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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儿因为受到惊吓扬起马蹄嘶鸣起来,马车骤然止步,却又马上脱离控制在街市上狂奔起来,误伤了不少街道两旁的行人和铺面。
顾繁衣被这突如其来的暗箭吓得一跳,又被急停的马车抖到车厢底部,一下子扑在萧霁的腿上,在颠簸的车厢内只好牢牢抱住他的腿。
车顶上有人落点,“属下来迟,请世子、世子妃责罚。”常嘉握着剑柄警惕四周,周围的人群都在张望这幅奔忙的车架,除了远处酒肆二楼的一抹转身离开的黑影,常嘉挥手放了一枚报信的烟花,一个纵跃便要去追赶那黑衣人。
很快,王府的府兵匆匆赶来护驾,马儿顺着街区狂奔,比平日里更快到达了廷尉府的大门。
当马车终于停下来的时候,顾繁衣早已经发髻松垮,头上的发簪插得东倒西歪,“什么嘛?居然有人敢射你世子的车架,是可忍孰不可忍!”边说边整理仪容。
萧霁将那支利箭拔了下来,箭头颜色乌黑,明显被淬了毒,究竟是什么人敢下此毒手?
王府出发的车架都挂有瑄王府的名牌和标志,萧霁又一向招摇,京中百姓十有八九都认得,今日是临时起意才跟顾繁衣一起去给顾勋贺寿,却遭遇到当街暗杀,萧霁不禁面带疑色。
外面嘈杂鼎沸,萧霁掀帘一看,顾茂先正在迎客,廷尉府宾客盈门,前来贺寿的客人络绎不绝,这糟老头儿,人脉还挺广。
“我现在看起来怎么样?”顾繁衣整理了一遍后问道。
“不丑。”
顾繁衣递给萧霁一个白眼,“一定是你平日里太嚣张了,看吧,现在都有人上门寻仇来了。”顾繁衣被这支箭给打了岔,只好找他这个车架的主人撒气,“可你是世子啊,这也太不威风了……”她弹了一下那支毒箭,又抖了抖衣裳,絮絮叨叨地抱怨着,“所以啊,做人呐,不要欺人太甚……”
“世子妃这是嫌弃夫君不够威风?”萧霁欺身上前,将她逼至角落。
“没有没有,妾身不敢。”顾繁衣嫌他靠得太近。
“走吧。”
二人相携下了车。
马车奔驰而至,动静不小,顾茂先因为接待宾客并未过来迎接,他也没有料到,世子居然会亲自过来。
“恭迎世子,世子妃。”顾茂先疾步赶来,一番应酬客套是少不了的。
萧霁刚一进府门却被元翰叫住了,“五哥,嫂嫂!”
元翰开心地挥舞着双手,这孩子,好像精力永远用不完似的。
“五哥你也在!”元翰一把抱住萧霁,“我爹也刚到,走走走,我们去看看顾大人的寿礼,好多新鲜玩意儿……嫂嫂,我们一起去吧。”说着就要拖着萧霁去看寿礼。
顾繁衣巴不得元翰把萧霁拖走,“嫂嫂先去找寿星啦。”
元翰宝贝真是太善解人意了,顾繁衣露出满意的微笑,目送他们的背影。
廷尉府高大华美,宴宾处已经满满当当,同僚门生均有到场,贺寿的声音不绝于耳。穿过拥挤的人流,顾繁衣看见那处在中心的中年男子,他明明挂着笑意,却看起来俨乎其然,不可冒犯。
看来他就是顾勋了。三号中文网 .
既然人已经到了,顾繁衣还是打算先去跟父亲祝寿,再找机会开溜。
还未走近,人群中便传来一把甜美的声音,隐约听见是祝寿词句。
她面容姣好,神态灵动,身姿轻盈,一身鹅黄衣衫更显娇俏,想必就是徐夫人所出的顾雪怀了。
“祝爹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顾雪怀身边跟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有模有样地跪伏在地,正是顾少卿。
又往前走了两步,看见顾勋后面有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那就是车骑大将军的女儿徐夫人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贺寿的宾客围绕着他们,一派欢乐祥和的氛围。
顾繁衣呼了口气,拨开人群,“恭贺父亲千秋,祝父亲身体康健,笑口常开。”
他语气淡然,“谢世子妃。”
周遭依然热闹非凡,但却完全没人搭理她,顾繁衣知道顾勋畏于徐夫人的原因,父女关系向来不亲近,故而也全然不在意,自顾自地找了个位子等着开席。
萧霁还是没有回来,此时宴宾处人流如织,顾家也没人找她搭话,正是溜走的好时机,顾繁衣前后左右观察一番后,起身悄悄离开。
因为萧霁的同行打乱了计划,给顾勋的寿礼箱子里还藏着行李没有取出来,顾繁衣必须先拿到盘缠才行。
刚才刻意没有跟萧霁元翰一起去,就是不想被萧霁跟一路,现在单独前往,希望可以顺利取走行李。
顾繁衣找了个丫鬟打听放置贺礼的地方,又不能显得对廷尉府全然陌生的样子,一路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找对地方。
一堆贺寿的礼箱层层叠叠地摆放着,临近开席,这里只剩下两个照管的下人,顾繁衣清了清嗓子,“瑄王府的礼箱在何处,世子落了个东西。”
下人们一听世子的名头,殷勤地引导她去寻找。
“你下去吧,我自己找。”
行李本是装在木匣之内,但木匣沉重不宜携带,顾繁衣心中暗自后悔,速速舍掉换洗衣物,带上金银首饰更轻便,顾繁衣跟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地从礼箱的下层翻出那包攒了许久的盘缠,虽然不多,但足够上路了。
重新关好箱子之后,顾繁衣还没起身却被一脚踢翻在地。
“坏东西,竟然敢偷廷尉府的寿礼!”
顾繁衣摸着摔疼的屁股,抬头一看,是顾雪怀。
“哈哈哈哈哈……顾繁衣,你怎么过得如此落魄,都偷到家里来了,把东西交出来,免得告到爹爹那里去,你也不好过。”
现在这情形着实让人误会,顾繁衣刚想找个理由好好解释,却被两个强壮的丫鬟按住手脚,顾雪怀的脚踩上了顾繁衣的肚子,“真不要脸!”
果然不是一房的姐妹,任凭她方才祝寿时多么温柔可人,现在都是一副马上要干架的架势。
顾雪怀踩了两脚之后蹲了下来,捏着她的下巴,“果然是乡野女人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