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桎梏住桑离的那人应该只是个小喽啰。
她暗自对比了一下两人间的战力,以她现在的修为,逃是一定能逃的。
可要是逃了,就再难得到厌惊楼的信任。
他现在本来就对她心存怀疑,若出差池,难以解蛊。
桑离准备按兵不动,将计就计去往伏天喉老巢。
“主人,凝月夫人带到。”
穿过鬼吹岭,来到一座鬼雾重重的荒城。
桑离眼前遮了迷障符,看不见周围,只听一道嗓音粗犷:“羁押大牢。”
“是。”
那人拽拉着桑离,直接把她扯到了暗牢。
同时也扯下了符咒,让她窥见了身处的景象。
黑黢黢的,除了看到些模糊的影子,基本什么也看不见了。
地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定睛一看,哦豁,耗子。
她一脚踩死,又把尸体踢开到一旁,兀自占据了整个墙角。
外面把守的两人见后稀奇,嘀咕起来:“听闻这凝月夫人是人族,血能医治百病,只是柔弱胆小,可是看这样子……不太像啊。”
另一人说:“你也说只是听闻,行了,专心点看着。”
外头又安静下来。
**
在桑离消失的一个夜里,司荼整个花山城疯找着她。
她一连打击了几个人口买卖窝点,就连魔族的老巢都闯入一遭,然而依旧是一无所获。
司荼又急又恼,花钱收买了几个小妖帮忙在街头打听,终于让她得到了些有用的情报。
说是魔域几位王都聚在了鹿儿河,以庆祝那位夫人的生辰。
桑离那副外貌,司荼很怕她是被那群魔族抓去取乐了。
不敢大意,悄悄在鹿儿河蹲了几个时辰,最后竟真的蹲到了一个熟人。
——春玲。
她眯了眯眼,一路尾随春玲来到某处宅院前。
春玲正在和某个魔族男子交谈。
“夫人可好?”
“春玲姑娘放心,夫人被我们保护得很好。”
“好。”春玲说,“准备车马,我要带着夫人回往崟洲。”
司荼藏在梁顶暗暗琢磨。
从两人的身份和对话来看,那日的那位小姐就是大名鼎鼎的凝月夫人,可既然凝月夫人去参加生辰,为何又出现在这里?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生辰宴是个幌子,真正的凝月夫人窝藏此处,那必定有个假的凝月夫人在前面顶包。
司荼眯了眯眼,几乎掩饰不住杀气。
等那只低魔出来去准备车马后,司荼立马跳出去从后卡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握着刀刃,正对他的胸膛。
“你……”
“不想死就闭嘴。”司荼压低声音,嗓音阴恻恻地,手上刀刃往里送了送,同时灵力压制,让他全身不得动弹。
感受着刀刃下颤抖的躯体,司荼毫不废话:“说,那位假的凝月夫人,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
“小的……小的只是一个打下手的,真的不……”
刺啦。
不给他废话周旋的机会,掌中灵刀便迅速划破了他的胸膛。
司荼冷笑:“你想让我把你活活刨开吗?”
他战栗成一团。
仍不开口。
司荼一脚把他踹进马厩,抬起手掌,幻出四根钉子,分别钉住他的四肢,把他呈大字形,死死嵌进了地面。
因有禁术,他痛不能喊。
司荼又召出琉云鞭,垂下眸子,面色冷酷:“我只给你五鞭的机会,五鞭之后你若不说,我便将你开膛破肚,剖腹取肉。”
话音落下,第一鞭子抽了过去。
啪!
皮开肉绽。
他疼出满身汗水,疯狂地摇头挣扎,眼神中满是哀求。
啪!
接着是第二鞭。
啪!
第三鞭。
到第四鞭子,那人身上已露出白骨,连着血淋淋的皮肉,看着好不恐怖。
他终于经不住折磨,拼命点头。
司荼撤去禁术,等他道出真相。
小魔疼得一直哼唧,眼瞧着司荼又准备动手,不敢啰唆,颤着声儿说:“假的、假的被伏天喉抓、抓走了,去的是鬼吹岭的方向,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
“好啊。”司荼笑意吟吟,“我饶你一命……”
那人眼底的欣喜还没来得及收回,司荼便一鞭子抽到他的喉结。
一喉毙命。
“废物。”
她暗骂一声,接着化作此人相貌,处理好尸体后,牵着马车走了出去。
春玲已搀扶着崔婉凝在外等候了。
见她磨磨蹭蹭过来,顿时厉声呵斥:“只是让你牵个马而已,至于这么长时间吗?”
司荼拉着缰绳,差些忍不住打过去,好在最后忍住了,低下头,一副老实听训的模样。
崔婉凝心生不忍,阻止住她:“好了春玲,我们走吧。”
春玲对她翻了个白眼,搀着崔婉凝坐上马车。
司荼在心底不屑,继续装作那小魔,驾着马车走出屋宅。
为了不掩人耳目,崔婉凝这一行很是低调。
等到了魔崖山就会有人接应他们,之前这条路便只有他们三人。
然而这一条路去的并不是魔崖山,而是鬼吹岭。
等走到两边都是荒坟时,春玲总算觉察到了异常。
她撩起帘子,冲司荼背影喊:“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没错呀。”司荼回过头,缓缓褪去伪装,露出自己原本的样子,朝她笑,“去你们夫人该去的地方,见你们夫人该见的人,哪里错了呢?”
她笑得明晃晃的,两颗小虎牙露在外面,有点甜,还有几分恶毒。
春玲和崔婉凝脸色骤变。
春玲护主心切,当即施展术法对她发起攻势。
司荼狠狠抽向马匹。
剧痛让那匹马蹬起两个前蹄,轿子也跟着向后倒去。
突然而至的踉跄打断了她的施法,一阵人仰马翻后,春玲直接被甩出轿子,在地上接连翻了两个滚。
“春玲——!”
崔婉凝惊叫。
司荼甩出一道术光,把她缠绕在一棵树上。
她是魔,司荼是仙。
仙术对魔是生来的压制,更别提司荼是正儿八经的神骨,一个小小的婢女根本奈她不了如何。
崔婉凝想要动手,却被司荼一鞭子抵住咽喉。
她慢悠悠晃着脚丫:“我这人,向来不讲道理。若你听话,我能忍你三分;若你执意与我作敌,别说你这小贱婢,就连你这副尊贵的身子,我也能将它折磨得痛不欲生。”
司荼笑看向她,“凝月夫人,您想试试吗?”
崔婉凝一张柔颜血色尽退。
刚缠绕在指尖的毒术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她一点点坐回到位置,看着被捆在树上疼得满头泪水的春玲,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也跟着紧了紧。
“我听姑娘的。”崔婉凝抿了抿唇,“但是,恳请你放过春玲。此处是鬼界,若是落在浮游鬼身上,她会被吃掉的。”
春玲一听,跟着急了——
“小姐莫要听她!若你跟着她去见伏天喉,那便是有去无回!”
司荼听着来气,一鞭子抽打过去,“你们也知道有去无回?既然若此,为何让无辜人涉险!”
春玲痛叫着,“她本来就是贱骨头!比起命来,自然是我们小姐重要!”
“呵。”
司荼自小到大都是她骂别人贱骨头,这还是第一次听别人骂她的人是贱骨头。
她冷冷一笑,兀自跳下马车,大步朝她走去,还不忘施展术法把崔婉凝定身在轿子里。
司荼恶狠狠地盯着春玲:“一口一个贱骨头,我倒要抽开你的皮看看,你长了一副什么样的骨头!”
说完,司荼握着鞭子抽打过去。
司荼没舍得用自己的宝器琉云鞭,那可是上古神器,用来沾这种人的血未免是脏了它。
她用的是骨鞭,上面带有倒刺。
一鞭子下去,连肉带血都能刮下来。
司荼一鞭子一鞭子抽,越抽越难解恨:“说!谁是贱骨头!”
春玲一开始还敢和司荼叫嚣,到最后她下手越发狠辣。
她都哭喊累了,也没见她抽累。
春玲被打得浑身是血,身体也操控不稳,看起来像是要幻回原形。
崔婉凝在轿子里面看着,心痛的都是眼泪。
她想下去帮忙,想求饶,想让司荼放她一命,可是口不能言,只能眼睁睁看着。
她骨子是个坏人。
可她想要春玲好。
那是她一滴水一滴血浇出来的小草,是她用心呵护着的,一直以来当做妹妹的人。
崔婉凝啪嗒啪嗒掉着眼泪,心中怨恨,恨不得把司荼药死,最好药得连骨头也不剩。
终于,春玲支撑不住,气若游丝地求饶:“我……我是贱骨头,我是、我是贱骨头,求求你……别让我们家小姐去见伏天喉,伏天喉不会放过她的……”
司荼握紧鞭子,呼吸微微急促。
“伏天喉不会放过她,那就会放过桑离吗?”
她说,“你们主仆在此处演你们的情真意切,谁又想桑离正在遭遇什么?”
司荼解了春玲身上的咒术,转过身没有看她,冷生生地留下一句,“你们最好祈祷她能平安,若不然你们主仆都别想好过。”
司荼跳上马车,不再管春玲死活,牵紧缰绳继续往深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