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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傻儿，娘跟你闹着玩呢，由你自己，想成婚了，就安安稳稳的，可知？别始乱终弃啊。”
“好，娘，我定做一个跟爹一般，对娘好的夫君。”
“你爹……”李林氏的笑容僵住，可随即又散开，或许只有她自己才懂，见过他爱自己模样，不爱了，那模样也就在细枝末节中，变了。
手上的一根小草被折断了好几根，苏盎然这一路上都不见得土人找自己说过话，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自己胆小的很，也不敢问。
静默了数日，风吹的耳朵有些疼。
厉妄语这才心疼的握住了她的耳朵，说道：“生了冻疮，难怪会疼的厉害，都已经麻了，我给你上点药。”
在此一日，苏盎然鼓起了勇气问了一下：“为什么要逃避我？”
“在瞎想些什么，记得你以前都不会有这样子的问话。”厉妄语颇为无奈的一笑，将手中的药细心的涂抹在她的冻疮处，望着她眼底小小失落，忽而一下淡然，难不成一个小傻子，如今也会为情所伤了吗？
“什么叫兰因絮果？”苏盎然一直记着这四个字，她没忘记，怎样也忘不了李林氏那份消逝般迷离的目光，好似陨落下的星辰，不再有真正的悲喜。
“你问这些做什么？”
“从前我只想着要对土人好，一开始见到土人，我便心生所喜，后来，土人陪在我的身边，很开心，更没有想到的是土人眼睛好了，居然会娶我。”苏盎然竭尽全力的去表达以前所发生过的一切，她都一一的牢记在心里，到现在一遍一遍的复述出来，嘴角挂着丝丝的甜意，从不曾忘记的那些，相信厉妄语也应该记得一清二楚，这份信任是他们二人共同创造出来的，再道：“一下子知道土人要回天上了，欣喜的是土人会想带我一同回去，可我觉着这样便是幸福了吧？但我觉得土人不幸福，我总觉着土人一日比一日难受，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听到最后的这一问，厉妄语蠕动了嘴唇，却最终只一句：“你没有做错什么。”
“那为什么好似一直在逃避着我？”苏盎然整个人都木讷在了当场，手脚不由自主的颤抖，她不知为何厉妄语连看都不看向自己了，那双眼很是湮灭了星光。
“你懂什么叫逃避吗？”厉妄语连说话的语气都疲倦的很，他一心只想着回去之后要怎么样走下一步，完全一门心思投入到了权谋之争当中，已经没有空余的精力去想着苏盎然，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世事以她为首，都要想着她，带着她。
“也许我知道，也许我不知道。”苏盎然这一词也是听来的，只是忘记了从何处听来的，可她觉得现在这样的情形，便是逃避。
“你自己都还没有清楚，就来问我，有何意义？”厉妄语整个人都充斥着阴郁，一下子出了马车，将药放到了苏盎然的身边。
“土……土人……”苏盎然的声音愈渐低小，或许自己跟他的一开始便是错的吧，她不知道真是去了那种地方，可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但她不会后悔，深沉的叹了一口气。
从前的苏盎然什么都不会想，也想不到，可现在的她好像一下子脑子里头知道该去想些什么，虽然模模糊糊的，也记得不大清楚，但是总归以前有用了许多。
外头的嫩芽儿发的碧绿，好看的很，枯木逢春，泉水叮咚。
金诚打了一只野兔回来，却不见厉妄语在马车外，于是对着里头道：“丫头！公子在里头吗？”
“嗯？老爷子。”苏盎然跟着金诚也熟识了很多，她觉着这个老爷子说话虽是如石一般的硬，但心却跟个豆腐似的那么软，一撩帘子，出了马车，道：“没在里头。”
“奇怪了，那公子哪里去了？”
“老爷子，你觉不觉得他现在一直在逃避我？”
病急乱投医，再加上苏盎然什么也不懂，眼下除了厉妄语，也就金诚陪在身边，出了什么事儿，她也会顺带的问问他的意思。
“他现在逃避啊，也是让你习惯，等你进了那地方之后，便会懂得，你与他便日日都见不着了。”金诚一双眼炯炯的盯着苏盎然，这丫头是越看越像袁苏儿，简直可以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特别是她的双目。
“他是我的相公，为什么我与他日日都见不着了？”苏盎然这话也是宣誓主权，他明明与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为何俩夫妻之间却有着天涯之隔？照她所言不依。
“你与他的夫妻之实，夫妻之名，那只不过是在你们那些小村里面举办的事情，那当然是全村皆知，也都是认同你们的。”金诚把话也挑明了讲：“可到了那种地方，你觉得别人会认同你吗？”
“什么意思？”苏盎然未能听得清楚。
“也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是让你认识到，你与他本就不是一个地界的人，阴差阳错的致使你们走到了一起，可究竟到最后会如何，谁也下不了定论，你要记住，他不只是你一人的相公。”金诚能解释的也就那么多，本来就是一个大老粗，能说出这么多话来已经是不易，再加上是对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他便更是难话讲，整个头发都痒了，起来拿手直抓着，那跟个飘雪似的，飘下来一大把，甩了甩头发，也就丢出最后一句话来：“有些事情我也说不来，也不知道公子究竟会怎么给你安排，走一步看一步吧，你现在想多了，对你与公子都没有什么好处。”
“嗯……”苏盎然见他实在为难，便也不好再让人家硬说，只好自己叹悲，自己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何就是找不回从前的自己了呢？
月皎洁，树摇曳。
坐落在大石上，脚下微痒，估计被树叶蹭的。
见她大晚上也休息不下，厉妄语的心终是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