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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太一有些好笑,他为何如此执着想去跟暮云打上一场?真的很稀罕那个赏赐吗?只怕是没戏了,暮云虽被练成了傀儡,蛮力过剩,灵巧不足,刚开始那些上去的少年,是轻敌了,后来者则是怯场了,根本没有足够的发挥余地就败了。已经过了三招,轻轻松松,王锦书就像是逗个大憨憨似的。
梅太一自作主张:“这样,阿山,回头我跟哥哥说说,也给你整一个铜雀令,你就别想着下场了!”
楚香兰皱眉:“不能。”
梅太一:“啥?”
楚香兰斩钉截铁:“不送外人!”
梅太一指了指自己脖子上那个:“那我也不是铜雀台的,不是外人?”
楚香兰不答,桓山打圆场:“好啦,二哥,你就别为难大祭司了。这东西是铜雀台独有的联络法器,又岂能随便送人,给你已经是破例了!”
此时,招式已过七招,暮云落了下风。两边弟子看得津津有味,王锦书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轻盈流畅,攻击之时又是快准狠。只是暮云身体异于常人,即使关节被打得错了位,也很快复原,伤得再重,也几乎不流血,就像一个打不死打不残的肉盾。
大司马表情有些凝重,低声跟慕容星河说了句什么,很快,他走到姜淮这里,大概意思是等下第十招,看情况让他控制下。
梅太一狐疑地看着他们俩,问楚香兰:“大司马什么意思?你们输不起吗?要作弊?”
“少胡说八道了,你看那缕气流!”姜淮忍不住怼他。
“灵力不纯。”楚香兰说了一句。
梅太一仔细看去,的确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淡黑色气体包围着王锦书,而正是这股气流的出现,暮云变得格外躁动,出招也愈发刚猛了。
“他好像是故意的,王公子这是?”梅太一也有些不解,王锦书像是想从那傀儡身上探寻些什么东西一般,只剩最后一招了,却迟迟不发力。
暮云的面容原先只是翻白,此刻,扭曲,错乱,五官已经失去了原有的轮廓。有些女眷开始失声尖叫了。
“他失控了!”梅太一说道,旁边的桓山则满眼亮晶晶地,一副十分兴奋的表情。
姜淮将埙放在嘴边,等待着。暮云一声怒吼,每走一步,地上就出现一个大坑脚印,他狂怒地朝王锦书扑过去,劲风狂起,只见王锦书稳稳避过,腾空跃起,倒飞,五指盖上了暮云的天灵感。
不知道是不是梅太一的错觉,那一瞬间,他感觉王锦书的手指甲突然变长了似的,但是随着姜淮的吹埙声响起,暮云呆了呆,委顿下去。而王锦书的手指甲恢复如常,手指修长。
“王公子果然好身手,此局琅琊王家胜,赏赐......”慕容星河宣布道,只是他还没有说完,就被王锦书打断了。
“此局的确我胜了,但赏赐就不用了,铜雀台爱惜人才,不想让我伤他......”他看了一眼姜淮,姜淮有些不自在地放下了手中的埙。王锦书接着说道:“在下并非十八少年郎,且无倾心之人......”
场边响起欢呼声,好一会他才能继续说下去“此物,应该送给更需要之人!下一局,谁愿意下场比试的,无论输赢,都送给他,只要能活着!”说完,他就离开了擂台,飞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身姿翩翩,动作优美。
各世家门派皆在交头接耳。
原来刚才司马炎让慕容星河授意姜淮,只不过是为了关键时刻保慕容一命。在对战之前,他已经说过死伤后果自负,但是这死伤嘛,有可能是任何一方。梅太一心下了然,大司马这是不想折了这厉害的傀儡,果然是有私心的。若王锦书坦然接了这赏赐,这场擂台赛也就结束了,大家进了猎场各凭本事。只是没想到王锦书来这一出,谁来接,谁又敢接?
在地上瘫了片刻的暮云爬了起来,扭曲的面容之下,嘴巴都看不到了,却发出一声声嘶吼声。一拳砸在地上,立时砸出一个大坑,拳头上只沾了少量血迹。身边黑气缭绕,他转了一圈,似乎在看是谁要来跟他挑战。
他的战斗力,已然跟最初不同,今日来的大部分是修仙子弟,自然闻得出这危险气息。
“我去!”桓山站了起来。
“胡闹!”梅太一拉住他。
“二哥,放心!”说完,就抽出了腰中软剑。
楚香兰看梅太一有些担忧的表情,说道:“也许他能打得过也不一定,你急什么!”我爱电子书 .52xtxs.
桓山一身鹅黄色衣衫,发冠上别了一尾翠绿的羽毛,十六岁少年之青涩,星眉郎目之下,飞身落地之时灿然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吸引了不少目光。有观猎台上之人询问此人是谁家公子,生得好俊。
楚香兰有片刻迟疑,说了句:“他与你,的确有几分相似,春日骊山......”
春日骊山初相遇,梅太一是手摇折扇长安少年郎,可不就是清风朗月,眉目如春风。只不过,不知道是否因为偏见,他觉得梅太一的疏朗发自内心,因为他自小生活在优渥的梅家,性子纯良,不懂掩饰。
可这名叫桓山的少年,莫名出现在兴平古墓,身世虽可考,那也是七岁以前,之后的九年,一个孩子是如何成长,如何习得一身好剑法,他表面的活泼爱笑,更像是一种世故的皮相。知道梅太一不喜欢这种说法,他从来不提。
“嗯,所以,我父亲母亲还有祖母,都很喜欢他,我之前还怀疑过他,是我想多了!那日发出信号之人是林邪,不是他。”梅太一说道。
“嗯。”楚香兰不再出声,专心去看桓山与暮云过招。
明明那暮云此刻已经狂性大发,但就是没有对桓山下死手。而桓山一把软剑,快如游龙,整个剑身就像一条蛇一般,缠上暮云的胳膊,大腿,几招下来,就渗出不少血迹。
“朱雀,这少年,可是梅家收为义子的那个孩子?”观猎台最高处,司马炎问鬼千寻。
鬼千寻看得入神,这才回过神来,回答道:“正是。”
“这孩子我看资质不错。”司马炎颇有赞许之色。
“嗯。”鬼千寻答道,眼睛还是盯着那少年,有一点似曾相识的恍惚感。
“咦?”梅太一压低嗓子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楚香兰问。
“哥哥,你有没觉得,暮云,好像有点怕桓山!他使出的每一招,都像是在跟他切磋而已,点到即止,可是之前上台之人,他可是步步杀招,只要你不举手投降,就想弄死你似的。包括刚才的王锦书公子,虽然他打不过,也没见他如此啊!”梅太一之前与桓山对招过好几次,对他的剑招还是熟悉的,今日,略有些不同。
楚香兰还没来得及回答,十招已经结束,暮云败了!他双膝跪地,桓山一只脚踩在他背上,软剑绕着他脖颈,另一只手按着他的头颅。不少喝彩声鼓掌声传来,梅庆竹更是眉开眼笑。桓山接了赏赐,还特意去跟王锦书道谢。梅太一留意着他,也顺便看了看场中众人神色。
昙华方丈面露不悦之色,虽然轻微,但绝对是不喜之色,他还没揣摩出这是何意,王锦书那边,表面在笑,一惯的温润淡雅,只是,一闪而过的惊疑,恨意,还是没逃过梅太一的眼睛。
他此刻有些头痛了,怎么看谁都可疑,谁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桓山是为梅家露脸了,只怕也树了敌吧?无所谓了,他对着桓山招了招手,桓山一溜烟跑过来,十分兴奋。
梅太一为他整了整衣裳:“怎么样,有没有伤着?等下猎场就开了,还去不去?”
桓山晃了晃手里两枚铜雀令:“不去了,我已经得了最好的宝贝,那些猎物,就让给他们吧!”说完他跟梅庆竹梅少陵打了招呼,就往鬼千寻那边去了。
等他回头时,发现楚香兰位置空了,他连忙去寻。追了几步才赶上,“哥哥,去哪里?你这什么表情啊?不高兴?”
楚香兰答非所问:“你什么时候走?”
梅太一:“太阳落山之前吧,还早呢,我还想去猎几只好东西呢,山中有没有狐狸啊,弄几张狐狸皮毛给母亲和祖母做个围脖,等到了冬天就可戴着了!”
楚香兰:“你们家还缺这个?”
梅太一:“是不缺,但都是买的,我想亲手做两个,还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到那个时候!”
梅太一不合时宜地说出这句话,楚香兰变了脸。自从北邙山之后,他时不时就将死啊死的挂在嘴边。
“不要轻言生死!你的命,在自己手中,还有,遇到危险,我会帮你!”楚香兰虽有怒气,但还是极尽温和说出这句话。
梅太一也看出他生气了,吐了吐舌头:“好了嘛,我以后不说了,有哥哥在,我定然长命百岁!中午吃什么?我饿了!”
此时已到晌午,是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了。高台上有人宣布,挪回大殿就餐,两个时辰之后,重回猎场。
时间宽裕,吃完饭还可以睡个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