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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鹊早报鸣，阳升东边起。
他的眼皮窸窣乱窜，一睁开却见着暖阳照入自己的视野一览无余，竟显得陌生又熟悉，他已数月未瞧见光明，怎可能不为此刻欣喜！
“盎……盎然……”厉妄语见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蓬头垢面，一早醒来见不到她如寻常女子那般的清丽素雅，只觉她令人满生厌恶，果真是个“惹人厌”的丫头。
“嗯？土人，你醒了。”苏盎然对上他的眼眸，笑了笑，问：“看得到吗？”
“嗯，盎然，辛苦你了。”厉妄语说着，抚摸上她的发丝，油腻的不行，他接近从前看不见的记忆寻味，当真是一模一样。
“真看得到啊？”苏盎然在他的眼前拿手那么一晃动。
却被他反握住，说道：“当真能看到了，还能骗你不成？”
既而看向苏盎然的手，神情严肃，问：：谁弄的？怎么全是泡？”
“没……没事，昨晚上不小心碰到了锅。”苏盎然看着手上的泡还未破，缩了回来，怕捏破了更痛！
“若是有人欺负你，定要告诉我，绝对不饶！”厉妄语一想到欺负的人，首当其冲是二愣子，也不知翠兰那个女的嫁给二愣子之后可有好日子过，说也说不来，反正就看着他们接下来了。
不过既然自己眼睛好了，不报仇也说不过去！隔夜仇太馊，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才是他厉妄语现在的作风。
至于证明他身份的金牌，有必要寻回，免得落在别人手里扰乱这天下安宁，就算他自己无意皇位，也不能让小人占了便宜！
“没……没人欺负我啊……”苏盎然一见他气势汹汹，难免有些惧怕，他从前给她的感觉很儒雅，从未见他有如此的心思，恍然间他变得不同以前。
“现在是没人，他们都尝到了苦头，不过总觉得轻了，还不够记记教训的，等着吧，他们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厉妄语说着，眼神如一匹饥狼，他已经隐忍太久了！是时候在他们面前知道，什么叫手段！
“土人……”苏盎然也不敢问啊，只能随着他的心意，她想着把昨日的汤药还剩些烧了些。
“放下，我来。”厉妄语见她正要动手，抢过她的打火石。
“土人你会吗？”苏盎然见他一脸看不懂的模样。
“火折子可有？”厉妄语问道，他知道打火石这种东西，可用最常的还是火折子，基本身上会带着，可如今是没了下落。
“穷苦人家的，哪用得起火折子。”苏盎然笑了笑，她见她娘有过一个，后来弄丢了，就再也没有。
“这……这怎么……”厉妄语拿起两个石头，想着在书中所见，应该是两两摩擦起的火花，加上易着的草木，才好生火。
“我来吧，这也就慢了些，也很容易的。”苏盎然拿过厉妄语轻捏的石头，见她耐心的打磨，产生了花火，点燃了干草，火堆里的木头被燃起。
“真厉害。”厉妄语佩服，他头一次见着有这种生火的法子。
“嘻嘻嘻。”苏盎然摸了摸自己的脑子，原来被人夸是这种滋味，心里头的喜悦涌出了水面，真是好满足，再加上是土人夸的，更加的无语言明。
“不过，我们是有多久未洗澡了？”厉妄语问着有一股意味，就连他自己都嫌弃了自己多日未洗。
“我……”苏盎然眨巴眨巴眼睛，掰着手指头，数也数不过来：“一、二、三、四、五……”
“好了好了。”厉妄语笑出了声，也难怪别人说她傻，可自己眼里看着为何如此可人，只当她傻了，倒也无事，之后自己日日监督她洗，也就好了。
这一早算是让苏盎然去擦了个痛快，他给她烧了一壶烫水，参了冷水，让她端到房间里好好擦了身子，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算是知道怎么样擦身子吧。
不过端进房子里的时候，苏盎然见着这一桶水是莫名的害怕，厉妄语自是不知她想起了什么，居然会把脚先放下去，那么小的一个盆，怎么可能容纳的下一个人的身子？
他叫住了苏盎然：“盎然，这不是用来泡澡的，是拿这个布，拧干，把身子搓洗干净的。”
“土……土人……”苏盎然恍恍惚惚的叫着，可她看见水中的人在扑腾！她在大声求救，没人应她！只有一双手拼命的按住她！将她死命的按在水里！
烫！好烫！
“盎然！盎然你干什么！”厉妄语拽住苏盎然，见她把整个头埋进了水中，他着急的紧捏住她的头！令她的头部出水面，不让水呛住咽喉！
“咳咳咳……土人……有人……有人把我的头……”苏盎然吓得说话都语无伦次，她没看到是谁，她也说不出来。
就算苏盎然话说的不清晰，厉妄语也能推断的出：“有人把你按在水里，是吗？”
苏盎然连连点头。
“善恶到头终有报，盎然你放心，这个人将来会让她得到惩罚。”厉妄语说着，眼神投射出的精光不容小觑，他抚摸着苏盎然的头，轻声：“没事的，乖，我们把身子擦干净。”
“嗯嗯。”苏盎然回过神，看着桶里的水也懂了意思。
厉妄语也自行出了门去，他自知留下不妥，以往自己眼瞎，她就算是在自己面前沐浴更衣也无事，反正看不到，现在不同，多多少少要知分寸，男女有别。
想着在外无事，也就拿起了自己原本的衣物去溪边洗了个痛快！他的记忆还算好，认得路，顺着弯儿也就拐到了，也许时辰转的快，没一会儿功夫就午时了，一下水也不觉得凉，反倒是正合适。
他打理起了自己的仪态，从容不迫的将发冠好，从前的衣物有了污浊，一大片的黑不掉，细细一闻由着一股刺鼻的味儿，不似起初那般墨香书气，有着淡淡好闻。
凑合着穿，这也是目前为止最没有办法的方法，境地如何，活的也只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