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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他恢复快，伤口已经结痂，顾繁衣仔细验看他的伤口，萧霁的伤处还在长着崭新的皮肤，有些微地发痒，被顾繁衣盯着看，那伤处仿佛更痒了。
“别看了。”萧霁说着要将衣裳系上。
“我觉得不行，万一染上瘟疫，你的下场会很凄零啊。”顾繁衣尽量用着打趣的口吻。
“再看的话，那边的火还没灭，本世子就要起火了。”
顾繁衣闻言立刻收回了目光，正襟危坐地端坐一旁，“世子的性命，世子自己斟酌，你家中还有一双父母一个女儿！”
“还有一个世子妃呢！”
……
医署的火势逐渐熄灭，等萧霁一行赶到的时候，火苗已经偃旗息鼓，幸好这医署是一处独立的宅院，没有牵扯到附近的房屋，来往匆忙的人拎着水桶还在扑灭侥幸的火苗，而先走一步的万俟城，却早已经不知道投身到医署的哪个角落里去了。
火势渐微，常嘉随意问了个人，“此处因何起火？”
“去去去……少多管闲事！”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一如既往。
“有个病人发了狂，打翻了烛台，我看你面生，马上就要宵禁了，小心军爷将你捉去抽鞭子！”
那人收了银钱飞快地离开了。
常嘉如实回禀，萧霁寻思着此地有顾勋坐镇，他是当朝廷尉，向来严明，且不论他对顾繁衣这个女儿如何，公事上却没出过什么纰漏，虽然不懂医道，但行事强硬，用在瘟疫爆发的宜州应当甚有效用，沉吟片刻之后决意早早出城。
“顾大人。”
马车还未跨出去两步，外头便传来了常嘉的声音。
顾勋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于不久前刚刚赶赴宜州，看见常嘉，便知道世子爷必定就在这附近，冲着马车拱手道：“世子。”
“顾大人辛苦。”
“分内事，微臣不辛苦，宜州城现下不太安生，还请世子早早离去。”顾勋没有同萧霁交底，但愿这世子爷不会在此逗留太久，若是出了问题，就算自己是他的老丈人，可他是瑄王府唯一的继承人，瑄王府绝不会善罢甘休。
“本世子与世子妃自会尽早离去，顾大人不必担心。”
马车的车帘并未被掀开，顾勋听闻萧霁的话才知道顾繁衣也在车上，自己这个长女什么时候竟跟世子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她从小到大只从她母亲家乡搬进了京城，除此之外，再未去过旁的地方。
当初顾勋生辰的时候，顾雪怀刁难长姐，顾勋袖手旁观、无动于衷，默许了徐氏母女对顾繁衣的欺凌，彼时世子解了顾繁衣的困境，但他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性子，世子怎么会喜欢她这样无趣沉闷的女子，只当世子是为了保住她“世子妃”的体面，却不曾想过如今世子居然会带她出远门。搜搜小说 .sosoxs
顾勋隐约听闻了海离王后过世的消息，去往海离必然经过宜州，世子此行多半是为了祭奠海离的王后，这样的情况下居然会愿意带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前往，顾勋倍感恩宠，对着顾繁衣的态度也缓和慈爱了不少。
“世子妃安好。”
顾繁衣缓步下车同这个实在不怎么样的爹问好。
“繁衣，路上照顾好世子，不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听见顾勋的叮嘱，顾繁衣连连称是，末了附带了一句“父亲小心”便作罢，正要转身上马车的时候，顾繁衣突然觉得眼前一亮，一阵灼热之后便被什么东西扑倒在地。
慌乱过后，顾繁衣头晕眼花地被萧霁搀了起来，而对面有几个人围作一团，正挥着衣裳往地上扑，地上一个人打着滚儿，身上烧着了，火苗乱窜，凄厉之声颇为嚇人。
“让开！”
“哗——”
一桶水倾泻而下，那人躺在地上却已经没了声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死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顾勋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起来，“世子，世子妃，此地不安全，微臣派人将你们送出宜州，先到最近的驿站安歇。”
顾繁衣今日被吓了两回，此时还有些魂不守舍，“好……”
顾勋后头有个老者喘着粗气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在顾勋耳边悄声说话，顾勋的眉毛越拧越紧，那老者说完之后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顾繁衣后，微微欠身同眼前的客人见礼。
“繁衣，先让大夫瞧瞧，看看刚才有没有受伤。”顾勋语气平淡地说道，可见他的神色也知道，他可不是为了单单要确认顾繁衣是否受伤这样的事情，“此人被烈火焚烧，委实凄惨，惊吓到了世子，世子不妨也一道让医署给瞧瞧？”顾勋谨慎地问道，深怕世子爷生气，这位京中著名的纨绔子可不怎么守规矩，他若是神态有那么一丝一毫的不悦，立刻翻脸也是可能的。
顾勋虽然没有说破，但萧霁和顾繁衣都知道其中内情，眼前被烧死的人极有可能感染了瘟疫，医署里偶然发生的大火真的偶然吗？
病人打翻了烛台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不可能发生，可此时不比平常，这一切太过巧合，如果这场瘟疫都已经到了需要焚烧染病者的话，这就表明了这场瘟疫绝不普通，如果没有找到克制之法，焚烧虽然残忍刻薄，却是能够最大限度保全其他的策略，人命关天，决不能因小失大。
“顾大人请带路吧。”
顾勋松了一口气，幸好世子配合，刚才惊变之间，只有世子和世子妃直接接触了那位被烧着了的人，按照宜州官府下达给官署的命令，凡是直接接触过染病者的人，必须经过医署的大夫联合会诊，确认安全之后方可放其离去，其他人同样也需要经过会诊确认，事情到了危急关头，必须尽量保证不会增加新的病患。
连着十几位大夫轮着诊断，一个个面容凝重，知道了眼前的二人是瑄王府的世子和世子妃后，更是小心谨慎，不敢怠慢。
会诊的结果便是二人无恙，但瘟疫也不是说发就会立刻发的，顾勋明白大夫们的意思，但世子身份高贵，世子妃好歹是自己的女儿，就算如今与她生疏，但毕竟连着血脉亲情，他也不想他们两个在此逗留，还是早早出城的好。
可他刚到宜州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这场瘟疫的恐怖，稍有不慎，自己也可能交代在这里了，正想着如何开口，萧霁却抢了先，“顾大人和各位大夫不必忧愁，宜州发了瘟疫，我等自当配合，说吧，打算如何安置我们？”
大夫们皆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多谢世子、世子妃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