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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叫她洗洗就好了，正想着起来去陪着一起煎药，没成想一碰到她就感知她抖得厉害，想都不想，片刻慌乱无比，是不是苏盎然又想起什么从前的事情令她如此伤心了？
“盎然，怎么哭了？”厉妄语柔声问，心急如焚也只能压在心间，他自小便不是一个会懂得自乱阵脚的人，太过于懂得自己是存在于高位的人，做不到小家子气，也做不到扭扭捏捏的，更不可能像别的兄弟那样，能随心所欲的做事。
“我……我没哭……”苏盎然见厉妄语问自己，抬眼，看着他禁闭的四目，她知道许是他又内心急切了。
“当真？”厉妄语不信。
“真的，只是见土人的脚太美了，我都没有这么好看的脚。”苏盎然抿着小嘴，一字一句的说着，充满了小羞怯，只因又了些许自卑。
“美？你以前便说我好看，现在又说足美，嘴真的甜。”厉妄语笑了笑，他的眉目渐渐舒展。
“才没有，土人是真的美，跟神仙一样。”苏盎然说着。
“神仙就一定美吗？”厉妄语反问。
“娘说，神仙是最美的，最善良的。”
“神仙也是人，最善良可不一定。”厉妄语可不信什么神神仙仙的，反正都是一种骗人的手段，指不定又是什么要钱的一伙人，当真要前途，要一生无忧，首当要做好自己，若连自己都未做好，更别说能前程似锦，这些无疑是瞎掰，理都甭理会。
“土人，娘跟你说的不一样。”
“你既然如此，为何你说要去看佛庙却引得你娘不适？”厉妄语还记得这件事，他的记忆向来不错，有时也便是赢在这上面，别人隐约记得的，他却能一五一十的道个清晰明了。
“这……”苏盎然语噎，她不知如何作答。
“水要凉了，洗好了吗？”厉妄语问道。
“嗯嗯，洗好了。”苏盎然说着，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捏了捏，找了一块最干净的地方给厉妄语擦了脚。
他不知是用什么擦脚的，只可能感知是布，其实是苏盎然身上穿着的衣物，一点一点的擦拭，他感到这布很是磨脚，不光滑，也不贴肤，触着就极其难受。
所有人的心间都有一丝的鄙夷，他也同样，没人会懂得他人所经历的苦痛，只不过把自己所承担的释放，盆中水冒着小缕的白气，水也不是很烫了，该是要凉的时候，苏盎然端起，朝着外头的阴暗处泼去。
小水滴滴答，由着叶子滑落，亦或在叶上吸附，它也在求的慰藉，一小点的水离开了容纳它的盆，化作与泥，叶相融合，太过凄凉，也甚是合理，它无他法，亦或它自身也想回归大浪，流入大洋，自得散漫在任意一处中荡漾。
也罢，许是命中注定，不再有辩驳之理。
厉妄语被苏盎然轻抚起，来到火堆旁，早已成了习惯，家中仅剩的几口破碗留给苏盎然自己，再有两口林大沈老板送的好碗放在厉妄语面前。
舀起一勺的粥，倒进了厉妄语前面的碗中，热腾腾的粥未有飘散着香气，大锅粥里头菜占了大多数，毕竟林子里头人家种的菜可不缺，随便摘着也是没问题，反正没被抓到，不过也是人家好心，就算知道是谁偷的，也就心里头明白，懒得计较了，米没多少粒，半手掌估计都没有，再说哪是什么米啊，大多是别人米外头的糠，煮煮还能吃，有着一些儿米的颜色，也有着一些米的味道。
在等着把粥两碗舀满，也就差不多了，看着凉了些，拿着一根捡来的木勺搅了两搅，端到了厉妄语的手上。
“盎然，你也吃。”厉妄语将手中的碗握紧，他知道本就家里没几口碗，刚开始还是破碗，现在好不容易有两口好的，可不能给弄碎了。
“嗯嗯。”苏盎然点头，再道：“吃完就给土人煎药，晚上喝了明早儿就知道效果了。”
“乱说，哪有这么快的，草药都是慢慢来的，疗程为主，怎可能一喝就见效。”厉妄语笑了，握住碗中的木勺，凭直觉小小一勺舀起，往嘴里塞去。
“诶诶诶，等等。”苏盎然可没说要厉妄语自己吃，她只不过也给自己碗里的粥搅了搅，好凉的快些。
“怎了？”厉妄语停下举动。
“我来。”苏盎然抢过厉妄语手中的碗勺，她见着他都要往自己鼻孔里塞了，怎么可能不去制止，但是要说往下往下，指不定又塞哪里去了，还是自己给他一口一口喂，来的省事儿。
“盎然……”厉妄语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么长时间，自己连吃饭都吃不好，打从心底里难受，论以前是饭来张口，习惯倒是也说不上，再言他也不喜别人碰他，很少让别人喂饭，也极其厌烦这举措。
“没事没事。”苏盎然说着，一小勺一小勺的吹温，送到厉妄语的嘴中，问“怎么样，不烫吧？”
“不烫。”厉妄语回道。
“嗯嗯，那就好。”苏盎然笑的眼睛眯了起来，她知道别人都说她是个傻子，但她自己知道，自己其实真不傻，她懂得很多事情，只是她自己不想说。
好不容易把厉妄语这碗饭喂完，又得想着把自己碗里的饭给解决个干净。
一口一口的吃着，有那么些凉了，正合口，只不过倒真的是难吃了些，不明白明明可以在馄饨老板那儿干活吃饭的，为啥就不去了呢？
“土人，我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不去馄饨老板那儿做了，是吗？”
“嗯嗯。”苏盎然点头，她就知道土人很聪明，只要一开口，就知道自己想问什么。
“因为我们在，老板的生意一落千丈，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不让馄饨老板再为难下去，还是我们自己走吧，以免再惹麻烦。”
“这样啊。”苏盎然对于这些就似懂非懂，反正知道是什么道理就行，不去也就不去了，一切都听土人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