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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提亲就提亲,莫笑没有耽搁,吃过午饭后,他便去官府拉着说官媒的司户一路来到舞家。
司户姓于,五十来岁,官职不高,无品无阶,说话极为和气,没有丝毫的架子。往年他受朝廷指令,游走于京城各个官宦之家,说媒牵线,不知联姻了多少家族,虽说他的官职很低,但京城官员极少有人敢得罪他。
毕竟这可是京城的月老,不少大户人家都找他保媒,谁得罪他,那其家族子弟的婚事也就断了一半。
登门提亲,少不了彩礼,莫笑在于司户的授意下,进入集市采纳了很多礼品,后又派人扛着陛下赏赐的金银珠宝,浩浩汤汤的一路来到舞家。
舞家的府宅跟莫家相比不知大了多少倍,作为金陵城豪族,其门徒故吏遍及京城,家族私兵数以千计,暗中死士又不知多少,常人想要撼动士族这座大山,比登天还难。
来到舞府门前,于司户向前敲响了舞家的大门。
首先出来的是管家,莫笑在说明来意后,管家进府通报,片刻后,莫笑和于司户在舞家家主的同意下缓缓进府。
刚到庭院,两人便见到前来迎接的舞家家主舞晟轩,舞晟轩堆起笑脸,热情地喊道:“原来是莫侯爷和于司户光临寒舍,真是有失远迎,快快进屋…”
莫笑强颜欢笑着对舞晟轩施了晚辈礼,身旁于司户笑着说道:“舞家主,你这舞家可并非寒舍,我那宅子跟你这偌大的舞家相比,连毛都不如。”
“呵呵,于司户言重了,里面请。”舞晟轩冲着莫笑回了礼,而后引二人进屋。
舞晟轩眼尖,自然看到了两人身后扛着几个箱子的仆人,他不由得眉头低蹙,不禁轻叹一声。
进入屋子,于司户转身对手下说道:“将这几口箱子放下吧,你们先下去。”
“诺!”几人应声道,随后缓缓退出了屋子。
舞晟轩心灵通透,知道这两人此次前来舞家的目的,但有些客套话还是要讲的,旋即他故作露出迷惑的神情,问道:“于司户,这是…”
“今日吾受莫小侯爷之托,前来舞家提亲。”于司户轻声道。
“提亲?”舞晟轩皱了皱眉,明知故问道:“不知莫侯爷看上了老夫哪个女儿?”
莫笑拱手回道:“舞家次女,舞倾城。”
闻言,舞晟轩沉默了。
先前,舞晟轩知道他的女儿和莫笑有染,但当时莫笑名声不显,两人门不当户不对,认为两人很难走到一起。两人交往期间,舞晟轩一直把莫笑当成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虽没有当面诋毁,但也没有看中他。
于是后来,舞晟轩继续给舞倾城寻找夫婿,以舞家的家世,找一个门当户对、官宦子弟的青年简直不要太容易,当然,舞家联姻的目的最重要的还是政治姻亲,谁家与舞家联姻有利,谁便是舞晟轩第一考虑的对象。
后来,舞晟轩的确找到了跟舞家联姻的官宦人家。
见舞晟轩犹豫,于司户笑眯眯地劝道:“舞家主,莫侯爷弱冠之年便已被陛下封为侯爵,不仅赐地赏金,还封侯拜相,如此权势和潜力,您还犹豫什么呢?莫说舞家,即便放在其他几大家族,也该被官宦家的闺女抢破头,这般能力和才华辱没不了舞家。”无忧爱书网 .
“这些我都知道,但…”舞晟轩神情有些心虚和无奈:“于司户有所不知,小女倾城早在一个月前已经被我许给别家了…”
“什么?”莫笑傻眼了,不仅傻眼,而且震惊。
“此事,我还未来得及跟倾城说,她亦不知此事。”舞晟轩有些头大,缓缓道:“算算日子,再有半个月,两人就要成婚了。”
莫笑怔怔的看着他,心里已经翻起惊涛骇浪。
他早就料到舞晟轩会在女儿的婚事上整出点幺蛾子,但他并没有想到,舞晟轩竟然抢先一步将舞倾城的婚事定了!
这也太猴急了吧?
落差太大,莫笑有些接受不了。
莫笑的目光顿时变得阴沉,他死死盯着舞晟轩,沉声道:“敢问舞家主,倾城是跟哪家定下的婚事?”
“国公府,谢瑾第五子,谢长苏。”舞晟轩轻声道。
“谢国公的公子?”闻声,一旁的于司户倒吸一口凉气,顿觉头皮发麻。
那可是公爵弟子,比侯爵还要高上一头。至于谢国公谢瑾,这是朝中为数不多的中流砥柱,虽说他现在已经隐退朝堂,但其威名仍在。
谢瑾,先帝皇后之兄,当朝新帝的亲舅舅。三十年前,谢瑾跟随先帝攻打天下,曾单枪匹马踏入北燕,率亲卫三十余骑长驱大漠,亲自追回内贼并斩首示众,敌境之内,左冲右撞,犹如进入无人之境,北燕将士闻之丧胆。
他是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将军,亦是胆可镇暴君的名臣,风华正茂之时便以名列三公,先帝称帝十年后,封公爵,尽享太庙。
十七年前,南秦进犯天汉,亦是谢瑾单枪匹马,手持长戟直踏秦营,那时候的他绢衣素冠,穿营而过,刀斧胁身仍面不改色,敌军帐营之内舌战群雄,以舌化刃,诉说纵横,终以三寸不烂之舌说退秦军,十年内不敢入境。
可以说当时的谢瑾名噪一时,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虽说现在谢瑾谢国公已经隐居朝堂,但其余威尚在,其地位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要撼动他,难上加难。
莫笑的目光变得极为阴沉,如果是寻常官宦求娶舞倾城,以他现在的地位,上门强退姻亲未尝不可,但若是国公府的公子…
想来想去,这件事变得十分棘手,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
“舞家主,你这一招棋走的可真妙啊!”莫笑目光森然,话锋变得阴冷无比。
“莫侯爷何出此言?”舞晟轩敛起笑容,捋须缓缓道。
如今莫笑位列侯爵,舞晟轩再怎么翻脸也得给他几分薄面,如果是数月前他这般说话,估计早就被扔出舞家。
“政治姻亲,想攀国戚,你舞家好算计啊!”莫笑嘴上毫不留情的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