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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混小子，敢上我家偷东西？”，姜阿翁认不住那个像男孩子的背影，又加上姜梨上半身全在箱子里，所以……怪不得姜阿翁眼花了。
姜阿翁的棍子打下去时，姜梨迅速移开。棍子打到箱子上。
“阿翁”
熟悉的声音。姜阿翁后悔不已。
“阿梨，阿翁眼花了”，这孩子，怎么突然打扮得像个野小子。
“阿翁，是我”
“阿梨，你怎么回来了？”，姜梨已经拿到一千两。上次离家之前，她把钱藏压箱底了。这一次，她去雍州，势必需要这些钱。
“阿翁，我要去雍州……”
“糊涂”，姜阿翁当然知道雍州是什么地方？
“阿翁。我知道雍州是什么地方。我要去……”
“阿梨，雍州水灾泛滥。如今雍州大乱，你一个姑娘去了，能做什么？”，他怎能让自己的孙女去那样的地方？
哪知姜梨突然跪下来，“阿翁，让我去……我保证平安回来”
“阿梨”
“阿翁，春熙院既然是培养女官的地方，这一次，我想提前感受……”
“阿梨，阿翁……不同意”，姜阿翁懊悔不已。他希望姜梨考上春熙院，又不希望她去冒险。
“阿翁，以后我若能当女官，可我不想当贪官……”
“阿梨……”
“阿翁，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走。我不忍心看他们受苦，我的力量虽然微薄，可我……不愿意放弃……”，芸芸众生，她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必须走下去。从现在开始……
“阿梨，你出事了。让阿翁怎么活？”
“阿翁”姜梨立刻喊住，“还有阿姐”，她的声音又弱了下来，“阿翁，让阿姐留在家……”
“给阿姐找个敦实的男人。以后生的孩子就是姜家的……”，后路她都想好了。若在她当女官的路上出了事，阿姐的小店已经蒸蒸日上，不说不富大贵，吃穿用度不愁。
“阿梨……”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姜阿翁只来得及嘱咐了几句，姜梨便出门了。她把菜刀插在腰间，背着小包袱走了。
姜梨的背影消失在小巷口。姜阿翁忽然跌倒在地。进而痛苦流泪。
他唯一的儿子，当年也是这么决绝背着包袱走了。他说去治水，会平安归来。后来，他是平安回来了，却染病，匆匆走了。
“阿衍，爹对不起你。没有拦住阿梨……”
“阿梨……”，姜梨的性子越来越像姜衍。一旦定下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当初他生病，阿梨也来跟他说过，要离开挣钱。他万般不同意，可最后她还不是偷偷半夜走了。一去就是大半年。这一次，她要去雍州，他就算不同意，她还是会去。
“阿衍，爹已经失去你。你已经把阿梨带走一次。不能再把他带走了……”，他这一生太坎坷了。他已经看够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面，痛不欲生。
“阿衍，你可以带爹走。绝不能带阿梨走……是爹的错，爹希望她考女学，可如今，她心系百姓，爹……”
姜阿翁掩面而泣。他害怕事故重演，可他又不敢追上去。阿梨说她不想当贪官。他又怎能拦下她匆急的步伐？
姜虞提着菜篮子回来。看到姜阿翁坐在地上。手中的菜篮子顿时落地。
“阿翁”
姜阿翁艰难地站起来。然后挣脱姜虞，度小步到巷口。那道身影就连没有了。可姜阿翁仿佛还听到姜梨爽朗的笑容。
“阿翁，快些回去。阿梨还在等着……”，阿梨难得回来，两姐妹以后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她提前关了店。
“阿虞，阿梨走了”
“阿翁”，她不是叫阿梨在家等？“她去哪了？”
“阿梨……去雍州了”，姜阿翁的眼睛开始变得浑浊。
“雍州”，姜虞并不知道，雍州是什么地方。
“阿虞”，姜虞小心搀扶姜阿翁，“阿翁希望你就在家，找个上门女婿……”，这也是阿梨所希望。姜虞的路，阿梨都提前想好了。就如阿衍一样……可最后，计划赶不上变化。
“……”
“阿翁的要求是不是过分了？”
“阿翁，我原本就打算留在家中……”，阿梨突然回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阿翁，雍州是什么地方？”，为什么阿翁会哭。
“近些日子，雨季来临。雍州水灾严重。阿梨要去那里治水……”
“阿梨……”，姜虞想发火……阿梨怎能如此冒险？
“暴乱，瘟疫……水灾……都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阿翁，我去把她追回来……”，她不能让阿梨去冒险。
“阿虞”，姜阿翁手紧抓姜虞的手腕，不许她去。
“让她去。不然她还是会偷偷去。阿梨跟你爹一样，明知道没有结果，上面也看不到，可他还是去了。阿虞，阿翁没跟你讲过，你爹是在治水回家后得病去了”，他的儿媳，他早就当成女儿的儿媳，虞鸢思夫过虑，也走了。
“阿虞，姜家向来如此。阿梨跟你爹一样。让她去……”，这条路是她让阿梨走，所以……
姜虞也哭了。她从不知道阿爹的死因。原来阿爹那么伟大……
“阿翁，我愿意留在家。我愿意找一个上门女婿……”，姜虞暗暗下了决心。她不会有什么“惊世骇俗”的恋情。她应该只适合找一个普通老实的男人，守着姜家，给阿梨留一个家。
“阿虞，阿翁……”，他当初的想法是希望阿梨留在家里。可阿梨……在当官这条路上很危险，这只是刚刚开始……
“阿翁，不勉强。我愿意……我不想愿意到别家做牛做马。阿翁辛苦养大我和阿梨，我要留在家中照顾阿翁”，阿梨已经为这个家贡献太多。年纪轻轻的手却干枯如老者。
明日，她就跟范公子摊牌。让他另寻她人。她已经快十八了，也没有时间等了。她是家中的长女，不仅要成家，还要立业。她要让阿翁和阿梨无后顾之忧。
范公子不是她的两人。她平静闲适的性子怎会适合爽朗的范公子？
姜虞把眼泪擦干。阿爹，你一定要让阿梨平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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