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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6
温竹森坐在床上呆愣了良久,也还是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出于对自己睡相的自信,他依旧不相信昨晚自己真的主动去抱了宫先生。
再说了,床这么大,光是在上面爬都要爬好久,他又怎么可能那么准确无误地爬到宫先生的身边呢。
鼎鼎老老实实地趴在他身边,用小肉手拄着肉嘟嘟的脸颊,仰头笑眯眯地看着森森:“森森是不是也超级开心呀?”
“对……”温竹森露出一个苦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让自家小叔失望,“超级开心。”
卧室门被人在外面敲了敲。
“温先生,夫人让我把您的衣服送过来。”
是秦伯。
温竹森紧忙下了床,走到门口开门。
“温先生,这是夫人为您准备的衣服。”秦伯推着一个挂满套装的展示架站在门口。
温竹森惊讶不已,急忙道谢。
不过比起道谢这件事,他还有一件稍微再重要一点的事情想要问秦伯:“秦伯,请问……宫先生的房间里有监控吗?”
秦伯刚要转身离开,却突然被温竹森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话,不免有些惊讶地回过头,上下打量了温竹森一番。
以过来人的思维考虑事情,秦伯不可避免地想歪了。
没想到温先生对阿止还是存在着一定的感情的,只是不喜欢表达罢了。
怪不得刚刚他过来的时候,看到阿止急匆匆地就下了楼,根本不好意思跟他打照面儿呢。
原来是在用自己的手段讨温先生开心,害羞自然也是难免的。
“温先生,我这就去监控室帮您调取一下。”秦伯有出入监控室的权利,但也有着值得温竹森相信的人品。
温竹森抱起鼎鼎,朝他点头道谢:“麻烦秦伯了。”
.
看过了秦伯给他的监控,温竹森才彻底明白了一切。
原来昨天晚上他心脏剧痛之后,是宫先生走过来帮他按揉内关穴和劳宫穴。
越往后看,温竹森心中对宫先生的感激之情就越是深厚。
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不适,宫先生果真是心细如发。
温竹森刚想要合上平板电脑的外壳,却猛地看到了自己接下来的举动,瞬间大惊失色——
“宫先生……”温竹森迷迷糊糊地抬起手,扣住了宫止的后颈,让他因为担心会引起自己的剧痛而不敢挣动。
确认宫止会老老实实地坐在旁边听自己说话后,温竹森露出了一个小狗得志的笑容,声音又轻又缓:“陪陪我……痛……”
宫止侧着身子,几乎算是背对着摄像头,晦涩的月光下,只能勉强看清他的脊背绷得笔直,充斥着僵硬与松弛的矛盾感。
他顿了良久,缓缓抬起手,将青年严丝合缝地抱进了自己的怀中,温声安慰:“一会儿就
不痛了……唔。”
声线消失的前一刻,
温竹森看到屏幕中的自己迅速将指腹贴在宫止的嘴唇上,
紧接着,凑上去用唇瓣似有若无地轻碰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两人隔着温竹森的手指,清晰而深刻地感受着对方的气息。
“……”
看到这里,温竹森顿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的这些行为,未免有点儿太炸裂了吧。
就算他再怎么想要感谢温先生,也不能用这个方法啊,谁知道宫先生会有多抗拒啊。
正当温竹森想要逃避监控中发生的事情时,却又听到了自己明显带着哭腔的声音:“我好害怕……手术室里好冷……”
!!!
他疯起来怎么连自己的老底儿都要揭开啊?!
羞耻间,温竹森匆匆合上了平板电脑的外壳,完全没有听见在短暂的停顿后,宫止带着惊异与疑惑的问题:
“你进过手术室?”
*
今天是宫止的生日,所以刚吃过早饭,老宅里就迎来了不少分家的人来向宫止送上祝福。
过来的人都是宫老先生很信赖的分家家主夫妇以及家中长子长女,并不会、也不敢给老宅的人制造什么麻烦,比如对外泄露温竹森的存在。
温竹森换完奶奶为他准备的衣服,难为情地被迫接受了自家小叔的夸赞后,抱着同样穿了一身小西装的奶娃娃走到卧室门口。
刚要开门,门把手就被人从外面扭开。
下一刻,宫止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温竹森迅速收回去开门的手,把手上的动作变成了抚摸腹前的西装扣,而后抬眸看向门口的男人。
“宫先生,祝您生日快乐。”
这是温竹森今天第一次面对面地见到宫止。
早上他刚醒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跟宫先生打招呼,对方就起身抬腿离开了卧室,以至于直到现在他才有机会对宫先生说一声生日快乐。
宫止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即便这一天是自己的生日,他的领带也依旧一丝不苟,完全看不出半点儿放松的模样。
除了偶尔不慎让视线与温竹森两两对视之后的……细微慌乱。
鼎鼎被一人之间的旖旎氛围包裹着,只觉得心情大好,立马拍着小肉手,再次为自家乖宝贝送上了祝福:“那、那小叔也祝乖宝贝生日快乐喔~”
宫止眼中漾起笑意,轻轻捏了捏鼎鼎的小肉脸蛋儿:“谢谢小叔。”
说完,又清了清嗓子,面向温竹森,正色道:“谢谢温先生。”
他们两个的距离不算远,温竹森几乎能嗅到宫止须后水的味道。
耳朵自然也被宫止低沉矜贵的声线笼罩得微微发麻。
“不、不客气。”温竹森低下头,没敢看他。
Leilani夫妇也被老宅的佣人们提前在颈前系了两只红色的小蝴蝶结,此时一左一右地蹲坐在宫止的腿边,扬起大大的笑脸,
模样讨人喜欢得不得了。
“心脏还疼吗?”宫止忽然问道。
温竹森没想到宫先生居然会主动提起昨天晚上的事,尴尬使然,他紧忙摇了摇头:“不疼了,已经好了。”
末了,还是犹豫着补充道:“昨天晚上……真是麻烦宫先生了。”
宫止这才放下心来:“不麻烦,下楼吧。”
温竹森跟在宫止身后下了楼,立刻引起了一楼大厅所有人的注意。
宫止的父母虽然不在了,但所幸有疼爱他的爷爷奶奶。
因此碍于坐在正位上的宫老先生,在场并没有一个人敢轻易开口议论温竹森和宫止之间的事。
宫止清楚温竹森的社恐有点儿严重,直接把他领到了一楼大厅的一处沙发角落上:“温先生就在这里休息吧,爷爷一会儿就下楼了……可以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温竹森点点头,抱着鼎鼎坐在沙发上,连目光都不敢到处乱瞟。
他本以为这样的自己已经足够没有存在感了,可却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怀中的奶娃娃才是全场的焦点。
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分家的人注视着鼎鼎,仿佛只要成功跟鼎鼎攀谈了两句,逗他开心,公司接下来的发展就会在宫老先生的默许下一飞冲天了。
“森森,你要不要吃这个小蛋糕喔~”鼎鼎担心重重的自己会压麻森森的腿,于是手脚并用地从森森的怀里钻出来,紧接着一本正经地为温竹森忙前忙后了起来,“这个小叔尝过啦,真的超级好吃喔~”
温竹森笑着接过小叔递过来的小碟子,道过谢后吃了起来。
他早上醒来洗漱过后就没有吃东西,这工夫确实是有点儿饿了。
果然还是他叔心疼他。
“小叔,你还记得我嘛?”从客厅走过来一个比宫止大了几岁的男人,俯下身子对鼎鼎笑道,“前年过年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鼎鼎刚一抬起头,就差点儿被男人伸手摸到了脸颊。
温竹森紧忙一把将奶娃娃捞回到了怀里,继而朝那男人投去了抱歉的目光。
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明明之前还在抽雪茄,此刻又用拿过雪茄的手直接来触碰鼎鼎的脸颊。
未免太唐突了。
Leilani和Harvey也刚好从楼上奔下来,满眼戒备地盯着未得逞的男人。
男人吃了瘪,又不敢招惹这两条大狗,只得轻嗤一声,转身离开了。
正当温竹森松了口气,以为不会再有人过来打扰他和鼎鼎了的时候,一道带着戏谑笑意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小弟,我觉得你应该给大哥也拿块儿蛋糕。”
鼎鼎似乎不怎么喜欢自家这个大哥,听到宫启阳的声音,他连头都不抬,依旧围着森森转,捏着一张手帕纸,满眼期待地看着低头吃蛋糕的森森。
“温竹森是吗?”宫启阳在鼎鼎这里讨了个没趣儿,又不敢真的跟鼎鼎一般见识,便
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温竹森的身上。
温竹森抬起头来。
看到宫启阳的那张脸后,方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大伯。”
即便宫启阳是个一看就不怎么好相处的人,温竹森也不得不承认,宫家人的基因实在是好,就连烟不离手的宫启阳都有着非凡的气势,单是开口问话,就能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得体地回应。
“认识我?看来你做过功课了。”
宫启阳作为本家的长子,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可以称之为猖狂的自信。
温竹森:“……”
长得和爷爷有六七成的相似,他认不出来才是怪事。
见宫启阳靠近了温竹森,分家的人终于也有了靠近这里的理由,纷纷朝这边走了过来,各自心怀鬼胎地跟温竹森打了招呼。
“你跟阿止结了婚,今后的生活也就要以他为中心……”宫启阳不顾旁边有多少人,或者说,人越多,他越高兴。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多带着阿止全球各地走一走,趁着年轻,一定要多享福,工作什么的就放一放,不要让自己有那么大的压力。”
温竹森朝远处看了一眼。
宫止出去接宫佩虞了,此时并不在室内。
不过温竹森寻找宫止的身影,也并不是因为觉得害怕,只是想要看宫止一眼才会安心。
宫启阳仍在滔滔不绝地向温竹森输出自己的想法。
注意到温竹森的眼神飘忽,平日里在公司没有人敢不把他当回事的宫启阳有些不悦。
面对各个分家的子弟,他特意抬手指了指坐在沙发角落里的温竹森,清了清嗓子,对他说道:“竹森啊,今天这里没有外人,大伯就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别不爱听。”
对刚进门的新人,就得给他下马威才行。
温竹森并没有听过太过有关于宫家的八卦,但此时直面宫启阳的情况,还是让他感到了有些不舒服。
不过宫启阳毕竟是长辈,温竹森就算再不懂事,也不可能拂了他的面子。
于是耐心地点点头,唇角微弯,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实际上已经神游天外有一会儿了。
在这个社会上,有身份、有地位、爹味儿浓重的人最怕自己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堆大道理之后,得到的却是不屑一顾。
宫启阳就是这样的人。
而温竹森则是后者。
很多人都喜欢用故意说反话的方式来凸显自己的不凡。
宫启阳显然也拿捏了这种心理,吸了口夹在指缝的烟后,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烟灰:“竹森啊,你也看到了大伯的这个长相,你信不信,就凭大伯现在这状态,和阿止一起出门,别人都得觉得我们是兄弟俩?”
压着耐心听宫启阳讲完一堆道理,终于嗅到了尾声的温竹森抬起头,认真地看了他一眼:“不信。”
宫启阳:“……”
真是一个被窝里
睡不出两种人来,怎么就跟他那个油盐不进的大侄子一样……油盐不进。
.
一群许久不曾见面、今天借着宫止生日宴得以会面的人寒暄过后,就迎来了从楼上下来的宫家夫妇。
对这个被他们视为至爱珍宝的孙子,夫妇一人自是早早地准备了数件宫止可能会喜欢的奢华礼物。
重量级的两位率先送上了礼物,其余的宾客自然不约而同地也开始了行动。
不过他们更在意、也更想要看到的,就是这个神秘的温竹森到底是什么来头,又究竟会送宫止什么东西当做生日礼物。
各个分家的人不敢开口,不代表宫启阳不敢开口。
他早就想要让自己这个几乎找不到什么缺陷的侄子狠狠丢人一次了,今天抓到温竹森在现场,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更何况,刚刚温竹森让他折了面子,他自然也不打算让温竹森太好过。
“竹森啊,既然……今天是阿止的生日,你肯定提前为他准备了礼物吧?”宫启阳突然笑着问温竹森道。
温竹森当然有准备。
听到宫启阳带着刁难意味的问题,他不卑不亢地点点头:“是的。”
说着,朝之前坐过的沙发转过身子,想要把自己用来给宫止装礼物的书包拿过来。
早在下楼的时候,温竹森就将自己的书包带下来了。
他准备送给宫先生的礼物,都装在这个书包里。
鼎鼎也知道书包里面装的是森森要送给乖宝贝的礼物,于是“哒哒哒”地跑到沙发边上,鼓着小肉脸儿,将颇重的背包从沙发上搬了下来。
“嘿咻~嘿咻~”鼎鼎的使命感极强,即便森森没有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他也还是非常认真地在帮森森搬动这个重重的书包。
“辛苦小叔啦~”温竹森的声音依旧轻稳,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因为窘迫而快要把牙关给咬碎了。
“……阿止,这是我跟金匠师傅学的,”温竹森双手捧着从书包里取出来的红色礼盒,视线里掺着融融暖意,“给你打的镯子……希望你今后身体健康,平安顺遂。”
宫止的喉结滚了滚。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家人都叫他阿止,可这两个字被温竹森叫出来后,却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涩然感。
大厅里响起低低的唏嘘议论声。
就连宫启阳都难以置信地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眼自家老爸的表情。
这也太离谱了,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谁会在这种阶层的生日宴上送金镯子的!
然而宫止却风云不惊地双手接过盒子,真诚地向温竹森道谢:“谢谢,我很喜欢。”
他担心温竹森会彷徨不安,便没有给温竹森一个颇显亲昵的称呼。
余光中注意到大家都在看自己,温竹森饶是内心再强大,此时也忍不住红了耳根。
唯独宫止脸上的表情仍旧是一副“我自岿然不动”的沉着冷静之色。
温竹森松
了口气。
好在宫老先生和宫佩虞也不是想要看温竹森热闹的人,宫止刚接过金镯子,宫佩虞就也凑过去看了一眼:“我们竹森的眼光就是好,金银养人辟邪……诶,爸妈你们看,竹森还在这内圈儿刻了阿止的名字缩写呢。”
宫家夫妇笑着点点头:“竹森有心了。”
比起礼物的金额,他们更在意有没有人真的愿意为阿止用心。
温先生就是愿意用心的那个。
所以他们非常满意。
其实相比刚刚送给宫先生的金镯子,温竹森对自己接下来准备的礼物可能要更为自信一些。
众所周知,豪门都是场面人。
因此温竹森觉得,宫家这种豪门定然是场面人中的场面人。
“还有一个……”温竹森的声音很低,但却很清晰,“礼物。”
宫止颇为意外地微挑眉梢:“还有?”
温竹森点点头。
他知道自己的礼物总价值很低,所以只能尽可能地在数量上取胜。
宫止颇有兴趣地看向温竹森。
这种坚定让在场的人再没有一个敢对温竹森的行为笑出声来。
在秦伯和鼎鼎的帮助下,温竹森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他一直藏在书包里的卷轴。
“嚯……这个一看上去就不一般啊……”
“莫非……是哪位名家的墨宝?”
“也许是温先生亲自为阿止画的画吧?”
“一定是了,这样更显得他们一人情谊深厚,这个礼物真的很用心了。”
在场包括宫家夫妇、宫佩虞以及宫启阳在内的所有人都在猜测温竹森拿着的究竟是什么。
唯有宫止一派淡定地等待着温竹森揭秘。
温竹森缓缓打开卷轴。
众人的表情从艳羡逐渐变为惊恐,视线牢牢锁定在温竹森的手上——
那是一面锦旗。
持久耐腐的电镀工艺,坚实牢固的高档镀金,手工编织的精美流苏,特意加固的龙须丝线,金丝绒加厚燕尾磨砂金旗面,上书——
【祝老公:生日快乐,健康平安,福同海阔,寿与天齐。温竹森敬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