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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皆是裹着一身湿淋淋的衣裳回府，形容落魄，还是少有人知的好。
芊眠院门口的侍卫还睁着清醒的眼睛守护着这座院子，见世子妃回来还未张口，便被顾繁衣轻声叫停，除了叫桃枝打几桶热水进来，她一路静悄悄地回了卧房。
屋内光线昏暗，她早先吩咐过桃枝，她若是不在便不必点灯，眼下只有屋檐下的两只灯笼投了些微光进来。
她身上发冷，管不得有没有亮灯，急急忙忙脱下一身湿衣裳，换上干净的袍子才觉得舒坦些。
桃枝拎着热水进来，屋子里这才亮堂起来，前后忙活了一会儿，“世子妃，您快点去洗洗，小心别染了风寒。”
顾繁衣将自己沉进热水里，洗掉从河里带回来的泥沙，浑身脏兮兮的，让桃枝换了两次水，她才有心情泡在浴桶里放松放松，可只是短暂地歇了那么一盏茶的功夫，脑子里便不由自主地琢磨起救她的那个人，当时一心惦记着月蓝的下落，一闪而过的迷思未曾多想，此时闲下来，却发觉那人有些莫名的熟悉。
可仔细一想，又觉得大概是那人跟萧霁一样，身形颀长，自己落水多次，这突然出来的熟悉感多半是那种落水被救的熟悉感，而无关乎其他，毕竟她从未见过那个人，连他的声音也不曾熟悉，或许他只是个偶然路过施以援手又寡言少语的人罢了。
顾繁衣越发觉得她做了这世子妃之后，许是因为身体娇弱，武艺更是大不如前，以至于她总是思虑过多，如今都有些疑神疑鬼了。
想到此处，顾繁衣决定不再去想，还是保留着朴素的想法就好，可千万别染了风寒，就世子妃这幅身子，染了风寒都恢复得比伤疤遍身的危月燕要慢。
烛火摇曳，引逗着屏风的影子跟着跳动，倏地，屋内的烛火灭了两盏，一阵寒风灌了进来，桃枝会给窗户留道缝儿，今夜风大，窗户被吹得嘎吱响。
顾繁衣窝在热水里不愿出来，将脑袋往下沉了几寸，很快，风似乎吧窗户吹回来了。
虽然已经立春，可这屋内被灌进一道凉风，仍是寒意撩人，屋内本就燃着炭火，还是多等一会儿，等屋内寒意渐退再出来不迟。
顾繁衣靠在浴桶的边缘闭目养神，享受着温暖和舒适，屋内似乎有脚步声，不太规律，深一脚浅一脚，声音逐渐靠近。
“桃枝？”顾繁衣唤道，她已经换了两次水，方才也吩咐桃枝回屋歇息了，难道这丫头又拎了热水进来？
“桃枝，你放下这桶就回去吧，以后啊不用拎这么满，我这儿够了。”顾繁衣仍旧是闭着眼睛说道。
桃枝没有回应，顾繁衣却嗅到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气，不是桃枝身上的气味。
“嘭——”
屋内不比刚才亮堂，莫不是桃枝撞到了？
顾繁衣回头去看，那挡在浴桶前的屏风却径直往她这边倒了过来，目测了一下距离，顾繁衣立马当了“缩头乌龟”，幸好反应及时，没有砸到脑袋。无限 .kue.
她伸手推开屏风，外面似乎也在用力，“下次进来把灯点上……”
顾繁衣话还没说完，等那扇屏风被移开之后，她这话也不必说了。
“你去哪儿了？”
萧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一身宽松舒适的袍子，眼神不算太清明，身上有着淡淡的酒气和香气。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顾繁衣无暇多想，下意识地将双手环抱于胸前，可她就动弹这两下，就感觉面前这厮的眼神变得愈加可怕起来。
还是自己想得太多，这是世子妃的身子，这位爷不知道看过多少回，无妨，他看便看吧，自己别别扭扭的，倒显得矫情，于是放松下来，何不坦荡一些，左右这人的身子都长得差不多，她趴在浴桶边缘，指使着萧霁道：“有劳世子帮妾身取下衣裳。”
顾繁衣见他脸色不太好，似乎压抑着什么似的，自己今日跟月蓝出去赏花灯……倒也不是，主要是为了见识一下全灵州最全的江湖艺人，本是桩闲适的事情，可谁让她二人运气这么差，双双落了水，这要是明日被传开了，有损王府的颜面。自古以来，女子总是更易遭人非议，莫不是……他已经知道了？想到常侍卫的本事，这也不是不可能。
“世子这是怎么了？妾身记得没错的话，世子现在应该和尹小姐洞房花烛才对啊……”
为了避免让他念叨今日跟月蓝一起落水的事情，干脆先发制人好啦，说来也真是的，今夜上元，这厮又是纳娶侧妃，够他忙的，大半夜的跑到她这里来做什么？
“……啊不对，以后该管她叫妹妹了，对了世子可知道尹家小姐今年多大了，你身为丈夫，新婚之夜居然不跟新娘在一处，小心……”
唇上传来一股温热的触感，顾繁衣的下巴感觉快被他捏断了，整个身子被他拎起来几分，不仅别扭……还……冷……
“呜呜……世子有话……好好说嘛……别动……不动……就动……嘴……”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她嘴边流泻出来，萧霁多使了几分力气，将她从水中捞了起来，快速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了件袍子将她身上的水珠裹干，沉重的鼻息在她耳边响起，她本以为这就作罢了，结果她推了推他的胸膛，然而……这位爷如今是练了什么铜墙铁壁的功夫吗？
“世子妃这是不服气了？你说得对，身为丈夫，新婚之夜不跟新娘在一起，的确是不应该啊……”
他的吻又侵袭过来，像暴风骤雨一般，叫她喘不过气来，那股淡淡的酒气和他身上的气息杂糅在一起，像是迷药一般，顾繁衣则像是被他操控的傀儡，只能任由他肆意安排。
萧霁将她圈在怀里，仔细认真地吻着她的唇，不给她留一丁点儿的空隙，他的皮肤很烫，两个人挨得极近，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顾繁衣的脑子里懵懵的，觉得他的话有些不对劲，却因为被他钳制住身体，连断续的话声都不得轻易发出，只剩下喉间暧昧的呜咽。
微弱的烛光轻轻跳了一下，将他的脸衬得忽明忽暗，在这春寒料峭的夜里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