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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虎离山？”慕容诩面沉如水，冷冷道：“谁是虎，是你吗？”
褚离身体微颤，他从慕容诩的言语中，分明听到了一种莫名的意思。
“太子殿下，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褚离皱起眉头，问道。
慕容诩冷哼一声，负手而立，双眸如同利剑般直视，道：“居庸关是我军后方的屏障，若是被天汉军队攻陷，我北燕主力就会全线崩溃，一败涂地！这些，你想过吗？”
“殿下所言，末将自然明白。”褚离深吸一口气，轻声道，“但我要说的是，居庸关易守难攻，更有五千燕军精锐镇守，除非天汉动用万余大军挥师北上，方有破城的胜算，如若仅凭三千骁骑攻破此城，那是痴心妄想！”
“呵呵，你的意思是，我们就任由这支军队深入我军后方？”慕容诩讥诮般一笑，道。
“这是他们的疑兵，是引诱我军的计策！殿下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计策，什么计策？”慕容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殿下，你仔细想想，敌军将领明知道居庸关有燕军把守，为何还要冒险奇袭？提出这个计策的人，除非是傻子，否则必定有阴谋！”褚离沉声说道。
慕容诩胸中怒气高涨，缓缓问道：“那褚将军说一说，接下来我军该如何行动？”
褚离还以为这位太子殿下脑子突然开窍了，便高声说道：“以静制动，死守雁门！”
言毕，两人目光对视。
空气逐渐沉寂冷凝下来，如置身于万年冰山之中。
慕容诩目光阴沉，如同一堆火山，即将爆发。
“死守雁门！好一个死守雁门！”慕容诩终于怒了，冰冷的眼神直视褚离，道：“褚离将军，你还当我是燕国的太子吗？”
褚离顿感大事不妙，急声道：“殿下何出此言？”
“勾结敌军，结党营私，参与夺嫡！”慕容诩一字一顿，随即却突然如受伤的狮子般厉声咆哮道：“褚离，你可知罪？！”
气氛一触即发，冷凝的空气中隐藏着掩饰不住的狂暴。
就这样，两人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相互盯着，久久不语。
“太子殿下，末将问心无愧，何罪之有？”
褚离面色从容，丝毫没有因为慕容诩的咆哮而狼狈不堪，面对前者冷峻的目光，他不躲不避，毫无惧色的直视，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怯懦。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随即，慕容诩将那封书信扔给他，冷声说道：“看看吧，这便是你做的好事！”
褚离眉头低蹙，拿起书信，并迅速打开阅览了一遍。
看到最后，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铁青。
沉默片刻后，褚离缓缓抬头，一丝危险的信号自他的心头掠过。
读完这封信后，他终于明白慕容诩为何会在深夜召唤自己，他终于明白眼前的太子殿下，为何听到“死守雁门”四个字时，便义愤填膺、愤怒咆哮，原来，一切的罪魁祸首源于这封杀人不见血的书信，或者说是背后施展离间手段的策划者。
一纸来自天汉阵营的信笺，让向来多疑的慕容诩对褚离产生了怀疑，说实话，如果仅凭这封书信的内容，慕容诩还不至于问罪于褚离，然而要命的是，褚离将军开门见山，与慕容诩的谈话中，就捅破了天。
“死守雁门！”长沙 .csxsr
简单的四个字，与信中莫笑提供给褚离的建议不谋而合。
莫笑的台词实在是写得太好了，他早已料到褚离不会分兵居庸关，于是便顺水推舟，故意提及死守雁门一事，而褚离不负所望，配合得天衣无缝，这下子不由慕容兄不信了。
自信满满，劝说慕容死守雁门的褚兄，本以为会得到一个激情澎湃的答复，但万万没想到，引来的却是慕容诩的暴怒。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褚离深吸一口气，轻声道。
语言是苍白的，在所谓的证据面前，任何言语都失去了意义，即便这种证据并不确凿。
“呵呵，不愧是我燕国的战神，都到了这个份上，依然面不改色，嘴硬的跟石头似的，当真令本太子佩服！”慕容诩冷笑道。
褚离面色不改，轻声问道：“殿下不必恼怒，敢问这封书信从何处而来？”
“自然是从准备潜入你府中送信的细作手中所得。”慕容诩道。
“殿下可否将其押过来，与末将对质？”褚离问道。
“这有何难？”慕容诩冷哼一声，随即对着门外喝道：“涂易，将细作押来！”
侍卫应声后，匆匆而去。
半晌后，涂易慌乱地跑回，躬身禀道：“殿下不好了，细作在牢中…自杀了！”
褚离、慕容诩神情微怔，随即后者突然大笑道：“好一个死无对证！褚离啊褚离，本太子当真是小瞧了你！”
“殿下难不成以为是末将下的杀手？”
“时机准确，处事果决，事已至此，你还有何话说？”慕容诩怒道。
如果说书信是扳倒褚离的巨石，那么细作的自杀便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褚离轻声一笑，“殿下还是好好考虑考虑，莫要中了敌军的计谋吧！”
“放肆！”慕容诩再次发怒，“就凭你刚才的话，本太子杀死你绰绰有余！”
“我褚离，但求一死！”
褚离昂着头，宁折不弯，纯净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
“你！”
气愤之极的慕容诩冷冷地看着他，两人间的对话火药味越来越浓。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今夜拂晓时分，你立即召集五千甲士，连夜奔赴居庸关，镇守此城，并将深入我军后方的敌军清除。第二，本太子立刻下令将你斩杀，并在此战之后，回京诛你九族！”慕容诩决绝道。
褚离神情一变，接着露出深深的哀色。
“雁门，是燕军最后的优势，也是击败汉军最好的地理位置，还望殿下三思而行。”旋即，褚离躬身跪地。
“若我说不呢？”
褚离无力的闭上眼睛，伏地道：“若殿下一意孤行，末将亦无法劝阻，只好亲率大军驰援居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