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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家的世子爷向来是个纨绔子弟,仗着父亲的权力和名声游手好闲,挂着京畿卫戍军统领的头衔却不干正事,公务都扔给副职的左烈,常在公务期间出入酒肆青楼,是一心上进之人所不齿的对象。
摄政王执政勤勉,恪尽职守,兢兢业业,在过去七年的时间里,为灵州大陆的安稳发展保驾护航,无论是百姓还是朝堂,赞扬总多过非议,就算儿子荒唐,也不妨碍摄政王的名声,萧霁沾了他父王的光,在京城上下折腾也完好无损。
皇帝年幼,脾性还带着稚气,世子爷又是个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主儿,常在宫外搜集些有趣的玩意儿献给皇帝,自然能讨皇帝欢心,加之太后宽仁,不与他计较,故而任他如何偷懒,这卫戍军统领的位置却坐得令有识之士十分牙痒的稳妥。
满朝文武对他褒贬不一,为什么这么说呢?这个唯一的褒奖来自于臭味相投的画待诏安庆之。这位仁兄若不是凭借高超的画技,早就因为轻浮举止、引得宫女为他恶语相向甚至发生肢体冲突而被赶出宫去。安庆之的褒奖,有识之士们自然都不稀罕,与众人背道而驰的评价相比,显得“一枝独秀”。
这日,本应休沐的世子萧霁竟然穿着朝服,衣冠整齐地去上朝了,令朝中同僚大跌眼镜。
天子高高在上,少年身躯还十分纤细,今年以来个头蹿得飞快,只是脸颊稚气未脱,五官清秀,十分端正协调。侧后方一片高垂的帘帐,隐约可见太后的身影。
摄政王不在朝这几个月,皇帝长进很多,不再习惯看向摄政王的位置,跟群臣对答沉稳自如,少年天子的威仪日渐显露,唯一稍显不足的地方只有他那把喑哑的嗓子,早朝的时间不短,侍奉的太监频频为他换上温水。
议事接近尾声,萧霁让太监那句“退朝”卡在了喉咙。
“臣萧霁,替父请罪。”萧霁扑通一声跪伏在地,双手贴在地面,朝堂的百官纷纷投去探究的目光。
皇帝压着喉咙询问,“王叔何罪之有?”
萧霁抬起头挺直背脊,“父王前日在公务期间饮酒,以至跌落,耽误了宝仁寺的收尾事务,请圣上责罚!”
“王叔为国辛劳,身体可有损伤。”
“父王身体无碍,谢陛下关心。只是磕到了脑袋,现在还有些浑噩,臣恳请陛下准假,让臣的父王休养几日。”
皇帝微微偏了下头,隐在帘帐后的太后出了声,“王爷连月辛苦,是该好好休养才是,你身为人子,万不可像从前那般不知轻重,惹你父王气恼。”
“臣知错。”
“朕准了。王叔一生辛苦,千万要保重身体才是,王叔安康是朕的福分,也是灵州百姓的福分。”
“谢陛下。”
摄政王痴傻的消息从西山传回城中,一传十十传百,不出半日,文武百官之间早已传了个遍,好事之徒往太医院一打听,得到的回应都是些什么脑子磕坏了非同小可,除了好好休养外别无他法,摄政王能否恢复全看运气之类的话。长沙 .csxsr
如今世子亲自代摄政王告假,转眼就将传言坐实,一时间议论纷纷,下朝后前来慰问的官员接踵而至,更有不少人请求上门探病的,萧霁都以摄政王需要静养为由一一谢绝了。
瑄王摄政七年,少有告假的情况,这次告假恐怕是要将过去七年的假都给补回来。皇帝没有明令期限,大抵是病好才会还朝,可这病什么时候才好,谁也说不准,朝中人心惶惶,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自打王爷回府后,整个王府无比热闹,不是别的,就因为如今的瑄王如孩童一般顽劣,都快把王府掀翻了,可他痴傻的样子又让王妃无可奈何,常人跟个痴傻之人计较又有什么用呢?至于王府里的其他人,更是不敢说什么闲话。
大夫都说需要静养,但瑄王自己却是怎么都静不下来,每天要么上房揭瓦、下湖摸鱼,要么就是强拉几个府兵陪自己赌钱,每把都输却乐此不疲,还吵着要带梨黛逃学堂,将学堂先生揍了一顿,除了学生高高兴兴之外,学生家里的长辈没一个笑得出来,但闹事的毕竟是摄政王,各家也不好多说什么,无非就是着手比对其他的学堂,这王爷的病要是一直不好,后头也好找机会将孩子转走。
癖好之所以是癖好,在于其强大的支配力。瑄王即便是痴傻,他倒是没落下每日喝上几杯酒,可坏就坏在,他喝酒还得找人陪他喝才开心,这就导致了府里总有几个醉醺醺的府兵,严重影响王府秩序。
这些都好善后,每日令王妃最头疼的莫过于让他喝药,瑄王现在虽然痴傻,但闻着药味儿马上就跑,在这点上倒是机灵得很,毕竟也是一家之主,谁也不敢忤逆他,故而这喝药的重任便交给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萧霁和“大逆不道”的顾繁衣。
可被两个年轻人压制了几回后,瑄王也学聪明了,到了苦口良药的时间,就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刚开始还好找,后来找到他的时间却越来越长。
“又跑到哪里去了?”萧霁叉着腰张望道。
“你问我?那可是你爹。”顾繁衣摇着手里的麻绳,“父王要是哪天清醒了,我会不会被他一刀——”说着还比划了个割喉的动作。
“你是他儿子,他当然不会怎么你,我就惨了,世子妃没了还可以再有……算了,要不还是你自己去吧!”顾繁衣将麻绳一把扔给他。
刚迈步要走,就被萧霁拉到跟前,“嘘——”
二人屏气凝神,仔细注意周围的动静,王妃回房午睡了,这间佛堂除了一屋子佛像和经卷外,只有香炉还在冒烟,佛堂清静,少有人来,因为是新近布置的,王爷之前还未见过。
萧霁轻轻地绕过香案,伸手掀开长长的案布,结果里面空空荡荡的,这间佛堂除了这处可做隐蔽,可谓是一眼望到底的布置。
“走吧。”
二人一无所获只能先行离开。
横梁上翻下来一个人,正是逃避喝药的瑄王,他冲着门外望了望,确认没人后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灰还没拍完,双腿便被缚住了。
“父王什么时候也学会做梁上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