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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梨掀唇，拿起对面王璇一口未沾的红酒，顺手倒入自己的高脚杯里，高脚杯里流淌猩红的液体，“什么正义，一个毛头丫头，懂个屁。”女人葱白的手指摸上黄色的信封，捏了捏厚度。 “蠢死算了。”
而王璇从餐厅出来之后，随后她就立即拦了一辆出租车，沉声说道，“去顾氏。”她不能让楚梨对付那个人。
顾岚和小昭归纳了最近的项目表，她揉了揉自己酸软的脖颈，年后这一次上班，堆积了不少的文档，都要一一整理，所以，第一天上班，腰酸腿软。
顾氏的担子压下来，压得手酸，做富婆可真不好受。小昭进门，她弯了弯唇，像是被点亮的夜空，见到了下班的喜悦。
两人关系不错，有工作上做打算。上次顾岚还教训了崔翠翠，便很少有人敢对小昭大小声，这点导致小昭有些受宠若惊以及提心吊胆。
一些明明年纪比自己大的职员，还是一口小昭姐，小昭姐叫着自己，她总是不太好意思，挠挠自己的发烫的脸蛋。
顾岚出了公司门口，见到公司的前台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少女，未褪去稚气的脸庞，心口上方扣着一个胸牌写着王璇。
“王记者。”顾岚下意识地认为这个王璇就是来找自己，她上前叫了一声。王璇抬眼，见是顾岚，原本焦躁的心，熨帖下来。
她眉心紧促，冷漠又认真地说道，“顾小姐，你方便和我谈谈吗？”小昭有些护短，像是一只小母鸡，还是刚长大的小母鸡，挡在顾岚的身前，有些不忿道。
“这个记者，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吗？”顾岚拍拍小母鸡的肩膀，音色淡淡的，听不出什么心情，“小昭，你先回去。我和王记者聊一聊。”
小昭不舍得，怎么能让岚姐面对这么大的风霜和雪雨，这个王记者，在新闻发布会上就咄咄逼人，恨不得要了顾岚的命。
她不喜欢，喃喃道，“岚姐。”满腔的不舍，谁知顾岚正声，脸孔有些严肃，几分认真的诱哄，“小昭，你先回去。”
小昭垂答着自己的脑袋，仿若是都败了的小鸡仔，灰溜溜地离开战斗现场。少了两人见面的阻力，顾岚站在远处，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人落座，顾岚点了一杯咖啡，加了半勺糖。她一直不怎么喜欢咖啡，咖啡味苦，但是真正掌管公司时，需要日夜上班。才喜欢上了咖啡。
咖啡可以驱散疲劳，缓解伤神带来的后遗症。她抿了一口咖啡，唇畔轻漾出笑意，两人像是多年没见的老友，顾岚眉色软和地开口道，“王记者，你找我什么事。＂
很难想象世界上存在这样的女人，不像是菟丝花，依附别人生活，顾岚完全摆脱了这个标签，她现在更像是站在悬崖上的荆棘花。
可，偏偏内里却是温和雅致的流水，汩汩地流动，不带戾意。女孩的眼瞳在她的脸孔上窥了很久，没有在女人面容上见到一丝不满。
“顾小姐，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女孩扳正了自己的身体，背脊下意识地挺直，或许她只是不想在这个高贵优雅的女人面前失了体面。
“ 好，你说吧。”在顾岚的眼里，这个王璇只不过是一个过于直率和天真的女孩，算不得什么大坏蛋，反而有些可爱。这世界上最不怕的就是直面的恶言恶语，而是捅在人背后的软刀子，戳的人的心口一直作痛。
女孩目不转睛地盯着顾岚看，“今天一位叫楚梨的人来找我，让我对顾氏后续的事情采访报道。”
女人的脸上没有王璇心里头想的惊奇和奇怪，她面色如常。王璇咽了一口唾沫，脸色僵白地说道，“她让我伪造顾氏的证据，抹黑顾氏。”王璇说出此行的真正的目的。
温柔的像是江南水乡里长出来女人，带着书卷气和水墨气。顾岚讶然地挑动了眉梢，眉是简单的柳叶眉，又细又长。“嗯。”
这个楚梨果然像自己想象的一样，不会轻易罢休，没想到，这么快，就卷土重来了。
王璇接着说道，“她说的要求，我没答应。”顾岚心里想的是小姑娘还正气的，她拨弄了一下旁边的纸巾，“你为什么不答应？她应该会许诺你很多好处吧.＂
王璇的马尾有些晃眼，左右摆动了一下，像是老式的古董中的钟摆一般，晃动的有频率。她扬唇一笑，几分得意和自豪地说，“我不做违背良心的事。”
顾岚看向女孩的眼瞳，澄澈透亮，像是一潭子清澈可以见底的湖水，她心头微动，仍在调侃道，“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女孩嫌弃地撇过眼，撇撇嘴角，“不。是我不怎么喜欢你。我以为你和那些无良的商家一样，做着人民的吸血鬼，咬着人的血肉。最重要的是你还喜欢偏偏故作清高，假装博得好名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一段话，可不是褒奖，倒像是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顾岚拧着眉头，细细思索，答道，“你这个可算不上任何的褒奖，好像在说心里话。”
“是。”王璇也不避讳，直言道，“顾小姐，上次新闻发布会上确实是我主观臆断，我以为你是这样的人。对不起，我误会你了。”女孩憋了很久，才将自己心中的吐露出来，手脚慌张，不止如何摆放。
顾岚撑着下巴，敛唇，“是吗？我难道不是这样的人?”语气里有着戏谑和嘲意。这个模样要是被锤子看到了，他一定会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的，因为他的爷，蔺景行也喜欢用这样的口吻教训别人。
锤子一定会感叹一句：顾小姐学坏了。
王璇口吻越发认真，说了一段话，“因为，我看到了。”“看到什么？”女人的目光柔和，探究和疑惑均在脸上。
“顾小姐，拿着礼品一家一家道歉，承担下责任。”女孩目光早就不在此了，像是窥探到什么天大的秘密，有些小喜悦，“你拿着礼品道歉的时候，被那个大妈用扫帚赶出来了。堂堂顾氏的大小姐，屈尊降贵地去道歉，被人拿着扫帚赶。”
这算是见证了自己倒霉之后，幸灾乐祸吗？
“像是撵猪一样。”女孩接上了一句。顾岚只觉得自己地面上无光，在这个小屁孩的面前什么来拿都丢尽了，她笑意才像是清晨天际的雾气说散就散。
“你很认真，也很负责。我跟了你一天。我不服气，你在发布会上说的，我以为你只不过是惺惺作态。”女孩谈起这个脸烧红，夏日晚霞烧红了双颊。
“直到我看着你，一家家进去。”女孩着重加强语气说，“没有带任何的记者和摄像设备。说明你不想炒作。”
顾岚口吻有些傲娇，脸偏了过去，不敢直视女孩有些愧疚的眼睛，“太丢脸了，我不愿意干。”目光闪烁。
“你今天来就是来赞美我的。”顾岚撑着下巴，扑闪着水眸。“不，我想告诉你，你要小心，楚家大小姐没有成功让我对付你，肯定要找其他人的。”小姑娘像是一个小老太婆，唉声叹气。
为顾岚操碎了心。顾岚也是晕头转向的，这个小姑娘站出来向自己示好了。
——
顾岚走在夜色铺面的水泥面上，灯光闪烁，暖黄的光打在她白嫩的脸颊上，她的耳朵塞着两只耳机。
“顾岚。”蔺景行喊了一个大名，蔺三总喜欢连名带姓地叫着自己。从不喊自己岚岚。顾岚点点头，回了一句，“在。”
“爷有些想你了。”这一声低喃，像是从亘古时代传来的呼唤，男人的尾音带着颤意，和思念绵绵。
“哦。”顾岚惜字如金说，“那你回b市好了。”苦巴巴的声音回应道。男人觉得自己的心头一定插着一把剑，刺得自己鲜血淋漓。
“顾岚，你来找爷，好不好？”他的额头钝痛，这几日召开的股东大会，他的一大批的骨干子弟，被撤了一个干净。不愧是蔺家的大哥，手段非常。
他哑着嗓子，“好不好？”声音像是波纹，慢慢进入顾岚的耳道，顺着筋脉，走向心脏，心脏狂跳，不安分地呆在自己的胸口处。
顾岚蹙眉，“我的工作还没完。”再说已是痴想，怎么可能人生地不熟的。男人顶了顶自己的上颚，温柔漫上眼角，“那你注意安全，你那么蠢。小心被欺负。”
顾岚抽了抽眉尾，这个狗男人。蠢~你蠢~你全家都蠢~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男人的嗓音又从那一侧传来，又颓又丧，却撩人的很，还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
顾岚砸砸嘴，有些颓然和丧气，“蔺三，我嫁过一次人。我很失败在婚姻里，我害怕再去试试看。你能明白吗？”顾岚喉头涩涩，像是含了一片黄连，舌尖和心尖都泛起苦意。
对面的男人沉默了很久，她原以为这个男人不会张口说话的时候，他开口了，嗓音是独特的，顾岚想这人要是唱起歌来也很好听吧，独特的嗓音，醉人的容貌，他声线平稳，不拖泥带水，“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