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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勃,我是臧洪喜,有些事是可以商量的,你找过苗书记了吗?”臧洪喜问道。
“没有,我找他干嘛,我找了高书记,他说会处理这事,你觉得我去找苗红运,他会理我?不把我扣起来就不错了,下面的人,最擅长的就是加码一刀切,你臧秘书不也是这么干的嘛……”
“哪个高书记?”臧洪喜一愣,问道。
虽然他也猜到了这个高书记有可能是东港市纪委书记高兴言,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这你就不用管了,对了,我和宇文蓝见过面了,谈的很好,我们之间的问题是因为关初夏,现在我和关初夏没什么关系了,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别再找我麻烦,还有,臧秘书,东港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这里不是悦城,手伸的太长被人砍了,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苗红运的事,你最好是装作不知道”。陈勃毫不客气的警告道。
在他从澡堂子出来后,发现手机上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高宁打来的。
他给高宁打过去才知道,他家老爷子决定拿苗红运试试水,市里的决定是满正武和谢元春商量的结果,还是那句话,大势不可违。
满正武是外来的书记,刚刚来了没多长时间,但是东港市处在历史上财政最困难的时候,就算是改革开放之前也没这么困难过。
改开之前,政府没有这么多张嘴吃饭,但是现在不行了,各式各样的编制,还有被塞进来的关系户,这些人要是都清理出去,也是个问题,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满正武也不想这么干。
但是没钱啊,全国都一样。
全国财政供养人员已经超8000万人,工资费用占全国财政40%。
平均13人养一个人,如果扣除老人或者儿童、残疾人,那就是7个人养一个,确实有点多了!
高兴言也知道市里难,什么是大局,这就是大局,市里要的是钱,要发工资,要堵上城投债,这些问题不解决,东港市这个班子,有一个算一个,都有责任。
“你怎么和我说话呢,你这家伙……”
“你少废话,我就这么说了,臧洪喜,我警告你,东港的事你少管,我老家的事不找你算账就不错了,别把我惹急了,不然,到时候谁倒霉还不一定呢”。陈勃说完就挂了电话。
你想听客气的话,我已经客客气气的和你过了,你还是给脸不要脸,那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臧洪喜作为关嘉树的秘书,走到哪里遇到的都是笑脸,但是没想到小地方的陈勃居然敢对自己这么吼,他气的差点把手机砸了,但是又一想,关初夏给他的东西到底有多少,到底是什么?
这些东西毫无疑问都是自己的死穴。
苗红运进纪委办公室之前,到底是没接到臧洪喜的电话,他心一横,还是走了进去。
他明白了,要么是事情不严重,要么是臧洪喜忽悠自己了,他根本没找关系问,或许没问出来什么东西。
让他没想到的是,接待他的不是普通工作人员,而是市纪委书记高兴言,而且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地点是在他的办公室里。
这让苗红运紧张的心态稍微放松了一些,如果真想办他,根本不需要纪委书记出面,下面的工作人员也能把他审的五迷三道。
“高书记,找我有事?”苗红运试探着问道。
“坐吧,坐下说……”高兴言指了指面前的椅子,摘掉了老花镜,视线也从眼前的文件上暂时离开,投射到了苗红运的脸上。
“谢谢高书记……”苗红运点点头,腼腆的坐下,屁股占了椅子的三分之一,尽量挺直了腰杆,等着高兴言继续问话。
高兴言是一个老纪检了,问问题也好,眼神也罢,再加上那娓娓道来的语气,很容易让人陷入到模糊的状态,因为这个谈话的节奏真是太让人舒服了,但是冷不丁一个问题,就能迅速把人从迷糊中拉回来,让人毛骨悚然,好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催眠似的。
“你的问题很多,从你担任县委副书记之前就有,这些年举报信没断过,我们虽然没找你,但是问题一直在查,你看看这个表格上列的,这是我们暂时查到的,还有多少是党和组织不知道的,希望你能补上”。高兴言将一张纸递向苗红运,脸色如常,可是苗红运的手早已哆嗦的连一张纸都接不过来了。
高兴言见他这样,继续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安慰他,让他先不要着急,事情还有的缓。
高兴言的意思让苗红运有些晕菜,表格上的这些查实的问题,可以说,这张纸上列举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有些自己都忘了,但是看了这个表格,还能回忆起来,最早的一笔,可以追溯到五年前。
“苗红运,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高兴言问道。
“高书记,我求你了,你饶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要做个好官,这些东西,我回去该退的退,想不起来的也会交出来……”苗红运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道。
从古至今,权力和位置就是金砖银砖,亘古未变。
因为权力掌握着有限资源的分配权,你在那个位置上,就算是你不伸手,也会有人给你送到嘴边喂你,张嘴,那就好办了,不张嘴,那就换一种再试试,生而为人,总有一些东西是这个机体不具备的,那就是突破点。
“苗红运,我希望你回去把这些东西都归拢一下,我们没查到的,也要列出来,这件事我会向市委领导汇报,另外,前几天是不是你安排人去乡下把一户人家的树木都给破坏了?这种事你也干得出来,你还是这个县的父母官吗?”高兴言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阴沉,吓得苗红运差点跪下来。
苗红运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纪委办公室的,上了车他才发现自己的裤裆里很湿,很明显,刚刚很紧张,这会稍微放松,膀胱也放松了。
他想到了刚刚高兴言说的那户人家,立刻给臧洪喜打了电话,询问那个叫陈勃的到底是什么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