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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吵别吵，我在呐。”二愣子此刻也是被烦的不行，但他懂得翠兰现在应该是极为的不舒服，究竟该如何是好。
“呜呜呜呜，别离开我。”翠兰哭到哽咽。
“省点力气吧，到时候别孩子还没出来，你就先去了。”二愣子说的倒也是实话。
“那我不哭，你想，你想。”翠兰挺着，继续挺着，可颗颗大豆似的汗珠，让地面都浸湿了一大半。
“有了。”二愣子忽然想起小医馆，可又想起那医馆好像前几日被封了，到底还是姓葛的出事了，继而道：“可是那地方已经被封掉了，没有人进去那里面买药。”
“小医馆？”翠兰恐惧，道：“不……我不去那个地方！”
“为什么？”二愣子反问。
“我……”翠兰忽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心里面五味杂陈，说不出的委屈，自己当年还想着要害他们，他们怎么可能会救自己，不要再往自己身上刻意扎针都算好的了，自己又怎么可能会羊入虎口呢。
“知道之前你们可能有什么误会，或者说你的确做过那些事情也有可能，但翠兰现在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你就不能让他们帮帮你吗？傻子的心是不坏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二愣子劝说。
“不就是因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才不去的吗？他们又不是什么产婆，再说又被封了，像这种小医馆，我们去不是送死吗？你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去问问哪个产婆能过来接生呢！”翠兰一连气说了这么老多的话，肚子已然难受，心里更加难受！
“你都在这儿扯到了产婆，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让那些产婆做好一些准备，待你今日这般时过来呢？”二愣子本就不懂这女人家的玩意，他才懒得管这些门道。
“我那钱不都让你去花了吗？我还有什么钱去请专门的产婆过来呢？”翠兰委屈到落泪，道：“我从姚家带出来辛辛苦苦攒了十几年的钱，你可知被你仅用几月时间就花了个精光，你怎么不拿钱去请产婆呀？你反倒跟我来说什么呢？”
见她差点说着说着翻白眼，二愣子立马眼大睁！
抱起翠兰往小医馆狂奔！
他的身子跑到了虚脱，他依旧放不下手中的这个女子，准确来说应该是放不下她肚子里的孩子！
“翠兰！你奶奶的！你给我挺住，这可是我贾家的儿孙！”二愣子好不容易有了老祖宗的启发，才能有这命，留一个儿子在世上！
“二愣子，就算这儿子生了下来，要是没有我喂养，他也同样活不了，你以为就凭你，连我都养不活，还能养活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吗？”翠兰用干裂了的唇，说出最真实的话。
“你放屁！你不会死，孩子也不会有事！你们都要给我好好的！”二愣子说着，跑的更卖力，可显而易见的也是他的腿越跑越慢，越跑越僵硬。
“二愣子，我真后悔这辈子遇见了你。”翠兰的眼眶落下了一滴泪，太刻骨铭心了。
“你不准给我有事！你给我醒着！”
终于，跑到了医馆门口。
他奋力的敲门！
哐哐哐！哐哐哐！
他的脸颊滴落下了水珠，可不知道这究竟是汗还是泪啊！
“开门！”二愣子大喊！
他越是这样喊，周围的人越是把门窗紧闭！
里屋的苏盎然被惊醒。
她推了推厉妄语，道：“好像有人敲门。”
“我知道。”厉妄语实则早已经醒来了。
“那我们赶紧去看看吧。”苏盎然说着，可想起身批上衣服。
“不许去。”厉妄语将她反禁锢于身旁。
“为什么？”苏盎然不懂。
“门外是二愣子，肯定携带着他要临盆的娘子。”厉妄语刚开始讲。
“那我们赶快去救人吧！”苏盎然一听不好，要生孩子是很痛苦的，怎么还能拒别人于门外呢，自己明明都醒了，应该去看看的！
“盎然，你是有给别人接生过孩子？”厉妄语抓她抓的更紧。
“没……没有……”苏盎然摇头。
“那不就对了，你都没有做过的事情，你去做，万一孩子出了什么意外，你担当的起吗？”厉妄语抱住她，将她紧紧埋在身体里，道：“乖，等会就会过去的，就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苏盎然不做出任何反应，她不知道土人这样说，这样做，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但是她清楚，土人不会害自己。
敲了许久的门，依旧不见得里面的动静。
二愣子近乎绝望！
他的整个人都崩溃了！
抱起翠兰的身体，大半夜的在路上喊着：“谁是产婆啊！谁是产婆！”
“谁是产婆啊！”
“谁是产婆啊！”
许久，许久。
要说这一切是厉妄语无意，倒是不然。
反倒是厉妄语有意为之。
听到的声音愈来愈小，厉妄语才放开了苏盎然。
他看着她在自己的怀里安然睡着，可能她真的不懂得去思虑这些吧，抚摸上她的脸颊，劝慰自己做的是对的。
如果她真的是要生了，那自己这边一来是没有什么产婆，二来也没有人会懂得怎样接生孩子，实在是不方便接受这样的情况，再来这医馆已然被封，擅自接待了病人，被别人所传出去，也是极为不好的。
二愣子感受到他怀里的人渐渐冷却。
那种莫名的淡漠感，让人心中难以忍受。
天光大亮，飘了一夜的雪，身子裹得厚厚的。
可雪地上却多了一地的血雪。
那是他怀里的血，在这一夜，仿若流了个精光。
“翠兰……”二愣子这么多年来，头一次经历到了绝望感，如此的难受，感觉到了哀默大于心死，他已然是再也哭不出来了，只能静静的抱住她，亲吻住她的额头。
瞧着她的脸已经惨白，唇都开裂的没有了血丝，一切都静谧的可怕，好像把他生命中的所有都无情的收走了，再也带不回来。
他张了张口：“老祖宗……不是说……有后的吗？”
可四周无一人回应他，一个人都没有，连个出来看热闹的人也没有，太可怕了，静默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