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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烟波楼离三江口有一段距离,它是盛江名楼,隶属太清仙宗,据说是三清道祖的法器,曾经横渡无尽乱海,后来流落到太清仙宗手里,被固定在了盛江中心。
太清仙宗在这里宴请宾客,时间会一直持续到第二场比赛开始,跟之前在天台上一样。
之前形势不明朗,太清仙宗算是半扣押了各宗各派的老祖级人物,现在第一场比赛结束,天台终于关闭,许多老祖都已经回来,另开一个场合,也算是给大家联络感情。
烟波楼上很自由,除了开宴,后面都不算太正式,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表演看,有道会听,风景奇绝,一切免费。除了仅限封榜弟子及其背后势力参加,没有别的毛病。
别的势力或人想上来也可以,要交一笔不菲的灵晶,宴中盛江江心封锁,绝了有人想浑水摸鱼的可能。
林如晦书帖上约他见面的日子,就是三天后,九月二十一开宴当晚,所以大概这几天,神宫上的结果就会明朗。
从大局上看,林青竹是希望林家能赢的。
当然,他也不想天羿或者沧钰被杀死。
多少算是朋友了。
即便心里知道迟早要流血,也希望大家都能活得久一点。
这几天,林青竹把积累在院门的传信玉简全看了,或许是看清楚了形势,这次堆积的玉简没有上次那么疯狂,虽然还有一堆,但辣鸡信息少了很多,只是仍然没有王禅的传讯。
也不知道他说的合适的时机,到底是什么。
而外面,他的热度终于降了下来,现在沧江阁顶流是新晋的榜一,那个气运逆天的天道之子,叫石伍一,到现在都还没有宗门归属。
林青竹也听了他的事迹,听说哪怕妖王都杀到他面前了,也得因为此子运道踩中个石头打个滑,然后摔破脑壳让石伍一捡漏,虽然这是玩笑话,却实在能形容这个人的运道之强。
他有点好奇,忍不住买了本沧江阁的石伍一画像,看里面编的故事,看得还挺有趣。
为什么知道是编的,因为他同时还在沧江阁里买到了自己的人物传记,跟言情小话本没区别,写了他绿了林如晦,生下了天羿的孩子,因为是只乌龟不是金乌,被神盟赶了出来。
住在峰顶确实清净,前面有沧浪仙宗各个长老拦着,没谁不长眼硬要往后闯,每天他稍作伪装,就能自由出去,逛逛街,看看比赛,也都没人发现。
两边大王都不在家,除了最开始的林清笃,很少有人来打扰他。
神盟倒是也送来了请柬,同样约在了开宴当天,林青竹这次应了,而且回信改了时间,上午他到,下午见神盟,傍晚开宴,晚上就见林如晦,一天跑完。
一天吃三次席。
这次烟波楼大宴,众人不管是怎么想的,后续有什么打算,基本都会给太清仙宗一个面子,去坐一坐,玩一玩。
林青竹打算了结这些事后,十月闭关,准备十一月第二轮比赛。这次闭关也只是
想巩固修为,恢复一下元气,时间太短做不了什么,也不好服用果子。
等大比彻底结束,他如果能顺利离开,就找个地方闭长关,先将修为突破到元婴后期,然后服用鸿蒙果实引出道则,把握会更大。之后再历练,等待时机成熟,准备充分,就可以一举突破化神。
当然,这是在最好的情况下。
如果不能,就只能随机应变了。
经过这些天的调息,沧浪仙宗弟子也恢复过来,而且出来后和西北各教之间关系拉近很多,彼此关系进入了蜜月期,在峰顶时常能看到御虚宗长老来往,所以这次宴会,也决定一起去。
九月二十一,一行人分坐灵舟,往盛江而去。
既然是去赴宴,大家穿得都很好看,林青竹也买了一身崭新的灵衣,仔仔细细穿上了,淡青色衣袍佩着玉佩,没有很隆重,但还算正式。
盛江上传送阵很多,加上灵舟速度又快,所以不过半个时辰,他们就到了。
*
盛江的江心,自然是极美的,万里烟波,渺茫无踪,江水没有一丝杂质,自天际而来,一泻万里。
而烟楼浑然剔透,不像一座塔,更像一艘巨船,里面朱檐红阁,天桥勾连交错,掩藏在茫茫的大雾当中,深而巍峨。
远山早已不清,盛夏的阳光落在云雾里,只缓缓折射出散漫的金光,众人御剑,停在了楼外的渡口,整个人也似沉在了金色的风雾中,只听得渡口的风铃响动,传出很远。
天地合一。
“真是天地灵秀之地。”有弟子感叹。
林青竹也打量四周,发带都飞乱了,远处有白鸟落在高高的楼阁,雾外浮着流动的阳光。
楼外还有七十二群岛,组成一片浩荡的江心。
渡口上人不算多,只是林青竹站了一会儿,就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似犹豫般喊了他一声:
“林青竹?”
林青竹往旁看去,不远处却是同样站了一行刚来不久的弟子,看衣着是内境宗族的人。
这次上八家带了不少附属家族的人出来历练,所以有其他宗族的人出现,也不算奇怪。
但为首的少年容貌昳丽,一身红衣,踩着黑靴银铃,相貌很熟悉。
曾经的记忆慢慢回来,林青竹认出了他:“尧笑。”
“你还认得我,不错嘛,我还以为你会把我忘了。”尧笑抱着双臂,朝他促狭地笑笑,“一起走走?”
他是万万没想到林青竹会出来,还会在这里碰见他。
林青竹微微一愣。
秋凝观察了片刻,笑说:“难得有故人,林师弟,你别总是闷在屋里,就去见见吧,我们在上面等你。”
林青竹朝她点点头。
两方互相见过礼,沧浪仙宗一行人就走了,临走前陆晋还饶有兴致的回头,显然是觉得有趣,想再看看。
林青竹在原地顿了会儿,慢慢走去了尧笑那边。
其实这么多年不见
,林青竹对他记忆已经不深,只记得在小骊峰时尧笑借他能抵御威压的玉佩,还有盛会结束时为他出头说话。
也依稀记得,这人的性子不太好,所以先对他笑了笑。
尧笑却噗嗤又笑了:“你怎么还是这样,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笑。”
“嘿嘿。”林青竹挠了挠侧脸。
荷包蛋也爬出来,看着这个陌生人。
“算了,一起走吧。”尧笑摇摇头。
他走在最前,林青竹在他旁边,自然而然也走在了前面。
过了片刻,尧笑似平静道:“还未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以前我说你大道无望,不如早做打算,现在看来是我狭隘了。时移世易,反倒是当初在小骊峰针锋相对的人,远远不如你了。”
林青竹只说:“只是侥幸而已。”
“你也不用过于自谦,我们在镜壁外看得清清楚楚,林青竹,我是真心佩服你。”
其他附属家族的人虽和林青竹勉强有个系出同门的情分,却不像尧笑那样有交情,所以只在旁边倾听,但脸上都带着从未有过的温和笑意。
他们中有不少同是小骊峰出身的,很多还是同在出云岭的人,林青竹一张张面孔看过去,恍惚认了出来。
见林青竹看向他们,皆是眼睛一亮:
“是啊,青竹,你已经元婴了,当真是天赋奇绝。”
“以后若你有空,可愿与我们结伴游玩?”
“我也有许多问题想要请教你。”
“太清新开了个历练之所,听说很不错。”
体贴自然,亲切热情,隐隐簇拥着他。
林青竹已经想走了。
荷包蛋也爬回了衣襟,它还理解不了太多人话,第一次有这么多人在它旁边说话,和一百只鸭子在叫是一样的。
不过幸好很快就能分开,他们从大道走上楼阁,这次前千的封榜弟子被安排在最上的第九层,其他名次依序而落,只是跟着家族宗门来见世面的人,最多坐在第二层。
朱红的檐廊繁复交错,从这能看见外面波澜的江水,很美的景色,但是却不能尽情欣赏。
终于到了分叉口,林青竹心里轻松下来,以为终于要完了,就开口跟尧笑道别。
其他以为能跟着他上去的人不由失望,过了这么多年,怎么林青竹还是这么油盐不进,听话只听表面意思,也不知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叫人心里恼恨得很。
林青竹看懂了他们的表情,但只当做不知道,道完别后,准备离开。
但此时,他们旁边隔了一道水堑的檐廊上,却忽然生出一阵骚动。
他转眼看去,却看见一群年轻的林家子弟,穿着家族衣袍,佩着家族玉佩,意气风发,也正从旁环绕而上。
其中却有一人,直直地盯着他,面色大变。
他身后还带着两人,也是林青竹曾经的故人,同是小骊峰出身,以并列第一的成绩进入林家的双子,庄蔺和庄芸。
庄蔺庄芸也是齐齐一愣,根本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他,但是他们两人,却都比不上前面那人给林青竹的印象深刻。
或者在林家除了林如晦、林清笃和林采繁,林青竹记得最深的,就是他。
林眠。
“林青竹!”林眠见到他快步朝前,几乎失去理智,“你终于出来了,林采繁在哪里?告诉我,她最后去了哪里?!”
“林眠,不可!”其他人想拉住他,但林眠已然在廊边一跃而起,再抓不住了。
直冲着林青竹就要来,就要抓住他。
但他最终没能靠近。
林青竹抬手,多余术法未用,只封住了面前空间,林眠便不得寸进。
“管好你的手,”他平静的说,“林采繁已经离开林家,跟我也没有了丝毫关系,再来纠缠我,就废了你。”
在这之前,林眠已经给他投了几百封传讯玉简,全是要见林采繁。
林眠在半空爆发全身真元,想挣脱林青竹桎梏,直至经脉迸裂鲜血,却无法撼动分毫。
但他喘着气闷吼着,即使狼狈至此,也不愿求饶,只直直地盯着他。
其他林家子弟也没有为他求情。
旁边人眼见一幕,终于亲身感受到了林青竹的可怕之处,他于神宫面对一干化神尚且有余力反击,战场上游刃有余,可想而知根基威压已然到了何等巅峰造极的地步,压制金丹,就像压制一个三岁顽童,称得上一句准化神真君了。
铺天盖地威压袭来,没有丝毫留情。
林眠全身震痛,这才真真正正明白,这人与他,已经拉开了鸿沟般的差距。
仅仅二十年。
他被威压重重摔了出去,砸在对面的门墙上,砸到了地上。
恍惚间,像极了多年前自高处砸下的蹴鞠球。
只是这一次落地的,不再是磨损的蹴鞠球,也不再是满地散落,只求自证的破烂,而是实实在在的林眠的血肉之躯。
林青竹没有快意,也没有多余的感慨,他手下留情没有怎么样林眠,吃了丹药养几天就能好。
非必要,他不想杀人。
不再管其他人,林青竹抬步上了楼阁,继续朝前走。
只是在长廊尽头,他看见了几个身着白袍,手拿罗盘,不知等了他多久的神盟弟子。
“大人已经回返,还请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