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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杰确实是海林海运公司的员工，他死了？”路剑雄沉声说道。
“死了，监控显示他和另一人驾驶一辆货车袭击他人，被人反杀。”伍听风盯着路剑雄的脸回答，试图从那张海岸礁石一般的脸上找到一丝可疑的表情变化。
“他袭击的是谁？”路剑雄坦然看向伍听风。
“池潜，一个心理学家。”
“池潜……”路剑雄沉吟片刻，眼睛眯了眯，沉声说道：“我知道池潜。万杰这个人本来就有问题。”
“什么意思？”伍听风撇了撇嘴，“路先生就打算这么推脱？”
路剑雄笑了笑，笑意中透着股阴冷气息，“我不可能想要杀这个池潜，我兄弟的儿子，还在等池潜救命，你说，我怎么会想要杀他？”
“那你说说看，万杰为什么会袭击池潜，你说他有问题，是什么问题？”伍听风问。
路剑雄没有马上回答，站起身来，从墙边的博物架上拿起对讲机，“二昆，上来一趟，会客室。”
重新走回桌边坐下，路剑雄说道：“万杰是胡昆手下的人，我让他跟伍队长说说。”
很快，沉重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胡昆晃着魁梧的身躯推门走了进来。
“雄哥，什么事？”
“万杰，万老鲨家的那个小子，惹事了，你跟伍队长说说那小子的情况。”
“惹事？那个球娘草的东西又撩了谁家的妹子？”胡昆瞪眼问道。
“持枪杀人。”祁东一边示意身旁的赵晔做笔录，一边淡淡回道。
“杀人？哈哈哈……”胡昆闻言忽然笑了起来，“那个怂包也有胆子杀人了？”说完却见警局来的三人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这事情可能真的不是个笑话，挠了挠后脑，对伍听风说道：
“万杰这小子平时胆子比较小，但是这个球娘草的好赌好色，当初雄哥让他加入我们海林船运公司，也是看在他叔叔是公司老员工的份上，要说他敢杀人，如果不是伍队长跟祁组长在这，老子还真以为是开玩笑。”
说到这里，胡昆双手抱在胸前，摸了摸嘴角的胡子茬，有些狐疑地斜睨伍听风，“伍队长，你们该不是怀疑是我们指使万杰那小子杀人吧？对了，这小子杀了什么人？”
没等伍听风接话，路剑雄冲胡昆摆摆手道：“行了二昆，你就想想有没有注意到万杰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胡昆立刻回道：“有，前阵子还听见老鲨骂骂咧咧地跟人说他侄子最近在闹离婚，说是欠钱太多什么的，我猜那小子八成赌钱又输了不少，老子早就警告过那个球娘草的，跟宁王街的娘们混混可以，就是别再玩牌了，狗日的就是不听！”
“这个万老鲨现在哪里？”伍听风问道。
胡昆看了一眼路剑雄，见老大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嘴巴咧了咧，说道：“万老鲨两天前跟船出海了，他那船货是运斯塔的，一来一回不耽搁的话，没有两个半月回不来。”
伍听风皱了皱眉，“那你知不知道万杰平时都在哪里、跟什么人玩牌？”
胡昆诡秘地笑了笑，摸摸鼻子说道：“伍队长，玩牌这种事情，哪能让不相干的人知道，你这么问，我可就没法回答了。”
伍听风冷冷一笑，“你要是不知道，按正常办案推理，他是你的小弟，他杀人，你就有最大的唆使嫌疑，我们就要带你回去仔细问问。”不等胡昆回话，伍听风接着以刻意放慢的语速说道：“如果你现在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比如谁跟他有重要的、可疑的利益纠葛，我们就可以先去核实线索，再决定找谁询问。”
胡昆的脸色变了变，目光随即看向路剑雄。
路剑雄眸中微光闪动，不动声色地向胡昆吩咐道：“你去问问，他最近是跟哪些人玩牌。”
“行，我这就去问问。”胡昆点头，立刻转身下楼。
伍听风等到胡昆带上门，看向路剑雄，“路先生，还有件事情，听说你找人查过李维维？”
“鬼眼刘告诉你的？”路剑雄将身体往椅背上轻轻一靠，嘴角的肌肉动了动，“那么伍队长应该知道，我也不是查什么李维维，蔡亦为是我兄弟的儿子，等于我的子侄，他出事，我肯定要查查到底是谁搞的鬼，你看，我通过合法渠道去查，这也有问题？”
“这没问题。”伍听风微微摇头，随即伍听风将身体凑近会议桌，看着路剑雄的眼睛说道：“杀李维维的嫌犯之一，我们在林江港追到了，可惜没能抓住活的，你说，他为什么要逃到林江港去？据我们调查，那天停泊在港口的船里，只有一艘船是隔天就要发船的，而那艘船，是你们海林公司名下的，这，未免有些太巧了吧？”
“伍队长是怀疑我对兄弟儿子下手，还是怀疑我跟岛盟国家有什么密谋合作？恕我直言，如果伍队长是前一个猜测，未免太小看路某人，路某虽然谈不上什么义薄云天，却也不是无缘无故插兄弟两肋一刀的小人，如果是后一个猜测……”路剑雄晒然一笑，“那就太看得起路某了，路某区区一个商人，为了那些跟着混饭吃的弟兄们，犯不着也做不来跟咱们大夏国家利益相悖的事情。”
“那么……”伍听风手指轻轻在桌面上点击，缓缓说道：“李维维的事情牵涉蔡友达儿子，昨天池潜被袭，听你说，池潜正在救蔡友达的儿子蔡亦为，下手的凶徒里却有你们的人，路先生，难道，你不觉得这两件事情让人觉得有些蹊跷？”
路剑雄的眼睛眯了眯，一直坐着不吭声旁听的赵晔忽然感觉周围气温骤寒，似乎有股危险的气息在会议室蔓延。
“伍队长是在提示有人故意针对我们海林公司？”路剑雄一字一字地说道。
伍听风一笑，“路先生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们海林社最近那么大的动静，我们跟摩东局怎么能没察觉？”说完收了笑容，伍听风脸色迅速冷了下来，“既然路先生说自己是商人，那么我希望路先生能做个爱国守法的商人，和气生财。”
路剑雄缄默不语，会议室气氛愈加凝重，这时，门又开了，胡昆表情奇怪地走了进来。
“雄哥，查到了。”
“说。”
“万杰最近一直在马六指的俱乐部玩牌，输了不少钱给一个叫高德顺的外地人，那个姓高的听说是做小额贷的，但是……”说到这里，胡昆顿了顿，目光扫了一眼桌子对面的三人。
“嗯？”路剑雄眉头微挑。
“但是，我打听了一圈这个姓高的，有人说曾经在蓝星的店里见过他，不止一次。”
路剑雄眼中精芒一闪，旋即表情恢复正常，他看向伍听风，沉声说道：“伍队长，听见了吧，人我们给你查清楚了，这事跟我们海林公司没有关系，你们要查，就先查查这个高德顺吧。”
说完，路剑雄站了起来，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
“行，谢谢路先生提供的线索，接下来你们如果想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请及时联系我们。”伍听风也站起身，目光深深盯着路剑雄的眼睛，“我们警方会密切关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