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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离一手布置的防线被莫笑、闻人伤兵分两路攻破,此时局面再次扭转,燕军又一次落入下风。
望着四面八方冲杀而来的汉军,褚离双眸微眯,轻声对涂易道:“这两人都是天汉的英杰,有此二人在,我军想攻入中原,难上加难!”
“事在人为。”涂易的神色中闪过一抹黯然,倔强道:“总有一天,我燕军势必再卷土重来!”
褚离没有接他的话茬,脸上挂满了落寞之色,当即叹道:“生不逢时啊!”
天汉将士身披执锐,策马扬鞭,每杀一人都会不自觉地发出强烈的欢呼声,似是荣誉的炫耀,又或是多日来的扬眉吐气,总之汉军的士气节节攀升,如长虹贯日一般。
“褚轩!”
一位相貌黝黑的大汉,出现在褚离面前,此人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末将在!”
“着令,汝引五百弓弩手、一千燕军铁骑断后形成防御阵型,阻挡汉军的攻势,掩护我军主力撤出战场!”
“诺!”
“涂易!”
“在!”
“立刻收拢兵力,往东南方向发起冲击,务必在半个时辰内,撤出此地!”
“得令!”
夜色悄然而至,广阔无垠的战场上变得漆黑无比,零零星星的火把宛如夏夜的萤火,与天上的皓月相比,显得甚是渺小。
厮杀声依然在持续,燕军借着漆黑的夜色形成防御战线,但凡有汉军铁骑杀来,都会被燕军漫天的火箭射中,继而惨死在马下,惨叫声、杀伐声、战马嘶鸣声此起彼伏,无数汉军骑兵中箭倒地,随即后面的人迅速填补上……
借着夜色,褚离率领燕军主力,干净利落的往东南方向撤退。由于天色昏暗,再加上燕军形成箭阵作防御,因此汉军无法将其追上。
惨烈、残酷,伴随着燕军主力撤出战场,艰难的战事终于在漆黑的夜空下悄然落幕……
此战,天汉军队虽说有些伤亡,但数量不多,而反观北燕,近乎全军覆没,燕太子慕容诩战死!
就在北燕大军中伏当日,天汉军队派遣一支精锐偷袭雁门,雁门守军兵力不足,结果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不到一个时辰,雁门便被攻破。
雁门失守,褚离只好率领残军往居庸关方向撤退,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居庸关竟然也被天汉军队攻陷。
雁门、居庸关两大险关相继失守,直接给燕军当头一棒,褚离没办法,只能整合残兵往北进发,杀出一条回燕国的血路。
当夜,雁门城头,月如银盘。
漆黑的夜色将这片残败不堪的城墙笼罩,空气中的血腥味道挥散不去,此时的雁门城头已是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许些将士的嘴边还挂着半张肉饼,他们睡得很安详,脸上的疲惫之色正逐步消退。
闻人伤一屁股坐在莫笑身旁,将手中的长刀置于一旁,那嘴角处洋溢着淡淡的微笑。
莫笑抬头仰望星空,那皎洁的月光甚是柔和,沉默片刻后,他淡淡地道:“怎么样?我们伤亡如何?”
闻人伤的嘴角处勾起一抹弧度,回应道:“今日一战,我军阵亡八千余人,重伤三千人,其余将士大多是轻伤,甚无大碍。”书袋网 .shudaixs.
莫笑点点头,对于这个数字,他很满意。
“北燕大军十万余人,在北方战场近乎全军覆没,燕国太子慕容诩战死,燕国名将褚离,在沿途收拢八千残兵,往燕国边境方向撤退,估计不日便会达到北燕。”闻人伤轻声说道,语气里略有些激动之意。
莫笑缓缓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冷峻道:“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这家伙跟个泥鳅似的,滑不溜秋,怕是这次很难抓到他。”闻人伤脸上泛起几分苦涩,继续道:“还有,殿下刚刚下令,大军在雁门休整一日,次日便准备班师回朝。”
“这么快?”莫笑惊异道。
闻人伤叹息一声,道:“天汉东、西、南三方边境告急,我朝疲于应对,陛下早已下令,待北方战事结束之后,立刻挥师南下,以解决边境燃眉之急。”
“那北方战场呢?燕军新败,此乃收复失地的大好时机,总不能弃之不顾吧?”莫笑急声道。
“殿下说了,留下五千轻骑做善后事宜。”闻人伤说道。
虽说北方战场天汉王朝完胜北燕王朝,但这一两个月下来,天汉军队也伤亡不小。据不完全统计,北疆一役,战死沙场的天汉将士多达两万人,重伤者数千,轻伤者过万,也就是说,近乎十万汉军在此战中,伤亡不在少数,还能继续作战者,只剩不足七万人。
这七万人,将在接下来迅速赶往东、西、南三方边疆,以应对大梁、西楚和南秦的攻势,可以说任务繁重。
思来想去,刘弘能够在北方留下的天汉军队,最多只有五千人。
莫笑脸色微变,那深邃的双眸中繁星点点,脸庞甚是凝重。
“此次善后的主将定了吗?”莫笑突然问道。
闻人伤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估计明日一早,怀王殿下便会宣布。”
“这样啊!”莫笑思忖片刻,双眸愈发坚定:“我要留下!”
“啥?”闻人伤有些发懵。
“我要留在北疆战场。”莫笑一字一顿道。
半晌后,闻人伤才回过神,询问道:“为啥?”
“因为褚离!”莫笑双眸微眯,沉声道:“依照他的性格,我相信他不会就这么灰头土脸的跑会燕国,你看吧,待他将残兵整合后,必定会卷土重来,到那时,我朝北方边境必不会安宁,所以我必须亲自留下对付他。”
闻人伤身躯一震,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莫笑回绝道,“你的任务是跟随怀王殿下南征,保护他顺利返回金陵。”
“南征应该没有太大的风险吧?”闻人伤皱眉问道。
“我担心的不是南征,而是我朝内部。”莫笑神情愈发凝重,“试想,怀王殿下若是携大胜之势返回京都,太子、魏王等诸多皇子能不眼红吗?”
“你是说…”
莫笑伸出手指,作出禁声的动作,随即他走到闻人伤身前,附耳轻声道:“记住,怀王殿下返回京都之日,便是夺嫡开始之时,一切要慎重,再慎重!”
闻声,闻人伤的瞳孔似针尖般无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