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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下了三单，也就是三个小时六十块钱。
“老板先加个微信吧。”苏白清在私聊里说，“以后老板想找我，就直接微信喊一声，也可以提前预约。
残月回复："“好。"
苏白清先退回到服务器选择界面，然后把自己的微信小号发给残月。
各个职业的小号，苏白清基本都有，是为了熟悉不同职业的技能开的，分布在不同的服务器，老板在哪个服务器，想让他玩哪个职业，苏白清就上哪个号。
残月打开微信，加上苏白清的好友。
燕京的豪门圈子里，不知道多少人想躺进残月的好友列表，都没有机会，他的好友列表里就这样多了一个白色猫咪头像的普通陪玩。
苏白清先发了个小猫抬爪打招呼的表情包。
残月的回复一本正经："你好。"
这些天以来，苏白清已经汲取了很多陪玩行业的经验，上来先问：“我就叫您老板可以吗?或者您想定制别的称呼也可以。"
残月不解：“定制称呼?”
苏白清打字解释：“只要您想的话，我叫老公也是可以的。”
这其实是个套路。
只花每小时二十块的基础钱，是不够定制称呼的，要叫特殊的称呼，残月得加钱。像老公这样的称呼，加的钱最多。
原主在剧情里当陪玩的时候，就用过这样的套路，然而生意惨淡。
苏白清相信自己也会一样。
屏幕前的残月不禁皱眉。
这个陪玩平台是朋友推荐给他的。
上面的陪玩声音，他听着都不太正经，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听起来比较正经的白猫，结果也是这样。
“不用。”残月回复，“正常称呼就可以。”
“好的。”苏白清心里放松了些，看来这个客户也不会提乱七八糟的要求，"老板玩什么游戏?"
“灵仙。”
“老板玩什么职业?在哪个区服?”残月听不懂：“这都是什么意思。”
苏白清愣了愣。
“老板从来没玩过游戏吗?”
“是的，以前从没有过接触。"残月说，"我找你，就是希望你能教我。”苏白清有点苦恼。
残月已经不是单纯的游戏小白了，他连职业与区服这样的基本术语都不懂。"灵仙的游戏客户端，你下载了吗?"
残月将鼠标移到电脑桌面的灵仙图标上面，然后在微信里回答：“下了。”是朋友教他下载的。
苏白清问：“有没有注册账号?”
“还没有。”
“要教的东西有点多。”苏白清说，"打字不方便，老板能不能语音交流?"“可以。”残月说。
苏白清打开电脑上的腾讯会议，给残月分享链接。残月进入会议房间后，清冷中带着甜美的女声响起："能听见吗。"
男人嗯了一声。
苏白清有点意外。这个人的声音也好听，像是冷玉相击，带着禁欲而沉稳的味道。
最近遇到的男人，一个二个的声音都很好听。这个人进到游戏里，肯定也能吸引很多女孩子。
苏白清按捺住内心的嫉妒与不爽，摆出服务的态度，先教残月注册账号，然后登录游戏。
“老板想去哪个区服?”苏白清已经给残月科普了区服的含义。
“你等一下。”
残月说完拿起手机，然后在微信列表里找到教自己玩《灵仙》的那个朋友，发消息问："花玺洲在哪个区服?"
朋友很快回复："九天十地。"
残月道了声谢，对苏白清说：“去九天十地服务器。”
苏白清愣了一下，回答道：“好的。”
九天十地是全游戏玩家最多的服务器，也是许多精彩八卦的起源地，新玩家被吸引过来并不奇
怪。
也有可能是残月的朋友在这个服。
一个账号，在一个服务器内最多只能创建两个角色，苏白清在九天十地服务器里的两个角色，就是清绝与白猫。
清绝肯定不能用，那只能用白猫。
刚好苏白清的陪玩账号与微信小号，用的都是这个名字。选好区服后，残月就要选择职业。
简单介绍完各个职业的特色后，苏白清说：“老板还可以看一看各个宗门的外观，看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残月用鼠标切换了几个职业：“都很花哨。”没有属意的。
“我建议你玩输出，这样以后我们搭档会很方便。”苏白清帮残月缩小一下范围，用撒娇的语气说，“我的职业是治疗，如果你也选治疗，我们就什么都打不过了。”
"选输出的话，你在前面杀人，我在后方保护你，好不好?"
撒完娇，苏白清隐忍闭了闭眼。生活不易。
就在这时，苏白清听见残月那边响起一道温柔婉约的女性声音，语气诧异：“哥?”
苏白清立刻闭嘴，脸色微红。他装女孩子撩客户，被客户的妹妹抓到了。
残月说：“语音先挂断一下。”
"好。"苏白清声若蚊蝇，恨不得直接关掉电脑不再接残月的单。
可惜不行。
他已经收了残月的钱。
而且要是第一单就失败，对苏白清的陪玩事业会有很大负面影响。
残月关闭语音，看向自己的妹妹。
付筱墨单手抱着一沓文件，亭亭玉立站在门口，握着门把的手都没有松开，眼神惊异看着付月年。
付月年就是网上的残月。
他穿着黑色衬衫，肤色冷白，被妹妹撞见这样的一幕，付月年丝毫没有尴尬的情绪，起身走向付筱墨，平静问："怎么了?"
“来找你问一个工作上的问题。”付筱墨说，"不好意思，忘记敲门了。"
“没事。”付月年说。
付家兄妹关系很好，付筱墨进哥哥的房间，很多时候都是不用敲门的。
燕京的豪门圈子里，付月年是出了名的正经而且不近女色，年纪快三十了，连女朋友都没谈过，把他们爸妈急得要命。
然而今天，她竟然撞见哥哥在和女孩子语音聊天。
就是那个女孩子的声音感觉不太自然，语气有些矫揉造作。付筱墨好奇问：“哥，那个女孩子是谁?”
“你不是打听到花玺洲在玩灵仙，想了解一下么
。”付月年说，"你最近太忙了没有空闲，我就先帮你了解一下。"
"朋友说我对游戏一窍不通，找个陪玩教我比较方便，他推荐给我一个陪玩平台，我感觉上当了。”说到自己受骗，付月年的声音都没有什么起伏，语气平淡。
付筱墨捂住嘴，免得发出笑声。她能猜到哥哥那个朋友的想法。
付月年的性格太过正经，年纪轻轻就像老干部似的，那个朋友估计是想捉弄他一下，所以给付月年推荐了个不太正规的平台。
“谢谢哥哥帮我。”付筱墨说。
付月年问：“你还没有见上花玺洲的面?”
“没有。”付筱墨失落道，“我在微信上和他聊了几天，能感觉到他对我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但他连我的面都没见过，我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他会见你的。”付月年淡淡道。
他们爷爷与花玺洲的外公，是过命的战友。花玺洲不会不给这个面子。
“我也想了解一下，他平常工作之余都在做什么。”付筱墨笑道，“游戏上的事就麻烦哥哥了，等你学会了再教我。"
“好。”付月年点头。
*
解答完妹妹工作上的问题，付月年回到电脑前，重新打开麦克风。苏白清问：“刚才老板的妹妹来了?”
“嗯。”
“老板妹妹的声音真好听。”苏白清夸了一句，其实心里酸得冒泡，残月声音好听就算了，居然还有个温柔可人的妹妹，简直是人生赢家，"肯定是个大美人。"
不过苏白清羡慕归羡慕，也没幻想过要是自己真有个妹妹就好了。要是真有妹妹，小时候肯定会和他一样，被丢在那场大火里。付月年不再耽误时间，选择了幽隐楼这个宗门。这个宗门的装束，算是比较低调的。
选好职业以后还要捏脸，残月觉得麻烦，本来打算放弃捏脸直接进游戏，苏白清阻止道：“还是捏一下比较好看，我这里有脸型数据，老板直接导入就可以。"
苏白清现实里长得不好看，游戏里就把自己的角色弄得很漂亮，买过不少脸型数据。
他挑了一个符合幽隐楼风格的冷酷成男脸型，发给残月。
等残月用上以后，苏白清图穷匕见：“老板，这脸型数据是我买的。”委婉暗示残月给自己报销。付月年问："多少钱?"
“五块。”
“我知道了。”付月年说，"等今天的游戏结束一起算。"
苏白清登录白猫这个号。
白衣的猫耳少女停在下线前的位置，主城的仓库前，不过这里已经没有了折花的身影。与折花的组队状态也解除了。
苏白清操控猫耳少女传送到新手村，残月进入游戏以后，就见到了他。
残月连简单的转动视角和接任务都不会，更别提使用技能打怪，苏白清开着语音慢慢教他，形影不离陪在他身边。
与此同时，花玺洲看见了白猫上线的消息。
白猫和他是好友，好友上线，游戏画面的左下角都会弹出通知。之前白猫下线那么仓促，花玺洲还以为她有重要的急事。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时候，花玺洲微信上收到了白镜一的消息。"表哥，回燕京以后有没有上游戏?"“记得加我好友。”
花玺洲回复：“我现在就在线。”
“那你等我一下!”白镜一立刻说，“我刚看完书，这就上线。”白镜一这几天表现良好，父母不再管他那么严，他终于可以重新上游戏。一上线，白镜一就听见了密聊的响声。
是之前他带白猫杀过的仇人，给他发的密聊。内容言简意赅。
“你绿了。”
白镜一面色不爽，感觉莫名其妙。
[密聊]镜缘：什么意思。
仇人没有解释，只是给他发了一个论坛帖子的链接。白镜一点进去看了看，发现是关于白猫的。
苏白清之前在游戏里对折花形影不离，就像一条跟在折花身后的小尾巴，还为了纠缠折花挡住副本入口，游戏论坛上已经开了不少讨论他的帖子。
其中那个热度最高的楼层，扒出了他与白镜一的关系。
帖子标题：白猫穿着其他男人买的装备，追求折花?
楼主：大家知不知道一个叫镜缘的玩家?不知道也没关系，只要知道他有钱而且游戏打得菜就可以，我一个朋友杀掉了他不少装备。
/>不久前，镜缘带着白猫来找我朋友寻仇，朋友叫我们来反杀镜缘，当时白猫为保护镜缘死了，掉了件装备。
从那之后，白猫全身装备都换了，她现在这身装备得好几万块钱吧，白猫的号那么简朴，应该掏不出这个钱，我合理怀疑是镜缘给她买的。
我提前声明，镜缘确实是男的，我朋友听过他的声音，年龄不大。
5L:两个大神争梦光景的事虎头蛇尾，清绝都好几天没上线了，我本来挺失望的，没想到又有新的瓜，提前占座。
23L:这么一说，我那天确实看见镜缘和白猫一起在商会，镜缘那身特效装备挺显眼的。
25L:镜缘在她花了不少钱，两个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吧，结果白猫在这里追求折花?镜缘知道这事吗?
30L:不知道，镜缘已经连着几天没上线了，他以前上线就少，现实里好像挺忙的。
37L:白猫这个号生活技能练得很高，经常做东西出来卖，我买过她的东西。
40L:看样子挺想赚钱的，怪不得。
48L:她是觉得镜缘上线太少不稳定，所以想勾搭折花吧，一个镜缘还不够满足她的胃口，胃口真大。
55L:然而镜缘年纪不大才好骗，像折花这样的，根本不会上当。
58L:但她整天缠着折花，也挺不要脸的，想傍有钱人想疯了。
62L:我还以为白猫是痴情，没想到人家纯粹是为了钱，算我眼瞎。
67L:本来还想追白猫的，我真心喜欢她的声音，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68L:你的钱没有折花多，人家会看你一眼?
看着这些话，白镜一火冒三丈。
白猫是喜欢钱，可也比这些阴阳怪气编排人的玩家可爱太多了。她也根本不像这些人说的那样见异思迁。
白镜一用力敲击键盘打字，结果游戏里收到了花玺洲的好友申请。
看见好友申请上显示的名字，白镜一大吃一惊，直接给表哥打了个语音电话。花玺洲刚接通，白镜一就问：“表哥，你就是折花?”
“对。”花玺洲回答。
白镜一确实没有想到。
主要他觉得，游戏肯定是表哥随手而为的消遣，而成为全
服第一，不仅需要钱，还需要在游戏里投入不少时间。
他没想到表哥会在游戏里花这么多时间。白镜一追问：“那白猫追你的事，是真的?”花玺洲顿了顿。
"是。"
白镜一没问他有没有答应白猫。
现实里的豪门千金追求花玺洲，都没有追到，何况是游戏里一个连真面目都不知道的女孩子。他先回到论坛，继续先前没打完的回复。
“本人就是镜缘，我给白猫换装备，只是感谢她的帮助，那点钱对我也不算什么，我们是朋友关系，白猫追求谁都是她的自由，你们不要再造谣辱骂。"
“我看你们这样给一个女孩子造谣，更不要脸，还想当白猫的道侣，不如照一照镜子，看自己的嘴脸配吗?"
把打完的字全部发出去，白镜一才出了口恶气。他回到游戏，找到好友列表里的白猫。白猫的声音，之前他听到的太少了，很想再听一听。
今天，他本来是打算继续找白猫打游戏的，再给白猫介绍，自己有这么厉害的表哥，引起白猫的崇拜。
青春期的男生都喜欢这样。
结果，事态演变成了他始料未及的样子。
不管怎么样，先安慰白猫。
[密聊]镜缘：你没事吧。
苏白清不明所以。
[密聊]白猫：我能有什么事?
[密聊]镜缘：..…
白镜一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想到论坛上那些人编排他与白猫有特殊关系，有的还说他花钱包养白猫，白镜一生气之余，面对白猫还感到不好意思。
[密聊]镜缘：没事就好。
白镜一发现，这个女孩子很坚强。
“我去下本。”花玺洲说，"你要一起吗。"
“要。”白镜一回得果断，但语气心不在焉，“表哥带我飞。”花玺洲知道，白猫的事情，肯定会给他的心情带来影响。他没有再对着表弟提起白猫。
结果，白镜一主动提起了。
“下副本肯定要组奶妈。”白镜一说，"不如我们组白猫吧，她手法很好。&#34
;花玺洲皱眉：“你的父母不要你再和她来往。”
“我真的没网恋。”白镜一无奈解释，"她也没有对我表现出任何暧昧的态度。"
白猫虽然会为了钱奉承他，但并没有和他搞暧昧的意思，所以白镜一觉得，她追求折花应该不是纯粹为了钱，而是因为喜欢。
他对白猫不至于到喜欢的地步，但白猫确实是个令他在意的女孩子。
白猫虚情假意的讨好，他是不喜欢，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对一个女孩子生出在意的情绪。
否则，他也不会一直把白猫留在好友列表。
现在白猫因为他的事谣言缠身，白镜一更是心怀愧疚。他知道，这样的谣言对一个女孩子有多严重。听见白镜一的话，花玺洲镜片后的眼神微怔。他意识到，自己对白猫先入为主了。
在白家第一次听见白猫的声音时，是他自己产生了杂念，再加上白镜一对人家女孩子激动不已的
反应，花玺洲先入为主觉得，两个人有些暧昧不清。
那么白镜一两天不上线，白猫转而追求他，除了为钱想脚踩两条船以外，没有别的可能性。可是白镜一告诉他，白猫对他没有丝毫暧昧。
如果花玺洲的猜想正确，白猫是为了钱追求他，那面对出手大方的白镜一，白猫至少要撩两句。可是没有。
那只能说明，花玺洲的猜想是错的。
“我们组她吧。”白镜一感觉，白猫嘴上说自己没事，心里一定是伤心的，他想找办法让白猫高兴起来。
而且，白镜一莫名想看一看，白猫面对表哥，和面对自己的态度有多大区别。
意识到自己误会了白猫，花玺洲有点茫然地张了张口：“好。”
白镜一立刻发出组队邀请。
苏白清正在新手村里看着残月打怪。
残月的操作实在不堪入目，新手村那么弱的小怪，都能把他打到险些死亡。苏白清一个技能把残月血条奶满：“你不会死的，放心打怪就可以。”他带过不少徒弟，对教新人很有心得。看见镜缘的组队邀请，苏白清点击拒绝。
紧接着，他就收到了镜缘的密聊。
[密聊]镜缘：一起打本吗?
[密聊]白
猫：不好意思，正在忙。
[密聊]白猫：等下次有机会吧。
白镜一迅速打开好友界面，查看了下白猫的位置。在新手村，怎么会忙?
可能是白猫不想看见他。
毕竟很多关于他们两个人的谣言，不堪入目。
对了，白猫喜欢钱。
用钱肯定能让她高兴。
[密聊]镜缘：和之前的价格一样，一晚上五千，开麦加三千。苏白清迅速动摇了。
他对残月说：“有别的老板找我。”
残月提醒：“是我先下的单。”
“我知道。”苏白清的语气犹犹豫豫。
通过他的态度，付月年猜到了，另一个老板应该出价更高。付月年问：“那个老板出价多少?”“八千。”苏白清回答。
付月年有些意外。
之前他在陪玩平台上，看见这个白猫根本没有人点。相比其他擦边的语音，白猫录制的音频确实不太吸引人。看来白猫通过其他渠道认识的有客户，还很受欢迎，都有老板愿意为她出价到八千。
付月年也发现了，在《灵仙》这款游戏上，白猫确实很专业。
除了一开始在定制称呼的问题上，白猫有点擦边以外，其他时间他们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付月年让她正常说话，白猫就一直很正常。
网游比付月年想象中的要复杂，而白猫的教导非常细致，感觉很擅长教人，付月年对游戏过于一窍不通，能感觉到白猫教导这样的自己，花费了不少耐心与心力。
他与白猫相处得比较舒服，不想换别的陪玩，还要重新适应。
“我出一万。”付月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