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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的雨夜,莫笑一行人由江蜀郡入汉中郡的途中,遭到黑衣人的暗杀,他依稀记得杀他的那个黑衣首领是名江湖剑客,要不是最后关头他急中生智射箭反击,恐怕早已成为路边枯骨。
来到金陵后,诸葛信便开始暗中调查此事,看看究竟是何人敢行如此胆大妄为之事。
莫笑缓缓坐在诸葛信身旁,皱眉道:“那群黑衣人究竟是何身份?”
诸葛信斟酌片刻,缓缓道:“那位领头的黑衣首领来自廖家。”
闻声,莫笑微怔,脑海中的第一反应便是——哪个廖家?
良久,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声道:“难道是金陵…”
“没错,正是金陵廖家,现任家主乃吏部侍郎廖文忠!”诸葛信郑重地道。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朝堂形势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冒出来一位吏部侍郎,好啊,既然你先动了杀心,那就莫怪别人心狠手辣了。
诸葛信沉吟片刻,继续缓缓说道:“廖文忠有个儿子叫廖先,是名江湖侠客,据暗中查访,此人正是去年刺杀我们的那位黑衣首领。”
“踏破铁鞋无觅处啊,既然挖出来了,就不能再让他逃走,像这种常年躲在暗地里的毒蛇还是早点除掉的好,否则毒蛇入丛林,将来必成心腹之患。”莫笑冷声道。
诸葛信点点头,肃然道:“接下来我会引蛇出洞,然后悄无声息的干掉此人。”
“等等。”莫笑怔了怔,神色茫然道:“我们跟廖家似乎没有什么恩怨吧?为何他们要下杀手?”
诸葛信轻声一笑,问道:“你还记得去年江蜀郡下的济阳之乱吗?”
“记得,江蜀郡门阀与官府争斗引起的大乱,背后的始作俑者是许家的那位家主,我还记得我俩曾去牢狱中拜访过他。”莫笑缓缓说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许家家主的正室便是廖家的庶长女,说起来,廖家算是许家的半个娘家人。”诸葛信轻声道,脸上的笑容愈发深了。
“什么?”
闻声,莫笑被惊得目瞪口呆,片刻后,他终于明白廖家杀人的目的了。平定济阳之乱,收拾完背后的始作俑者后,无意间触及到廖家的利益,廖家的姑爷被送上断头台,他们岂能不怒?因此廖家才有了报复的想法,只不过廖家怎么也没料到,当年逃亡的莫笑一行人,如今已经来到了金陵,或许此时廖家已经知道莫笑等人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但碍于多事之秋,并未真正发难。
“既如此,这廖家必须尽快除去!”莫笑犹豫片刻,随即神色中迸发出一道冷冽的锋芒。
诸葛信瞥了他一眼,叹道:“廖先可以动,但廖家动不了。”
“为何?”莫笑愕然。
“因为廖家的背后是太子。”诸葛信无奈的说道。
莫笑再次陷入震惊的状态,难道这朝堂已经病入膏肓了吗?六部官员被众多皇子随意安插,结党营私,朝纲败坏,天子视若无睹,助长气焰,这还是当年威震天下的天汉王朝吗?笔下文学88 88.
“呵呵…去年魏王掌控刑部,而今年太子便下手笼络吏部官员,好好的六部制度被这群皇子肆意瓜分,他们…他们这是想干什么?当今天子还没死呢!”莫笑气结喝道。
“陛下已经步入迟暮之年,他们这些皇子都在为这九五之位盘算,谁还管他人死活?满朝臣子,也都暗中纷纷站队,想辅佐各自的主子上位,继而立下从龙之功,一飞冲天!”诸葛信冷声道。
“这些不安分的混蛋!”莫笑气极骂道。
“廖家之事,不可操之过急…”诸葛信一旁建议道。
莫笑顿时陷入沉思。眼下情况很复杂,京城处于多事之秋,朝堂内部几大派别争斗不休,大臣们忙着在众多皇子中站队,天子是否继续稳坐朝堂暂且不知,若是贸然动廖家,怕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势必招来灾祸。
良久,莫笑轻声道:“你说得对,廖家目前不能动,至少在段司徒下马之前不能动它,另外那廖先暂时也不可招惹,免得打草惊蛇。”
“那我们现在…”
“等。”
莫笑打断诸葛信的话,语气坚定地说道。
所谓枪打出头鸟,在目前这个紧要关头,谋定后动才可以稳操胜券,若是鲁莽行事,很可能会满盘皆输。
莫笑心里清楚,目前站在风口浪尖上的并非廖家,而是段家,而陛下眼下想要收拾的人,肯定是段素,他相信不久之后,朝堂必定会再次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诸葛信和莫笑对视一眼,便明白了彼此内心的想法。
……
古往今来,功高盖主、贪墨无度、脱离天子掌控的臣子往往死的很惨,所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当然段素尚未达到功高盖主的程度,但他在官场的行为已经触碰到了刘淮的利益,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并非是贪墨银两,而是结党。
七月初九,丞相皇甫殷参奏段素与太子来往密切,并抓住他与太子结党营私的证据,同一时间,南中大将军夏侯央、征东将军常策复议。卫将军太史义弹劾段素之子段徽在荆南之地滥杀无辜,抛尸荒野,继而引发瘟疫,后来虽瘟疫平息,但段徽乃引发瘟疫的罪魁祸首,不可不惩处。
一时间,位列三公的名臣段素,再次被送上舆论的风口浪尖。
当即,天子刘淮大怒,这一次,他不再像上次那样幸运。
“贪财”两字并非什么大罪,古往今来,贪官比比皆是,甚至皇帝为了掌控他为自己所用,可能会暗许他贪,但“结党”就不同了,它是一道红线,但凡碰到这条红线之人,必死!
勾结太子,乃灭门之罪!
虽说刘淮已经步入迟暮之年,但他并未到老眼昏花的程度,在他身死之前,不会眼睁睁地让朝中任何一方势力坐大,他不允许也不想看到祸起萧墙的事情发生。
既然段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刘淮面前作死,那么刘淮将不再客气。
天子一怒,必将血染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