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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段素隐藏的很深。从早朝开始到现在,足足过去了两个时辰,他竟是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发,静静的观察事态的发展,而大理寺卿李敬便成了他的挡箭牌,差点没让舞晟轩逮到弹劾他的机会。
幸好,这老小子最后还是上钩了。
据舞晟轩猜测,夏侯央的落马跟这老不死的有很大关系,两人本就有杀子之仇,势同水火,平日里段素竟然对他一不弹劾二不针对,像是没事人一样,这不得不让舞晟轩心存狐疑。况且段素此人不仅心胸狭隘,而且心狠手辣,对待敌人往往谋定而后动,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这一点从舞晟轩上门致歉而后者拒不接受中可以看出。
不管段素是不是此案的始作俑者,他跟舞家有了隔阂已成事实,如果舞晟轩不提前准备,待他腾出手来必定会暗中对舞家使绊子,因此,舞晟轩只能拿他开刀,谁让他看起来那么不顺眼呢?
“老匹夫!你疯了?”段素瞪着死鱼般的眼睛,怒喝道。
舞晟轩的突然弹劾,直接打乱了他的思绪,在他心中,这位京兆尹大人已经变成了一条疯狗,逮谁咬谁。
位于龙椅上闭目养神的刘淮逐渐睁开眼睛,皱起眉头道:“京兆尹弹劾段司徒可有实证?如若没有,朕将治你构陷同僚,以下犯上之责!”
舞晟轩缓缓起身,慢慢走向前,轻轻一拂官袍下摆,衣袂翩翩摇曳,犹如临世谪仙,躬身道:“陛下,请先看下微臣的奏折。”
刘淮身旁的宦官来到他身旁,双手捧过舞晟轩的奏折,而后寄到刘淮的手中。
打开奏折,刘淮淡淡的扫过几眼,那苍老的皱纹似是更深了几分。
紧接着,舞晟轩又从怀中掏出一沓纸簿,恭声说道:“此乃段司徒近年来收取各位大臣的礼单明细,其中包含修建大明宫贪墨的银两。”
宦官又把这沓纸簿呈上,上面每一笔贪墨的钱都清清楚楚的记录,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收取何种东西写的明明白白,更让刘淮感到惊骇的是,段素贪墨修建大明宫的银两已经达到了一个天文数字——九百万!
九百万两白银,被位居三公之列的重臣尽数收入囊中,这怎么不令他愤怒!
舞晟轩丝毫没有理会段素那吃人的眼神,继续道:“陛下,段司徒私养外室之事,您大可去东城的长乐坊暗查,前几日长乐坊失火,此事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想必询问起来不是很难。这是段司徒家家事,微臣本不该过问,但司徒府圈养外室的事情,几乎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使得朝中重臣家宅不安,颜面尽失,如果陛下不严肃处理,恐怕以后会折了皇家威严。”
未央殿中,舞晟轩的弹劾字字珠玑,声音低沉,却振聋发聩,殿内君臣的神情由先前的凝重逐渐转变为震惊。
好锋锐的言辞,好锐利的锋芒!
舞晟轩此举,是要跟段家决一死战啊!
此时段素已是满脸铁青,抿着嘴死死的瞪着舞晟轩,宽阔的身躯硬是被气的瑟瑟发抖,许久后从齿缝中冷冷的蹦出两个字:“…闭嘴!”
舞晟轩浑若未闻,声音愈加高昂:“今年六月初八,司徒府两个下人因不慎打翻茶水,结果段司徒就将两人拖到府外活活杖毙;六月十一夜,段司徒见秦淮河岸有一姿色不错的民女,于是便起了色心,准备用强硬手段拉到府内,民女不从,趁侍卫疏忽,直接投江自尽。此两者都是段司徒草菅人命之举,望陛下明察!”尺度文学 x.
“你…你放屁!”段素暴怒,不顾形象指着舞晟轩大骂道。
“司徒大人,请注意言辞,这是朝堂,不是段家!”舞晟轩有些同情的瞥了他一眼,不疾不徐的说道。
“闭嘴!舞晟轩你给我闭嘴!”段素怒极咆哮。
殿内,群臣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这两位互撕,没有一人敢开口说话。
这种安静只停留了片刻,刘淮终于忍不住了,直接拍案而起,将呈上的纸簿用力甩在段素的脸上,震怒道:“段司徒还有何话说?!”
见天子大怒,段素立刻双膝跪地,嘶吼道:“冤枉啊!老臣冤枉啊!”
“铁证如山,汝还有何冤屈?”刘淮愤恨的目光恶狠狠的盯着段素,喝道:“身为三公重臣,贪墨银两,草菅人命,朕都替你臊得慌!”
段素伏于阶下,大气都不敢出,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次竟是败的如此彻底。
刘淮的目光犹如一头雄狮,散发着无尽的杀意,要不是还存有一丝理智,恐怕他现在就下令剥掉段素的官服,打入大理寺听审了!
虽然段素犯了大罪,但刘淮心里明白,此时还不可轻易动他,因为他的背后,是门阀段家!这是一个比段素还要大的麻烦!
“罢了罢了,朕乏了,今日先退朝吧!段素,舞晟轩,你二人留下,随朕去书房。”刘淮无力地坐在龙椅上,右手揉着额头。
“诺!”
“陛下有旨,退朝!”
……
……
早朝结束了,舞家对段家的弹劾狠狠的戳中了众位朝臣的内心,谁也没有想到,一向低调沉稳的舞家家主,竟然有如此的胆气和魄力,趁乱狠狠的将段家拖下水。
此事之后,怕是没人敢再招惹舞家,毕竟舞家有这位狠角色坐镇,不容忽视啊!
舞家与段家间的较量,段家先输一筹,但事情并没有结束,因为段素还活着,真正的大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