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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曼不知道自己应该相信谁的话，如果按顾言说的，一切的恩怨都是她母亲自己幻想出来的，那她这二十几年里所承受的折磨和痛苦又算什么？
虽然母亲没说，可苏曼都知道，她心里到底有多苦。
可如今，突然有个人出来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根本不存在，这让她如何接受？
顾老夫人看出苏曼内心的纠结，她也理解苏娜心里的想法。
换做任何一个人，突然发现自己身边最亲的人一直活在她自己所幻想出来的谎言当中，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
“如果你要我为自己所说的话拿出证据，我拿不出来，我有的只有自己的记忆，你不愿意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不过，你可以让我见见你母亲，或许她看到我，还能记得些什么东西。”
苏晨现在神志不清，意识都是模糊的，只记得苏曼一个人，恐怕见到了凌老太太，也记不起了。
“我妈现在只记得我，恐怕就算见到您也没有用。”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没用呢？”顾老夫人还记得，当时她把苏丽强行送去医院做手术的时候，她看自己的眼睛充满了怨恨。
如果可以，她估计恨不得杀了她。
可那个时候医生说，孩子已经是死胎，如果不及时处理，一直留在母体中，时间长了会影响到苏晨的身体。
当时她看在苏晨过去对顾家尽心尽责的份上才这么做的，谁会知道，她的做法却招来了苏晨怨恨这么多年。
“既然奶奶都那么说了，就让她们见一见，说不定还真的管用。”顾言见苏曼举棋不定，劝了两句。
苏曼犹豫了一下，她担心的是，如果自己的母亲见到顾老夫人后会情绪失控，伤到顾老夫人，她就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顾言了。
上次就是因为母亲见到顾言，看到他那张酷似母亲心上人的脸这才失去了控制，差点连她都伤了。
“放心，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你母亲现在这么虚弱，想做什么也做不了的。”大家都这么说，苏曼只好同意，可还是很小心。
苏晨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头很疼，好象有很多人在她耳边不停的说着什么，可她又听不清那些人说的话，心里越是觉得烦躁。
“苏曼，苏曼……”苏晨还没睁开眼睛，嘴里喊着苏曼的名字。
苏曼刚进来，正好听见，赶紧跑了过去，可苏晨并没有醒过来。
“妈，我在这，我在这呢，别怕，我在，我守着你。”
兴许是听到了回应的声音，苏晨慢慢清醒过来，睁开了眼睛。
“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啊？”她没有仔细看，躺在病床上，觉得有些头晕，身体疲乏得很，连说话都觉得很费劲。
“这些是我的朋友，听说您身体不舒服，特地过来看看您的。”
“哦，原来是你的朋友啊，快，快扶我起来，这个样子像什么样，会被人笑话的。”
顾老夫人远远的站在门口，看着昔日还是少女时候的苏晨，眨眼间已经变成一个沧桑憔悴的妇人，心里不禁感慨。
可能她们谁也没有想到，她们之间竟然还有相见的一天。
“苏晨，你还记得我吗？”顾老夫人上前了两步，由顾言扶着，在病一米外站定，苏曼赶紧挪了一张椅子，给顾老夫人坐下。
苏晨眯着眼睛，盯着顾老夫人看了半天都没有出声。
这个声音似曾相识，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有些熟悉，可又有点想不起来了。这个人，到底是谁……
苏晨盯着凌老太太那张脸，看了很久，好像没有多大的印象。
这个结果，苏曼早就猜到了，母亲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想得起其他的人，好在母亲没有见到顾老夫人就情绪失控。
“那你还记得一个叫顾熠的人吗？”顾老夫人同样也盯着苏晨的眼睛，以前的苏晨很是清秀，可如今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再无昔日光彩了，只能找到一些当年的轮廓。
“顾……顾熠……”苏晨的神情有些恍惚，嘴里呢喃着顾熠这两个字。
“顾熠……顾熠少爷，他……你怎么知道他？你……你是……你是……夫人！”
提到顾熠，苏晨有些反应，双手紧抓着被子，死死的盯着顾老夫人那双眼睛，过了许久，她总算认出了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顾老夫人很冷静，见她有些激动，就知道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
“我怎么会把你忘了，我怎么可能忘记，我这辈子都是被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给毁掉的，你来这里干什么？你还要赶尽杀绝，把我也杀了吗？我会告诉顾熠少爷，让他知道，他到底有一个多可怕的妈。”
苏晨的情绪很激动，没过一会，就变得慌张害怕，她好像很怕顾老夫人。
“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是你自己，妄想了自己不该想的东西。”
“你胡说，根本不是这样的，少爷他是爱我的，就是你，都是你找来的狐狸精，把少爷给迷住了，他不要我和孩子，他不要我和孩子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连自己的孙女都不放过，就因为我怀的不是男孩对不对？”
苏晨说着，突然大吼了起来，却因为体力不支，没办法起身，只能坐在上大吼大叫着。
“你忘了，那个孩子，是你和家里的男佣的，根本不是顾熠的，我虽然喜欢小孩，却不能让你这样的女人在顾家乱来。你忘了，你还想害死我的孙子。”
“呵，你的孙子？什么孙子，那是狐狸精的野种，她根本不配有少爷的孩子，少爷根本就不喜欢她，那些都是少爷为了敷衍你们在演戏，你们都不懂他，只有我懂！她凭什么怀上少爷的孩子？那个孩子应该和那个狐狸精一起去死，一起去死知道吗？还有你！”
苏晨一边说着，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意，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而她却不知道，自己失控时所说出来的话，让苏曼慢慢的知道了，自己的母亲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