼，然后向池潜说道：“那人叫宋慕云，是研发部的总监，人挺好的，亦为的事情他……”
正说着，蔡亦可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说了声不好意思，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后，脸上出现了诧异的表情，随即笑着对池潜说道：“怎么这么巧，正说着呢，那个宋总监就来电话了。”
胡子健一听，眉毛顿时竖了起来，手里的酒杯在桌上一顿，“什么巧！那个姓宋的……”
话没说完，蔡亦可一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宋总监吗？”
“是我是我，哈哈，亦可啊，你那边有点热闹，是在酒吧里嘛？”
“是的，我跟我男朋友，还有一个朋友在达文西酒吧，就是上次你在林江医院遇见的那位池博士，宋总监，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达文西酒吧啊，好的好的，你们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有点事情找你！”
“哈哈，这么巧，我们也有点事情想咨询你。”蔡亦可笑着回答。
“那就太巧了！等着我，马上到！”
关上手机，蔡亦可才发觉手心痒痒的，一看胡子健的表情，赶紧红着脸收回手，轻轻锤了他一记，“恶心！”
“那个姓宋的才恶心！”胡子健的脸上露出气呼呼的表情，“他找你干嘛？”
“不知道啊，没说，他说他马上就过来了。”蔡亦可一脸无辜表情。
池潜看着面前打闹着的两人，笑了笑，端起面前的啤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