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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每天无所事事的顾繁衣还想着怎么闹腾把萧霁引过来再想法子出去透透气,结果顾茂先来了一趟之后,她整个人就安静了下来,每日长吁短叹,欲言又止。
有些时候,怎么谋划都没用,而相反的,当你不再为某件事劳神费心的时候,想要的偏偏自己送上门来了。
萧霁不知道是哪里想通了,竟然找了个凉风习习的傍晚过来跟顾繁衣吃饭。
若是按照之前的想法,跟世子这顿饭必然是十分热闹,将他先哄开心了再来讨个好处,结果现在却恰恰相反,顾繁衣显然对着萧霁没什么吃饭的心思,吃一口饭便看着他叹气,想要开口却又无从说起,整个人别扭极了。
萧霁除了交际应酬的场合外,吃饭的时候一向没有说话的习惯,顾繁衣少见的也没有多说话,他乐得耳根清净,只是她一直在旁边唉声叹气,萧霁听了实在心烦。
他将碗一放,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顾繁衣赶紧将脸对着碗,用力刨了两口白饭。
萧霁见状,给她夹了一片苦瓜,“降火气。”
“没火气。”顾繁衣头也不抬地回道。
但那片苦瓜还是进了她的碗,顾繁衣丧着个脸,小心翼翼地同萧霁打商量,“可不可以不吃啊?”
“不可以。”萧霁果断回绝道,放下筷子看着她吃饭,言下之意就是“我看着你把苦瓜吃下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顾繁衣秉持着成大事者能屈能伸的准则,大义凛然地将苦瓜放到口中,嚼也不嚼,连忙喝了口汤吞了下去。
脸上摆着大家闺秀的笑容,冲着萧霁温言道:“苦瓜好啊,清热解毒,最近天气炎热,世子也要多吃点苦瓜呀。”
说着便将菜碟中的苦瓜夹了大半送到萧霁的碗里。
“你说得没错,剩下的交给世子妃解决吧。”萧霁将余下小半碟苦瓜推到顾繁衣面前,开心地看着她。
而他自己却轻松地嚼着苦瓜吃了下去,看起来面色如常,一点都不怕吃苦的样子。
顾繁衣看着眼前这半碟苦瓜,感觉自己的火气已经憋不住了,果然不能招惹他,记仇小心眼,难怪绿鬓都不喜欢他!顾繁衣满脸怨念地看着萧霁,一片苦瓜一片汤地送服,在终于吃完全部苦瓜后,打着饱嗝如厕去了。
等顾繁衣摸着肚子回来的时候,食案已经撤下,常嘉立在萧霁身旁,屋子里没有别的人。
“什么时候?”萧霁发问道。
“酉时三刻。”常嘉答道,“京兆衙门已经去他府里提人了,相关的铺子也都查封了。”
“嗯,他倒是听话。” 萧霁倒了杯水递给常嘉。
“钟大人也十分谨慎,没有遗漏。放到往年,朝廷查得没今年严格,说不定还能蒙混过关。”
“往年查到了也无妨,反正他托点关系使点银子,再补上税租也就没什么关碍,类似的商户数量众多,每年都查,每年都补,关节上的大人们既收回了税租,办成了朝廷的差事,又得了好处,自然不会为难他们。只是今年严查,由不得他只靠打通底下的关节就能办妥。”萧霁淡漠地说道。
“可是他忘了这次最特别的一点,今年皇上掌政,急于树立天子君威,满朝文武、灵州百姓都看着呢,正是陛下勤勉的时候,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谁让他这么容易被带偏,直接送礼送到王司徒的儿子手里。”
“他本就有此打算,只不过世子推了他一把,早晚的事。”
往年赵翃只要给实际办差的大人送些黄白之物,事情便能妥善解决,可今年通了一层又一层,态势也没有缓和,这才去了王府想找萧霁帮忙,可萧霁却让他“付出”,赵翃也知道行贿官员是重罪,尤其是越往上越危险,但他却舍不得连关好几家铺面,于是铤而走险搭上了掌管赋税的王司徒的儿子。
“多亏了王爷辛苦配合。”百晓小说 .baixiaoxs.
“老头子每天闲得无聊,正好给他找桩事情做。”
“廷尉府那边怎么说?”
“多半会被流放,罚没所有涉事商铺,说到底是他自己做事不干净。”
“知道了,下去歇着吧。”
常嘉拱了拱手,很快便没了踪影。
“谁要被流放?”顾繁衣撑着腰摸着肚子,不知道的人瞧见了,恐怕都要说世子妃是怀孕了,他们也没避讳顾繁衣,她也就直接发出了疑问。
萧霁看了她半晌,慢慢抿了口茶,没有说话。
“多嘴了,世子爷不必回答。”顾繁衣自知处于弱势,不与他多费口舌,免得惹他气恼,处境更加艰难。
顾繁衣坐到他旁边,中间隔了张桌子,自己给自己揉着肚子,眼神呆滞地盯着地面,默默地不说话,都吃过饭了怎么还不走,也不知道这世子爷今天有何贵干。
“赵翃因为偷逃税租、行贿官员要被流放了。”
“啊?赵翃?”顾繁衣乍一听赵翃的名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听见萧霁嘴里说出这两个字感觉无比诡异。
顾繁衣迅速转了转脑子,捋了捋前后脉络,清了清嗓故作镇定道了个“哦”字。
“着凉了?”
“啊?”顾繁衣还在犹豫要不要把赵翃和绿鬓的事情告诉他,他就已经调转话头扯到其他地方去了,“没有没有!多谢世子关心!”
萧霁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发出一声嗤笑。
“赵翃啊,李炎跟我说过,就是那个背后要害我的人,他还把梨黛的位置卖给烈苍人了,我就说嘛,烈苍人初来乍到怎么一下子就能找到梨黛在哪里,肯定有人暗中勾结!”顾繁衣说起烈苍人同样气愤,梨黛差点就被僖云带到相隔遥遥的烈苍了。
“嗯,就是他。”
“还有王爷的事情呢?”
“父王反正没事,趁着赵翃去找王司徒儿子的时候,恰巧偶遇了两名晚辈,王司徒儿子又不傻,看见父王在场,自然是不敢收的,父王脑子不好,不算得罪他。更何况,陛下十分重视,王司徒儿子也是个脑子清醒的人,赵翃给得再多,他也不见得会收,但是既然被摄政王撞见了,报到他老子那里,左右是要严惩的,赵翃讨不到半分好处。如果王司徒的儿子偏偏就是脑子不清醒,收了赵翃的礼,大不了让父王再去趟司徒府。”
“你怎么连父王都要利用?”
“那倒也没有,他开心得很。”
“你过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顾繁衣歪头去看他的神情,萧霁却坐得十分端正,面上看不出什么变化。
“不是你主动问的?”萧霁冷冷道。
“世子爷什么时候居然听我的话了,你就是想告诉我赵翃的事嘛!”
“常嘉来报,顺便跟你说下罢了。”萧霁斜眼看了看她。
“哦。那你怎么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