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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几眼抱着手臂的楚落舟，于凌也不着急开口。
半个小时前，他接到一通电话。
顺藤摸瓜，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现在，他手中或许有了可以让楚落舟动摇的筹码。
又过去几分钟，于凌转过身面对楚落舟，平静的开口。
“你把那孩子给我，我让倾语离开那个混账。”
扭头对上于凌的视线，楚落舟蜷了蜷手指，“你还真敢查。”
关于花烈的事情，楚落舟为了倾语做的何其隐蔽。甚至还清楚黑白两位爷爷，就是想瞒天过海。
目前是成功的，宋钦还在看世界的找花烈和他儿子。
估计要把丰城翻个底朝天，也绝不放过。
“是偶然，据我所知，能让那两位前辈出山，必然是非同小可的……”
没等他把话说完，楚落舟拿起抽纸盒子就砸到他身上。
“于凌，你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已经打开副驾驶的门，他手掌扣住她的肩膀，笃定的语气，“你无非是想让倾语跟那男人离婚而已？可你很清楚，如果让丰城人知道你另有所图，轻易掀起风云，这里还能容你吗？”
想劝住楚落舟，于凌有些着急。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会遇到倾语，是你奶奶的手笔。”
从时间推算，存在这样的可能。
倾语出事在前，一年后她奶奶才去世的。
楚落舟眸光微动，避了一下于凌的视线。
可能在倾语出事后，奶奶在丰城留下来的人就发现了。但那时候，穆家正处于水深火热中，不能将倾语接回去。
或许在奶奶看来，失忆换脸的倾语会有新的、更美好的生活，所以刻意隐瞒她的行踪。
恰恰自己跟她关系最好，为了安全起见，奶奶也瞒住了自己。
而奶奶去世前故意提起让自己去恒宇，就是为了姐妹两人见到吧。
可她老人家如何也想不到，宋钦会如此对一个女孩子。
楚落舟的沉默惹得于凌阵阵发笑，拳头砸在方向盘上，陷入无尽的悔意和愤怒。
情绪到最后，化为了无奈。
但于凌不怪她老人家，如果那个时候接回倾语，她的死可能就会成真。
只是，现在他已经有了护住她的能力，人近在眼前，相认都成了奢侈。
偏偏他视若珍宝的心上人，得不到珍惜，他心痛难言啊。
“求你！”字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于凌慢慢转过头，哀求的语气。
“我求求你，把她还给我好不好啊！”声音里带着哭腔，一再放低姿态。
楚落舟深深看他，最后还是拒绝了。
她当然知道于凌的提议再好不过，他出面逼宋钦跟倾语离婚，彻底跟丰城过往划清界限。
与此同时，也是他此时最真诚的盼望。
被他捧在心尖上的女孩遭到如此不公平的对待，救她脱离苦海，是理所应当的，更是对自我的救赎。
哪怕不曾刻意去了解过，楚落舟也知道这些年于凌沉浸在自我的折磨中。
只是让他去做这些就对吗？
试想，如果恢复了记忆，倾语会选择跟于凌离开吗？
背负在于凌身上是整个家族的兴衰，他若是因为一己之私蒙受千夫所指，绝对不是倾语想看到的。
下车前，楚落舟问了于凌。
“为了失忆还爱上了别人的倾语，你堵上自己的未来，值得吗？”
听说现任穆家家住的二女儿对于凌倾心已久，这五年一直跟在他身后，捧上一颗真心。
飞蛾扑火，无怨无悔。
而楚落舟还知道的是，于凌身为于家的少主，这些年身边清净，都是那位穆二小姐的手笔。
陪着家里人走过腥风血雨的女孩，又岂会是简单角色。
将来有一日事情败露，倾语待在于凌身边，那位就是定时炸弹，随时都会是要命的代价。
于凌有几秒的思虑，立马追下了车。
脚步沉重，踩在雪地里，他猩红着眸子看着楚落舟的背影。
一步，两步，三步。
“我只要她！”
浑身一僵，楚落舟犹豫了会，还是转身对上于凌染着决然的眉眼。
不管这句话是真是假，他说的出口，身为倾语的朋友，楚落舟觉得当初倾语爱上是对的。
冷风吹过，男人额前的发凌乱，几缕垂下来遮挡他的眼睛。
人就像立在冰天雪地里的雕塑，久久未动。
印象里意气风发，潇洒肆意的于凌，就该像他的名字一样。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很久之前，还是穆家家主之女的倾语就说过，她想看着他走远，去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
所以，于凌不该是眼前这副模样。
温度太低，楚落舟跺了跺脚，叹气道：“回去吧，于凌，你不是意气用事的人。”
这一次，楚落舟加快了脚步，身后的于凌仿佛瞬间被抽走了力气，颓然的跌倒在雪地上。
意气用事，这简单的四个字是楚落舟的提醒。
并非真的拿家族压他，而是曾经的倾语。
她喜欢的于凌是什么样，自己该是什么样才对。
可是，他真的做到了，右手边再没有熟悉的身影，所有的功成名就又有什么用。
一个大男人，坐在地上，用力捂住脸痛哭起来。
趴在车窗上的白曜看到这一幕幕忍不住摇头感叹，“未来嫂子出手于无形啊，瞧瞧一个老爷们哭成什么惨样。”
江秦骁的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那男人身上，方才在于凌下车的时候，他看到了对方的侧脸。
脑海里闪过一道身影，不安的皱眉。
启动车子开进小区，他打转着方向盘，“这几天我住这边。”
房子是他的，白曜自然不敢反对。
“哥，没想到你为情所困的模样跟平常人也一样啊。”
盯紧点，生怕被人趁虚而入。
没有理会白曜，江秦骁故意在楼下等了会，避开楚落舟，上楼进了对门。
……
两天后，于凌没有再联系楚落舟，她以为他想清楚了。
万万没想到，一张照片让于凌所有的理智和冷静彻底化为乌有。
又下雪了，空天灰蒙蒙的，给人一种奇怪的压迫感。
于凌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楚落舟的手机放在桌上。
一遍又一遍，引起倾语的注意，她伸手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