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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老眼皮微微颤抖。
似乎是使了很多力气，都没能睁开眼来。
他嘴唇干干，嘴里呓语着什么。
南璃贴近，总算听到曹老在说什么：“饭……饭……”
“……”南璃嘴角抽了抽。
总不能着一代忠臣饿死在街上，她便让知兮去买碗白粥过来。
百姓见她要将曹老挪到旁侧去，想要帮忙。
南璃摇摇头：“我来就行。”
曹老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身上还散着一股臭味，也不知道多少日没洗。
她嫌弃得很，拿了帕子垫着他的衣衫，直接把人拎到旁侧去。
曹老靠在店铺门口的柱子上，依旧是是半死不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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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兮很快就买了粥回来。
南璃向来不太会照顾人，努努嘴，让知兮帮忙。
“没问题，师姐。”知兮用小勺子把粥盛起来，差不多凉了，才凑到曹老嘴边。
曹老鼻子动了动。
嘴巴随即微张。
知兮把一勺白粥喂了，随后就是第二勺。
小半碗粥下去。
曹老不说面色恢复红润，但也稍稍恢复了力气，终于能睁开双眼。
他了眼知兮，随后挪了挪头，着南璃，眼睛瞬间就湿透了，数种情绪翻滚着。
南璃虽觉得他老顽固，死要面子，对妻儿不负责，但他到底是心系朝堂，重百姓的，见他现在这么可怜，心中那点厌恶也就烟消云散了。
吧，没了贤妻孝子，吃不饱穿不暖了吧？
“你吃吧，一碗不够就两碗。”南璃道。
曹老摇头：“不……九王妃，我……我不想吃粥，我想……想吃肉。”
南璃白了他一眼，“你虽然没钱，但胜在要求多。”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去买了一碗小馄饨。
曹老吃完了一碗粥，随即就顾不上热，将小馄饨都吃了。
他速度如此之快，让知兮都不禁咂舌。
要知道以前在玄月观的时候，饭菜就那么多，谁抢慢了，吃慢了，那都是会饿肚子的。
曹老在玄月观里，绝对可以一战！
吃完后，曹老眼巴巴着南璃，很明显，他还想多来一碗。
南璃说道：“你饿了至少两天吧？那只能吃一点东西垫垫肚子，不能吃得太饱。”
曹老也想到了这个道理，只好咽了咽口水，不再恳求。
他还是要面子，说道：“今日九王妃付的钱，我下个月必定还上。”
南璃无奈说道：“得了吧，今日我请你。当初你与李氏和离，不是拿了一百两吗？这才几天啊，你就花光了？”
一百两在寻常人家里，足够用上半年了。
曹老向来接节俭，怎会不够花？
不会是被抢了吧？
说起这事儿，曹老就泪洒当场：“我捐了九十两救灾，本是够用的，谁知我那小厮竟然把钱偷了，跑了！他着实可恶！可恶啊！”
南璃已是面无表情。
她道：“一百两，你就捐了九十两，你不留点备用吗？而且你那小厮着很乖巧敦厚，怎会偷窃？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曹老擦了擦眼泪，“他让我请个两个婆子洗衣做饭，我就剩下那十两银子，那还得省着花，我没同意，他这些日子在府中不过是多做了些活儿，就怨气冲天，他不满意，倒可以与我商量商量，怎就如此狠心，把银子都偷了呢！”
知兮揣着手，在旁嘟囔道：“不过是多做了些活儿……这不是把人当牛使嘛，就一双手，洗衣做饭洗碗还得擦地，哪干得过来。”
大概曹老知道自己太过苛刻，涨红了脸，也没先前那么理直气壮了：“他签了契呀，他怎么能这样……”
南璃道：“谁跟着你谁倒霉，要我我也跑。不，跑之前还得把你打一顿。”
曹老瞪了瞪她：“九王妃，你说话不要太尖酸刻薄了。”
“我尖酸刻薄？那好，我不请你了，一碗粥一碗小馄饨，十文钱。”南璃伸出手做了个要钱的动作，“请给钱。”
曹老面色僵了僵，最后才挤出一句话：“都说了，下个月还你。”
南璃再问：“难道你就没玉佩家当什么的？”
“没有。”曹老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两袖清风，用之于民，什么值钱家当都没有！与你那位穿金戴银的二哥根本不一样！”
南璃乐了，“你说错了，我二哥只戴金不戴银的。”
曹老已经懒得与她拌嘴，硬撑着起身，“罢了，我等会就还你。你送我一程吧。”
南璃赶紧退后了两步，“不行，你几天没洗澡了，衣服又脏得很，不能坐我的马车。”
果然是来碰瓷的！
她对曹老的印象急转直下。
曹老气恼不已，“我都这么惨了，你还不送我，你有没有善心。”
“对你没有。”南璃直接道。
“……”曹老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接话。
不过南璃直觉灵敏，“你该不会是要去找李夫人借钱吧？”
曹老咳嗽了一声，有些语无伦次：“啊对，不，什么借钱，不是借钱！我是去与她好好谈、谈一谈，都老夫老妻了，不和离！怎能和离呢！”
南璃忍不住又朝着他翻了个白眼。
她双臂环胸，道：“曹老，你去了也无用吧？李夫人和李公子当日经历过生死，不会回头的了。”
“我还未去说，你怎知无用。”曹老扶着墙站起来，身体微颤，“你虽是九王妃，可我没犯罪，你不能抓我禁锢我，我今日就是得去！”
知兮见他晃晃悠悠，随时会跌倒的模样，赶紧扶了一把。
“师姐，他太可怜了，要么我们还是送他去吧？”
南璃轻叹：“知兮，你不知道事情原委，还是不要掺和进去为好。”
“常言道，宁教人打子，莫教人分妻。他既然悔过了，师姐为何不能帮他一把，积下功德呢？”知兮一张脸纯洁无害，一双大眼睛清澈无比。
说难听点，就是愚蠢。
南璃有些无奈，摸了摸他的头，“行吧，且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知兮一喜，就扶着曹老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