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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维的话语，并没有换来风云仙的坦诚相待。
“秋姨娘，请慎言。”风云仙面无表情，心下冷笑。
什么自己人，想用这点套她的话，当她是三岁小孩吗？
指甲掐入掌心，风云仙全身气得发抖。明明亲眼目睹风青雅把掺了药的茶水喝下去的，药效为什么没发作？
这一点，无论怎么想都想不通。
风云仙的话让秋姨娘与阿言相视一眼，秋姨娘讪讪笑了两声，“大小姐，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风云仙拂了拂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我叫上你们一起来，结果派不上一点用场。”
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秋姨娘横眉怒目，“你以为我吃饱没事干吗？陪你过来你不感激就算了，居然还这种态度！”
纵然一忍再忍，但风云仙把话说得这么重，她可就忍无可忍了。
“向一个青楼女子表达感激？”风云仙字字如针，往人心口上戳，“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爹没让你进府，你指不定过着什么日子呢。”
秋姨娘脸上血色褪尽，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我要杀了你！”
她最恨别人看不起她的身份了，如今被人再度提起，怎能不怒火中烧。
当下三两步冲过，扬手往风云仙脸上扇去。风云仙硬生生挨了一耳光，在秋姨娘的双手掐到自己脖子时，爆发了。
风云仙用力一推，秋姨娘一时不察，一阵天眩地转，摔倒时小腹重重磕在一块石头上。
“……我，我的肚子，好痛……”秋姨娘捂住肚子。
她的身下，不断有血渗出来。
阿言见了，瞳孔收缩，“大小姐，闯祸了。”
她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风云仙惊慌失措了一阵，随即恢复冷静，“是她自己摔倒的，明白吗？”
秋姨娘不敢置信，小腹痛得似要绞成一团，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我……我的孩子，大小姐，请你救救我的孩子。”大颗大颗的汗珠从秋姨娘额头滑落。
风云仙无动于衷，“言姨娘，你听懂了吗？”至于跌在地上不断流血的秋姨娘，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予。
阿言为难，“这……”
秋姨娘下唇咬得出血，用看救命稻草一样的眼神看着阿言。
“阿言，救救我，救救我的孩，看在我们同……”
阿言喝止，“够了！”
不听到这番话之前，或许还有所动摇，待听到之后，潜藏的怨恨排山倒海涌来。
凭什么在青楼她比不过她，在风府还处处被压着一头？
现在有机会除掉她，她自然求之不得。
“大小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点走吧。”阿言望向风云仙。
秋姨娘不敢置信。
两个人的反应，看在风云仙眼中，似乎有猫腻。
“你不救她？”风云仙明知故问。
阿言赶紧表忠心，“妾身听大小姐的。”
秋姨娘按住小腹，痛得泪水涟涟，感觉孩子在渐渐消失，她惊慌失措，“求求你帮帮我，求求你……”
失去了这个孩子，以后她还凭什么能在风府活下去？
风云仙冷哼一声，“刚刚不是牙尖嘴利吗？现在后悔了？我不会救你的。”
她早看秋姨娘不顺眼了。要知道，张氏因为她那张脸，吃了多少苦头。
她巴不得她一尸两命，好死了算了。
而小巧送大夫出门，大夫夺命狂奔，并暗自决定，以后死也不踏进风家一步。
小巧看得一头雾水，追在身后忙道，“大夫，还没给你钱呢。”
哪知大夫一听这句话，跑得更快了。
一瞬间没了踪影。
小巧纳闷不已，正要离开，听到秋姨娘的求救声，不禁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绕过几株月季，拔开树叶看了过去。
“啊！”
映入眼帘的是秋姨娘血淋淋倒在地上，哭得伤心欲绝的场面，小巧无意识的发出了一声尖叫。
在场的三个人看到小巧，风云仙面色大变。
“是你！”风云仙眼中划过一丝杀意，“抓住她！”
后面的话，显然是在命令阿言。
小巧意识到危险，拔腿就跑，哪知脚下踩到石头，狼狈的摔倒在地。
阿言几步追上来，一把揪起她头发，疼痛使小巧被迫从地上爬起来。
风云仙跟上来，打量了她一眼，“你就是风青雅的丫鬟吧。”
“大……大小姐。”小巧舌头在打结，话都说不利索了。
“把她给我绑起来，扔进湖里面！”风云仙对阿言说道，随即拍了拍小巧的脸，“你可别怪我，谁让你看到不该看的呢。”
话音刚落，给阿言使了个眼色。
没等阿言有动作，小巧狠狠往阿言手背咬了一口，阿言痛呼一声，小巧趁她松懈之际跑了。
而秋姨娘的婢女楚楚在寻找秋姨娘的踪迹，正好出现在两人背后，急忙扶起秋姨娘。
风云仙回头，语气中的恐慌无法掩饰，“给我站住！”
楚楚抖了抖，一咬牙头也不回地搀着秋姨娘离开。
阿言意识到情况不妙，看向风云仙，“大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先是被风青雅的丫鬟看到，又被楚楚救走了秋姨娘……
风云仙极力镇定下来，缓缓吐出一口气，“秋姨娘的胎儿还不够三个月，经我这一推，肯定是保不住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有人看到是她做的，可恶！
阿言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口中却慌道，“可是，万一老爷知道了，我们岂不是要倒霉？”
要知道，风丞相可是很看中秋若腹中的胎儿的。
“谁说是我推的？”风云仙盯住她，幽幽道。
阿言头皮发麻，摸不准她是什么意思，小心翼翼道，“那是？”
该不会让她来当替死鬼吧？
手心源源不断有汗冒出来，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是她自己摔倒，要嫁祸我。”风云仙一字一句道，“你，明白了吗？”
风云仙本来想把黑锅丢给阿言背的，不过，转念一想，她还有利用价值，还是先留着，没准以后能派上用场呢。
阿言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如释重负，“明白了，明白了。小姐说的对，明明是她站不稳摔倒的，怨不得我们。”
风云仙这才满意，看着地上那滩血，眼中划过一丝嫌恶。
小巧像后面有厉鬼追逐似的逃回了院中，直到撞到了冷霜手上端的茶盏，被烧开没来得及晾凉的茶水烫到手背，才回过神来，发出了一声尖叫。
“怎么样，你没事吧？”冷霜看到她手背发红，连忙询问。
小巧把手背到身后，摇了摇头，“我没事。”
“发生什么事了？”冷霜一边捡起地上破碎的茶杯碎片，一边问。
她不问还好，一问小巧想起之前看到的场景，后背阵阵发凉。
“冷霜，小姐呢，我有重要的事和小姐说。”
冷霜往身后看了一眼，“小姐在屋里。”
小巧道了声谢，大步流星地跑了进去。冷霜想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风青雅听到急促且凌乱的脚步声，抬起头来，看向门口。
“小巧，什么事让你慌慌张张的？”
风青雅疑惑地放下手中的书。
小巧跪在她脚下，“小姐，大小姐要杀我。”
一提到风云仙，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风青雅目光一凛。
不仅风青雅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就连跟在小巧后边进来的冷霜，脚步停顿了下。
“大小姐要杀我，大小姐要杀我！”小巧怔怔地重复这句话。
风青雅将她搀起，安抚道，“你冷静一下，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在，告诉我们，我们才有办法帮助你。”
小巧这才放松下来，红了眼眶，“奴婢看到，秋姨娘一身血躺在花园，她的面前是大小姐还有言姨娘，奴婢一时控制不了叫出了声，她们看到了就想杀了奴婢。”
风青雅气得重重拍了下桌子。
“居然想杀人灭口！”她胸口起伏不定。
从小巧的话中，她已经听出来，肯定是风云仙把秋姨娘推倒在地，然后小巧发现，她们想一不做二不休除掉小巧。
在深宅大院之中，死个丫鬟婢女什么的，压根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风青雅眼中划过一抹杀气，居然敢把手伸到小巧身上，风云仙很好！看来她是不想要命了！
小巧重重点了点头，“小姐，奴婢好害怕，万一她们想杀了奴婢……”小巧不敢再说下去了。
风青雅拍了拍她的肩膀，“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她的声音很轻，却给人一种信服的力量，使得神经紧绷的小巧渐渐放松下来。
“小姐，奴婢不想死，奴婢还没有看到小姐摆脱张氏她们，奴婢不想死。”小巧泪如雨下。
风青雅听得十分心酸。
她抱住小巧，轻声安抚道：“不会的，你放心好了，我说过不会让你出事的，就一定会保护好你。”
“小姐。”小巧感动不已，摇了摇头，“有小姐这句话，奴婢哪怕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风青雅放开她，抽出手帕替她擦了擦眼泪。她把小巧当自家姐妹，说什么也不能让风云仙那些人欺负了去！
风青雅瞪她，“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要活得好好的。”
怎么能尽说晦气话？她还没看到小巧嫁到一个良人呢。
“嗯嗯。”小巧重重地点了点头。
风青雅松了口气。
想到什么，她望向冷霜，“最近这几天，你替我好好保护小巧，拜托你了。”
冷霜吃了一惊，“是。”
风青雅是真的把小巧看成姐妹，对于这种感情，冷霜不知怎的，突然有些羡慕。
作为一个杀手，她没有家人，朋友，哪怕死了，或许也不会有人会为她伤心。
风青雅没有察觉她眼中的黯然，对小巧道，“以后不管有什么危险，找冷霜帮忙，千万不要以身犯险，明白了吗？”
小巧眼泪又有盈眶的趋势，她赶紧眨了眨眼睛，“是，奴婢明白了。”
风青雅这才放松了一些。
“你看看你，衣服被树枝划破了，赶紧去换一换。”风青雅注意到她衣摆处破了几道口子。
小巧低头看去，果然如此。
她咬了咬唇，“好的，奴婢这就去。”
撩起一截裙摆，小巧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直到小巧的身影渐行渐远，风青雅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这个风云仙，胆子不小！”她一张脸冷若冰霜，“杀人灭口这种勾当，怕不是第一次干了。”
还好小巧跑得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冷霜站在那里，摸不准她什么意思，试探地问，“小姐，要不要奴婢？”
冷霜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她现在，动不了。”看了她一眼，风青雅淡淡开口。
风云仙光是丞相之女，已经够麻烦了，与此同时还是未来的四皇子妃，她死了，一旦皇家追究起来，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应付的。
至于除掉风云仙，她想，会有那么一天的。
“那……”
风青雅唇角微勾，“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替我保护小巧的安全。”
至于其他的事，由她来做就好。
杀不了的话，找点麻烦也不错，慢慢玩。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时。
风青雅一身黑色夜行衣，宛如黑暗中的鬼魅，“嗖”一声在黑夜中穿梭。
没多久，她的身影在风云仙院子里停了下来。
“呵。”口中逸出一声轻哼。
风青雅点燃火折子，朝风云仙闺房的窗口掷了进去。虽是冬季，但屋子总要开扇窗通风的，于是，给了风青雅可乘之机。
那火折子进了窗口，落在层层薄薄的纱缦之上，起先是起了烟，不多时，燃起了火苗。
随即，火苗随着蔓延的速度，渐渐扩大，化成了大火。
整栋房子开始弥漫大火，浓郁的烟雾缭绕，里面响起了尖利的叫声，以及剧烈地咳嗽声。
“救命啊！”
“着火了！”
“快来人啊！”
听里面传来的声音，显得四周十分热闹，风青雅勉强满意，原路返回。
风府的家丁听到求救声，立即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看到了火红的光，怔愣了一会，赶紧去打水的打水，跑进里面救人的救人。
好在没多久，就把被火呛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风云仙还有两个丫鬟给救了出来。
“咳咳咳！”风云仙身子一斜，好在杜鹃和喜鹊搀住了她，才幸免于摔得个狗啃泥的下场。
她的衣服下摆缺了一角，是在火烧到的过程中，杜鹃用剪刀剪下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