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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去想歪门邪道,虽挣的少,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就不想些再娶之意,只想一人好好过日子,每逢清明再给妻儿烧些纸钱,也就够了。”
“林老板不易,瞎子惭愧。”
“你惭愧什么,我这叫自作自受。”
“林老板,你如今是个大好人。”
“我哪是什么大好人啊,你个瞎子可是把我捧高了,来来来,你也喝几口,快些回家。”林大沈刚盛好了汤端到厉妄语的面前,才责备道:“明明傍晚叫你们二人回家非不回,现在好了,这黑灯瞎火的,哪看得清啊!我这还有个灯笼,你们提一盏回去路上好照照路,摔着就不好了。”
“多谢老板。”厉妄语捧起碗来,他已饿了数月,喝这些汤水自然不在话下,竟还尝出依赖来,总觉得是自己往后所生活的命脉,又想起了娘,好似她从未离开自己,若不是娘传给自己的手艺,哪有的现在这包馄饨的小钱赚赚,心下一念——娘,语儿想你了。
“有何好谢的,再谢可就跟我老林客气,我可不高兴了。”林大沈说着,脸上架起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老林不气,老林喝水。”苏盎然笑着,捧着喝剩半碗的馄饨汤到了林大沈的胡子前。
“哈哈哈,还是苏丫头好啊。”林大沈接过碗来喝了个精光,道:“要是能跟个寻常的姑娘似的,定也是贤惠的妻子啊。”
“林老板言重了吧?”厉妄语反问,他怎么听着有一股不舒服的劲儿在里头,好似苏盎然只要正常就必须嫁做人妇之意。
“言重了?”林大沈听不明白,他只知道依照正常而言,定是如此行径。
“无事,只不过林老板也得早些回去的好,天色晚了,再晚也对自己不好。”
“本想着卖夜市的,哈哈哈,那时辰热闹,不过老了,干不动倒是真的。”林大沈活的久了,也通透的会了笑,好似不是从心,却被人抓不出假意。
“何必太辛苦呢?活着开心就好。”厉妄语无心而言,这一句话他说与自己听都不信,更何况别人听,想来定是内心会笑话他罢了。
“活了这么长时间,我也想啊,唉,你要知道做人一世,最难的便是开心。”
“我倒听着盎然这丫头挺开心的。”厉妄语被自己的话一提点,又感知了一下苏盎然所在的方向,笑了笑,暗声:“宁愿她一生无忧,我若陪在她身边,定护她周全。”
“会的会的,不过你快些喝了,免得苏丫头等久了。”林大沈说着,手头开始翻忙起摊上的活儿,将污水倒了个精光,又将锅洗了个锃光瓦亮,一件件处理的井井有条,他不嫌弃这些事物的脏乱,反倒对此殷勤倍至,只因他懂,这才是他该做的日常琐事。
“盎然,帮帮林老板。”
“嗯嗯嗯。”苏盎然不懂这些个整理的东西,只能随便捣鼓捣鼓。
林大沈看着是又笑又悲的,连连阻止道:“停停停,苏丫头你做不来这些,弄得七手八脚的,还让我再麻烦的重整,这些我自己来就好了。”
“哦哦哦。”苏盎然点点头。
“林老板抱歉,我考虑不周,若是双目不失,定帮你理摊。”厉妄语说着,站起身来,一双手按住木桌。
“你馄饨包包就帮了我老林大忙了,本来一个人还忙不过来呢,再说你们收钱不多,还乐意帮我干活,已然够了。”林大沈大半已经收的差不多了。
“怎够呢,您是我们的恩人,愿意给我们一碗饭吃真是万分感激。”厉妄语一改常态,他深知做人的话语要如蜜,只是从前那一份傲气未完全退散。
“感激就行了,快些走吧,都已不早了。”林大沈说着,推着这满满的一车东西,准备拉回自己的小屋之内,他的手脚不知何时摩上了一层厚厚的老茧,日日的风吹雨打,心也覆上了冰霜,唯有那微软的笑意是挂在脸上,久久未散。
步履蹒跚,三人各行,苏盎然搀扶着厉妄语走进了一所小巷,里头的半墙高挂着黄闪闪的灯笼,跟个出透闺阁的小丫头似的,泛着丝丝幽微的暖意,照着人心底有了浓浓之气,腹中再有着刚喝下去的馄饨汤,这一晚上走着,倒也不觉难受,反倒格外舒坦。
女儿妆心未化,老酿已成酒香。
“土人,你闻到了吗?”苏盎然踮起脚尖,跟个偷摸瞧情郎的娇羞大姑娘。
“酒,一阵阵香甜的美酒。”厉妄语回道,他懂得这个味道,在某一处地方夜以继日的酝酿,有一个酒娘,姓唤青,是自己最初遇见过由心而外最美的女子。
“嗯嗯,娘以前跟我说酒可是个好东西,可不许我碰,说我还小。”苏盎然说着,馋着厉妄语又往前继续走去。
“现在倒是能喝了,只是不知你的酒量如何,女子最好少喝些酒。”厉妄语说着,捏紧了她的手,小酌怡情,大酌伤身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细细想来,自己也不曾碰过酒,除了那一晚翻云覆雨,青酒娘如剥壳少女,吹弹可破,他未给她名分,转日她便要做了自己父亲的女人,也是随后的一晚,他亲眼看着她手举三尺白绫,在那一处酒香醇厚之所魂落花凋。
“嗯嗯嗯。”苏盎然点头应声,她不出别的话语,也是她不会说话,说不来什么好话,也说不来什么坏话,只知道听别人的就好,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奈何的芳华落去,芸归故里,一寸芳心才懂相思寄。
两三日一过,转瞬即逝。
辰时未了,二愣子提着些糕点上了门,姚宅的后门可谓是畅通无阻,禀明了一声常说着的仆人,等了好一会,却迟迟不见翠兰的身影,心中难免有些着急。
“人在何处?”
“在里头呢。”
仆人的声音二愣子听的出来,但那问人的女子声音并不是翠兰,并且翠兰绝不会问这种话,来人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