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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安市区外,
一处县城下辖的村落。
靠近隆南山脉,距离县城有二三十公里,距离望安市区可能六七十公里。
原本这儿也还下着淅沥小雨,不过这会儿也已经停了。
先前冒着雨,冒着夜色出门,去地里给田埂挖缺,免得地里积水太多把庄稼淹了的老农,
此刻披着还湿漉漉滚着雨水的雨衣,一只手扶着锄头,仰头望了眼没再下雨的天,伸手再抹了把先前脸上淋得雨。
“这天还是怪勒,说着要和其他地方一样下大雨了,这就停了……”
外边到处都在闹灾的事情他也听着说了,所以忧心忡忡下,一看下雨了干净就拎着锄头冒雨出来了。
这会儿再望着天上,都囔了句,
老农就拎起来锄头,顺着田埂走回了村道上,
“爷爷!爷爷!”
“哎幼,我宝贝乖孙,怎么跑出来了,小心点,刚下了雨,地上滑着呢,别摔着了……不是让你在家跟着奶奶吗,怎么跑出来了。”
“他看你一直没回来,又看着雨停了,非得出来接你。”
顺着湿漉漉的村道,一个个矮矮的身影,在后面电筒照射出来的灯光下,跑了过来,
老农听着声音,赶忙紧走了两步,又将身上雨衣扯了下来,免得把孩子身上打湿,才一把抱住了孩子。
跟在孩子后边,打着电筒的老太太,也笑着走近。
老农转过头听着他老伴说了话,就又再转回头哄着孩子,
“我宝贝孙子这么关心爷爷呢,没事儿,爷爷就是去田埂上挖了挖。”
老农笑着说着,又重新站起身,
老太太伸手将老农的雨衣拿走了,老农就一边提着锄头,一边伸手护着孩子。
“走吧,我们回家去了。还以为你都该睡了,都这个点了还没睡觉,回去可得早点睡了啊。”
“嗯嗯……”
孩子乖巧地应着。
三个人往家里走着。
正是深夜凌晨的时候,村子里本来就已经没住几个人,
也看不到有几盏灯,就只他自己家,远远在前面亮着点微光。
“爷爷,这是谁家啊?”
孩子是前天才送到他这儿的,原本都是跟着他父母在外地,只是偶尔回来。
这些天说,他们那地方也不太平,听着说,他这边情况还好,干脆就送到了这儿来。
不过,孩子父母倒是没跟着过来住几天,依旧在那外地,只是每天电话。
而孩子,才到这儿,对什么都有些好奇。
三人从村道上过,路过一家一些荒废许久的房子,孩子有些好奇地问。
“我想想啊……这应该是二太爷爷家的屋子。”
都是一个村子里的,难免沾亲带故,不过这个二太爷爷也是表亲,已经很远了。
老农竭力回想着,回答着孩子的问题。
“哦,他们搬走了吗?”
“你二太爷爷,二太奶奶走了。姑奶奶呢,嫁去了外地,你两个表叔呢,都在外地成家了。很少再回来。”
老农回答着孩子的话,也朝着那边荒废的屋子望了几眼,
屋子还紧闭着门锁,虽然门框都腐朽了,摇摇欲坠,
一些植物,从原本的院子地面里挤出,长满或高或低的杂草,
一些有藤的植物都爬上了这座屋子的屋顶,墙面。
早些年,这家人回来祭祖扫墓的时候,还偶尔住上几天,
后来这屋子实在荒废的不行了,回来的时候也不在这屋子里住了,
这屋子就破败的更厉害。
“这样啊……”
小孩认真听着,然后认真点头应着。
也不知道是否听明白了,只不过小孩心性,很快就又再被下一栋荒废的房子吸引了注意力,
“这一栋呢?也没有人住了吗?”
“嗯,这一家啊……”
老农老太太带着孩子,一路说着话,走回了家。
……
“受到未知的影响,灾难出现的范围在缩小,或没有再继续扩大。”
“其中,又是水灾,洪灾最明显,一些出现连续暴雨,要诱发洪水的地方,我们还没进行干预,雨就已经停了。”
一处沿海城市。
寅虎和老辰,先后望了眼晴朗见月的夜空,做着一些短暂的交流。
从之前开始,出现各种灾难的范围就在整个世界扩散,
俨然要在灾难之王降临时,灾难彻底笼罩整个世界。
即便是一众高级调查员,精英调查眼,广大调查员,都不停做着努力和应对,
但也始终杯水车薪。
而现在,不说灾难全都褪去,但这种继续扩大的趋势却止住了。
而其中风灾,水灾,洪灾,这些和风暴与海洋也有些关系的灾难受到的影响尤为明显。甚至影响范围在缩小,灾难程度在减弱。
再配合异调局对这些灾难的影响和应对,说不定能将所有灾难影响的范围都在逐渐缩小一些,扛过这次灾难之王的降临。
“这种未知的影响,就现在看,无疑对我们是好的。”
“是神启组织的人出手了?”
寅虎和老辰都有些猜测,现在能想到的,这种明显是帮助他们的未知伟力,
只有神启组织,或者说那位神秘的启示有这个能力。
寅虎说了句,老辰没有应话。
只是抬起头,再朝着远处天边望了眼,
虽然这里的月亮钻出了云,但是天边远处依旧有不少乌云聚集,
“准确讲,不是灾难褪去了,而是好像避开了大多数人类聚居地,在荒野,在人少的地方,依旧在发生,甚至扩大范围。”
这是监测部门统计分析出来的信息。
老辰说了句。
旁边的寅虎点了点头,没说话。
“将这未知影响,未知伟力的事情通报给神启组织吧。”
“嗯。”
……
“老辰:启示先生,今早的天明总是有些艰难才能到来。
老辰:不过,受到未知力量的影响,灾难之王降临带来的灾难,范围扩大的趋势好像有所减缓,乃至停滞,其中关于风暴海洋的灾难,更是在衰退。
老辰:这让我们看到了一些天明的曙光,特此将相关消息通告给贵组织。
老辰:另外,不知道贵组织和启示先生您对这未知的伟力,是否有什么线索。”
景谌还在摊位后边坐着,不时望向那边的洪老头,或者说命运代行者,思考着些事情。
再收到了异调局发来的消息,
知道洪老头最后痴念的挣扎在更大范围有了影响。
“启示:一位伟大者选择了牺牲,你们可以拜访望安河畔,可能能够得到答桉。
老辰:好,谢谢启示先生给的提醒。”
另一边,老辰结束和那位启示先生的交流,收起那部特别的手机。
重新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些思索,再和旁边的寅虎互相看了眼。
和启示的交流寅虎自然也看到了。
都有些猜测。
望安河畔,伟大者,
是那位望安河畔的神秘强大者?
感觉不太对。
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被他们忽略掉了。
其中寅虎作为异调局算是最强大的调查员,感觉最为明显,
但仔细审视了遍记忆和想法,都没找出来有什么问题。
而那种奇怪的感觉也在逐渐渐弱,直到彻底消失。
不过也没事,
即便不是那位神秘强大者出手,那位神秘的强大者也该知道那未知的影响来自于谁。
或许其中就隐藏着解决这一次次巨大危机的机会和可能。
老辰和寅虎再先后抬起头,望了眼天空,收回目光过后,
然后化身一阵风和一道微光,朝着下一处赶去。
有那未知力量的影响,说不定这次真能扛过那灾难之王的降临。
……
清晨的天开始微微泛明,就像是夜幕被白昼的天空渗透,逐渐发亮,
望安河流向的天边,也已经有云彩被染上火红绚丽的颜色,朝霞也映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
河畔,摊位后,景谌在这儿安坐了一夜,
后半夜,望安市一夜平静,他还很短暂的闭上眼睛睡了一会儿,
然后还又做了个梦。
梦里,依旧是那站在纯白空间里的白裙少女。
这次的梦境,像是上次的重复,身上冒出点点斑点似的虚无,虚无还在不断扩大侵蚀所有的少女,
依旧朝着他扑了过来。
不过这次梦里的他不知道怎样想的,在少女扑来之前,伸出手,一把抢走了少女手里的毛线玩具,
趁着那虚无的斑点还没将毛线玩具完全吞没,
他一把撕扯下来一块,朝着未知的远方抛了过去。
再然后,依旧是少女朝着梦境‘虚无’的他扑了过来,
然后就在一片平静中,他从梦境中醒了过来。
在摊位前,稍远处的道路上,已经有环卫在清扫着街道上的落叶时,
景谌重新睁开了眼睛,
听着微风吹动着树木枝叶的飒飒声,再听到那边环卫拿着大扫帚扫着树叶的划拉声。
转过目光,先再看了眼洪老头那边的摊位,景谌再看向摊位前不远。
摊位前不远,那道路边上的一颗树下,老辰和寅虎一并赶到了这儿。
耗费一夜时间,在那未知伟力的影响下,大量调查员的努力和牺牲下,
总算熬过了灾难之王降临的时刻,熬到了今天天明,
各地灾难依旧频发,只不过同时波及到的范围没再继续扩大,
而大量灾难都集中出现在无人区。
总算没让秩序在昨夜彻底崩溃。
不过,这即便是只考虑灾难之王的影响,也仅仅只是开始。
他们只是频繁应对着出现的灾难,灾难之王的影响依旧作用在这个世界。
至少,天上那颗足以摧毁世界的陨石依旧在快速靠近,
甚至监测部门又再修正了它到达的时间,要不了七天他就会从天上落下。
而那样陨石天降的灾难,即便是像现在一些灾难一样出现在无人区,也没有意义……
灾难之王并没有因为他们积极的应对一次次灾难,就离开这儿。
“过去吧。”
老辰重新低下目光,然后朝着那河畔的摊位走了过去。
……
“先生?”
“坐吧。”
递了张凳子过去,老辰顺着景谌的话坐了下来,寅虎则是站在旁边。
“想问什么?”
听着这位神秘强大者的话,老辰顿了下,然后直接说道,
“先生,今早凌晨,灾难之王的降临让我们疲于奔命,但依旧是杯水车薪,难以阻挡灾难的到来。”
“不过这时候,有未知的伟力影响,灾难,特别是风暴类灾难的影响范围一下停滞扩大,给了我们继续维持秩序的可能。”
“不知道,这未知伟力……是否有些我们应对其他危机的可能。”
老辰带着敬畏询问道。
景谌抬起目光望了眼老辰和寅虎,然后给两人指了个方向,
“你们要找的人在那,或者说,之前在那。”
景谌指向了那稍远处的命运代行者。
老辰顺着方向转过目光,看到了命运代行者。
对于这位命运代行者,老辰自然知道。
在他印象里,这个命运代行者和人完全无关。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望安河畔,
虽然有着人类的外貌,但应该没有属于人的意识,
坐在那儿,更像是‘命运’伟力的化身。
那未知的伟力是这命运代行者带来的,可他为什么要帮助他们?
老辰有些疲惫的眼里,流露出一些疑惑,然后转回头,再敬畏向这位神秘强大者询问,
“先生,请您给一些启示,为什么命运会……”
老辰低着头,等待着回答。
“不是命运,是他。”
景谌再说了句,收回了指向的手。
他只是在想一件事。
洪老头被剥夺了存在,没有了过往,也没有了未来。
但在他这个大概站在命运之外的人身上,
洪老头依旧是存在过。
不是现在这个命运代行者,而是拿点痴念。
“命运的代行者,从来是位虔诚的信徒。他遵循着命运的指引,开解着命运的信徒。”
“不过,整个世界危难之际,命运信徒痛苦之中,暴雨的灾难要侵蚀而下时,他产生了一点疑惑。”
“疑惑中多了一点痴念……这点痴念想为那些命运的信徒挣扎。”
“于是他,做了渎神的事。他借用命运的伟力,编造了没有灾难影响的命运。”
“会了让这编造的命运影响到更大的范围,他尝试窃取了一些命运的权柄。”
“不过,即便是命运的代行者,也依旧无法承受命运的伟力。他付出了一些代价。”
“他被剥夺了存在,剥夺了命运的轨迹,他的命运再从未和他的亲人,相熟的人有过交点,他再从未存在。”
“父母没有他这个孩子,孩子没有他这个父亲。”
景谌将洪老头存在过的痕迹重新讲给了老辰和寅虎,
寅虎,老辰先前已经褪去的那点奇怪感觉,在景谌的话语声中重新浮现了出来,
只不过,即便是听了,知道这位命运代行者被剥夺了存在性,
他们依旧没有关于洪老头的记忆,只有那位命运代行者。
老辰心底有些发沉,低头有些沉默地听着这位伟大者的牺牲,
“他的那点痴念,也是他的自我意识也在其中被磨灭,被剥离。”
“现在那儿,就只剩下命运代行者。之前他姓洪,叫洪山。”
景谌停顿了下。
看着老辰再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然后再朝着他道谢,
“谢谢先生,我记下了。我们会将洪山先生葬在异调局。”
异调局的山上会在多出块空坟的墓碑。
“至于,这借由命运伟力,继续抵挡其他危机的可能……这位命运的代行者已经做到了他能做到的一切。”
“他借用命运的力量,抵御了一些灾难的影响,但并没有能将灾难之王驱逐。也没能阻止她的到来。”
“灾难,依旧在这个世界,持续带来影响。现在,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