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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颌有伤，顾繁衣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距离被果果抓伤已经过了好几日，明明爪印不深，但伤口却越来越严重，已经开始红肿起来，忍不住上手去摸了又摸，但却越抓越难受。
顾繁衣心里念叨着明日一早就得叫个大夫来再看一次，想着想着也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还没睡踏实，隔壁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屋外多了几分光亮，紧接着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好不容易等来的睡意被瞬间赶走，顾繁衣披衣起身，开门看看究竟。
常嘉提着两盏灯走在前面，将院子照得分外明亮，萧霁没有束发，衣裳还有些凌乱，显然是被刚叫起的，却不知道大半夜要去哪里。
“萧霁！”
萧霁听到声响旋即转身，他握着长剑，眼神凌厉。
顾繁衣脑子有点发懵，以前从未见过他这般神情，“出什么事了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快速迈了两步，将她一把揽在胸怀。
这个拥抱又急又快，挟着午夜的凉风，他身上不算暖和，顾繁衣不由自主地将双手攀上他的背脊，他下巴的胡茬抵在她的额上，未束的黑发落到她的颈间，顾繁衣心中生出一些她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就这样任由他紧紧地抱着。
“我回来之前，哪儿都不许去。”头顶上传来他格外严肃的声音。
若是往日里，萧霁让她哪儿都不许去，顾繁衣早就酝酿好一身反骨，可今夜不知怎么的，或许是他的样子太过冷冽，顾繁衣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萧霁抽身离开，庭院里的光线逐渐暗了下来，“你什么时候回来？”
萧霁早已消失在视线里，顾繁衣心中有些发慌，拉紧了身上的衣服，立在屋檐下半晌都没有进屋。
“还看？都走出去八九里地了！”
骤然冒出的一句话差点将她吓出一身汗，“李掌柜，李大人，炎哥，你不是白天才来吗？扮鬼要遭报应的！”
李炎枕在屋脊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没好气道：“本大爷实在命苦，你家萧老五总拿裕祥当铺威胁我。”李炎说着朝顾繁衣的方向侧了下身，“诶，你说，要不然我先把他杀了，裕祥就归我啦！”
顾繁衣冷漠地吐了个“哦”字算是回应，转身闭紧房门。
“别走嘛！大晚上很无聊的！下雨了怎么办？……”
……
夜里总归是睡不踏实，顾繁衣早早就起了床，简单梳洗用饭过后就去练功，李炎顺了几个早点后跃上屋檐开始点评她的功夫。
“啧啧……”
“唉……”
“呀……”
……
嘴里还包着东西，也不怕被噎着。
顾繁衣被他叹得心烦，“炎哥，练练？”
李炎用手肘支着身子，翘着二郎腿，朝顾繁衣摆了摆手，十分瞧不上顾繁衣的功夫。
“全世界最会鉴宝的李大人，听说你上次收的赝品被世子烧了，唉……可惜了了……”
“萧老五一向眼光不行！”李炎将最后一口蒸饼囫囵吞下，打了个饱嗝才给顺下去，转眼就到了顾繁衣的身后，“碰到我就算你赢。”人人看小说 .rrk3d.
口气不小！
“我赢了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李炎毫不顾忌地开怀大笑，就差把“你不配赢我”明晃晃地写在脸上。
他没有出招，可他速度极快，顾繁衣这练了两个月的功夫实在是摸不到他半片衣衫，像是一抹鬼影一般飘来荡去，明明近在眼前却似相隔万里。
“不玩了，无趣！”顾繁衣吭哧吭哧地喘着气，浑身是汗，“锦儿——去厨房要碗绿豆汤！”
“是——”
“世子妃，就一碗啊？”李炎笑眯眯地看着她，伸手比了个一，“怎么也得这个数吧！”说着多伸出一根手指。
“本世子妃输了，现在不高兴，就一碗！”顾繁衣擦着脸头也不回地答道。
“哼——本大爷替你看家护院，多少辛苦，连一碗绿豆汤都不给我，果真是一对奸商！”李炎也是个有脾气的，火速回了他熟悉的屋顶。
“世子妃，镇好的，可爽口了。”锦儿捧着一碗绿豆汤进门。
“李掌柜，李大人，炎哥，消消气，您先喝，喝多少都行。”顾繁衣又吩咐锦儿再多取些过来。
“对不起，刚才是我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妇道人家计较。”
“哎呀，怎么用前朝的老物件，太糟蹋了，这锦儿怎么老不长记性，让她换个普通的碗，换了半个月了都换不成……”顾繁衣坚持不懈地念叨，终于把李炎给请了下来，“这还差不多。”
李炎看着这碗清凉的绿豆汤，眼睛放光，确切地说，是看着这只碗，不自觉地咧开嘴角，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您先请。”顾繁衣毕恭毕敬地将碗递给他，就在李炎伸手接住的瞬间，顾繁衣轻轻拍了他的手腕，“碰到啦！”
李炎深吸了一口气，无语地闭了闭眼睛，接过碗一口气将绿豆汤一饮而尽，“游戏已经结束了，现在不算，你耍赖。”
“碰到你就算我赢，这可是你说的，不承认？你怎么耍赖？大丈夫一言九鼎，不可言而无信。”
李炎现在看那只碗都带出些幽怨的味道，无心赏鉴。
“世子昨夜出去干什么？”顾繁衣凑过去低声问道。
昨夜种种都让顾繁衣觉得十分不安，萧霁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而且李炎原本是辰时至酉时才会跟在自己身边，夜里突然出现，一定是萧霁派他来的，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李炎气鼓鼓地拒绝回答。
“我赢了，你要回答我，做生意要讲诚信。”
“真不知道，常嘉那个混蛋半夜把我从被子里拽起来的时候，本大爷都想罢工了！要不是看在裕祥的面子上，本大爷能听他使唤？鬼知道萧老五又搞什么名堂！”
“那根据你的了解，他可能去哪里了？”顾繁衣换了个问法。
“根据本大爷对他的了解，他可能去捉田鸡了，这个季节，你懂吧？”
“怎么可能？”
“那就是去降妖伏魔了，他打小儿就有这个梦想！”
“好好说话！”
李炎沉默了片刻，正色道：“我猜他去西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