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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之母的权柄会不会对‘疾病’有作用。”
“听起来有联系,但不一定冲突。试试吧,收集一些相关的特殊物品,有可能的话做一些尝试。”
“之前和疾病,也就是‘污秽与瘟病’有关,掌握着相关能力的是子鼠调查员,可能从躯体方面治疗疾病的是掌握血肉能力的舟调查员。不过他们都已经牺牲。新的‘子鼠调查员’和掌握到高级调查员程度血肉能力的调查员都也还没出现……剩下的未羊调查员和卯兔调查员掌握的能力有没有可能对‘疾病’有些作用。”
“按启示先生提供的信息,可能‘污秽与瘟病’最后也不会直接呈现在我们面前,所以我们大概最后需要直接面对的可能不是她,而是患了各种疾病的病人。”
“将局里有的,可能对‘疾病’有作用的特殊物品都找出来吧。看是否有可能从病人层面,消减她的影响,也阻止她的彻底降临。”
异调局里,一众高级调查员进行着视频会议,讨论着接下来的准备。
老辰再说了句话过后,其他一众高级调查员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嗯……”
再有高级调查员先后点头应声。
爬虫也应了声过后,然后重新抬起些头,
“还有件事情不得不考虑。我们得到的,关于‘死亡’到来的预言中。人会死亡,房屋会崩塌,植物会枯萎,大地也会失去生机。概念上的,秩序,意识,也会逐渐死去……那‘污秽与瘟病’的降临,会不会让‘疾病’的影响,也不仅局限在我们的躯体上……最近几天,由于对那些怪物的祈祷,进行特殊仪式,导致的特殊事件好像在增多。这里面的原因各种交织在一起,有死亡与疾病,乃至厄运的影响,让遭遇危难而无处可逃,重病而医药无用,陷入深渊的人自然将一丝希望寄托在神秘上。
但这种现象,算不算是我们整个世界也‘患病’了。而且正在越来越重。
死亡的影响会导致‘污秽与瘟病’降临,‘污秽与瘟病’的靠近又会导致死亡加快脚步到来……而整个世界的秩序崩溃,也会让无数存在的目光相继投向我们的世界……”
说着话,爬虫停顿了下。其他高级调查员也有些沉默。
千丝万缕之下,纠缠在一起,让人能看到的只有绝望。
“即便不考虑这种‘世界的疾病’,那‘疾病’会不会对我们的‘精神和意志’造成影响,还有建筑,人造物,大地……一切有生命的,无生命的。”
爬虫所描述的,几乎是一种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那是一种概念性的,超出调查员理解,难以形容,难以名状的存在。
她的降临,肯定会将整个世界都朝着‘疾病’方向转变……或许这也算是死亡的影响?
‘污秽与瘟病’带来的‘疾病’最后走向的结局也是死亡。
“各地调查员注意下‘疾病’除身躯外的影响吧。”
老辰停顿了下,对爬虫的话回应了句,其他一众高级调查员点头。
爬虫也没再出声。
旁边,卯兔调查员沉默了一阵过后,重新抬起头,
“各位调查员,关于应对‘污秽与瘟病’的疾病影响下,不停出现的大量病人。你们还记得我们交给生命科学研究所钱以学教授研究的XR物质吗?”
卯兔调查员望着一众高级调查员。
在场的高级调查员自然都知道XR是什么。
就是血肉怪物,暴食者身上的血肉,带着一些还算微弱的血肉污染。
“之前的发现,XR物质能够治愈几乎我们知道的所有绝症,同时强健体魄。据我所知,在最近的情况下,不少重病的人都想方设法的想往钱以学教授的实验组中挤。”
卯兔没将话说下去,只是再看向其他一众高级调查员。
等着其他调查员判断她的建议。
老辰望了眼卯兔,就再转回了头。
或许进行实验的钱以学钱教授还不够了解XR物质的来源,
但他们很清楚,而那血肉能够治愈绝症的作用,大概也是因为血肉能力。
事实上不说表现出来难以理解程度血肉能力的启示,
就是之前舟调查员掌握的血肉能力,也足够影响人的血肉,重塑人的身躯。
但问题是,让那些重病的人服用血肉物质,
就相当于将这些人放在血肉力量的影响下,给血肉之主增添信徒。
大量给患有不同重病的人服用,无异于在帮助血肉之主扩散她的影响,
在人为造就一个血肉世界。
“……大范围使用这种物质,可能会扩散血肉力量的影响,扩散血肉怪物的污染。可能会在我们用这种血肉力量压制住疾病的影响之前,血肉之主就先降临我们的世界。”
一位高级调查员短暂沉默过后,出声说道,
“大量使用血肉物质,带来的副作用可能会让我们的秩序更快崩溃。而且,服用血肉物质的病人,也会持续受到血肉的影响……”
有高级调查员想到了曾经望安市北山附近,那些受到血肉力量影响,疯狂的血肉信徒。
卯兔听着其他高级调查员的话,点头,也没再说话。
“……先按照之前的讨论进行吧。关于卯兔调查员的提议,也做好准备。最近多留存一些血肉物质。如果没有其他可能……”
老辰再次说道,其他高级调查员点头。
“另外,除了‘污秽与瘟病’,还有先前神启组织提到的,可能同时和她降临的‘厄运主宰’,我们也不得不考虑。”
老辰望向一众高级调查员。
保持着视频会议的爬虫,重新抬起了头,顿了下过后,给出了一个可能,
“我能想到的,可能会和厄运冲突的就是‘命运’。”
一众高级调查员想到了之前异调局和神启组织应对‘命运’时的情况。
想到了关于命运的预言。
当时似乎是神启组织通过命运之外的‘幸运’解决的问题。
那这次的‘厄运’,会不会也和命运冲突?
“我暂时离开一下。”
爬虫说了句话后,暂时结束了视频会议离开。
一众高级调查员继续进行着讨论。
“从她们真名透露出的信息里,好像感觉不到冲突……从朴素的认知中,命运好像和厄运也不冲突。厄运听起来更像是命运的一部分。”
“那之前的‘幸运’?”
一位高级调查员再出声说着。
视频会议一直在继续,不过偶尔就有高级调查员不得不短暂离开,去处理一些需要高级调查员参与的特殊事件。
直到爬虫重新回来,其他高级调查员也都在。
老辰再看了眼通讯器,结束了这次一众高级调查员的讨论。
“通过望安河畔那位强大者,以及我们那位全知的她。已经确定这段时间里,将会第一个同时降临的,就是‘污秽与瘟病’以及‘厄运主宰’。”
“望安河畔的强大者给出了可能降临的时间,就在三天后,到时候,疾病与厄运会覆盖整个世界……”
老辰最后再说了句,一众高级调查员都没再说话,只是短暂顿了下动作,相继结束视频会议,离开。
……
“咳咳……”
临天市,靠近隆南山脉的山村。
这是个自然村,村子修在山坳,离着公路都有些远,
仅有几十户人家还没搬离。
靠近着村头的一户人家屋子,堂屋门紧闭,卧室门半开着。
卧室的床上躺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和个老太太。
老太太侧躺着,背对着自己的老伴,
老人平躺着,原本闭着眼睛,这会儿虚弱地咳嗽了两声,再微微张开了些眼睛。
卧室屋里的窗帘没有拉上,屋外虽然没有太阳,但依旧觉得光线有些刺眼。
浑浊的眼珠在微张开的眼皮下微微动着,却也没有去将窗帘拉上的想法,
“咳咳……”
他就这样躺着,身躯许久都未挪动过一下,
浑浊的眼珠大多数时候都不动,只有偶尔虚弱的咳嗽声在这儿病床上响起。
他就像具已经死去的尸体,在等着人来将他掩埋。
不知过了多久,他像是终于想起来什么,手微微挪动了下,在边上一直侧躺着的老伴身上碰了碰,
侧躺着的老太太依旧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回应。
触碰到的皮肤冰凉,就像是从冰箱里拿出的猪肉。
再听了听,也没再听到老太太呼气的声音。
死了啊。
老人意识到了这点,但只是微微挪动的手再停住。
依旧没有动作,更没有起身。
屋外的光线照在他身上,他也越来越像是具尸体。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窗外的光线都变得昏暗了些,
老人在虚弱的咳嗽了两声过后,浑浊的眼珠随着咳嗽微微变动了下方向,
然后,床脚位置的画面落在了他的眼睛里。
那床脚,散落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有个塑料袋子,里边装着的是他老伴之前去医院开的药,
有个碗,有双散落的快子,碗里装着两天前煮得面,面汤都有些干涸,面条泛黄而爬上了一些霉。
还有床上的被子,也没盖到床上两人身上,就胡乱和几件衣服堆在墙角,还有些被子都贴在了那面碗里。
望着这副画面,老人依旧没动,只不过浑浊的眼睛更有些恍忽了。
他大概是也要死了。
两天前的早上,他起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老伴患了急症,浑身疼得厉害,还呕血。
对这个他也不奇怪嘛,这个冬天,村里好多上了年纪的老家伙都死了,老死的,病死,摔一跤摔死的。
冬天本来就难熬,他们老两口也是上了岁数的。
只不过,他老伴没有立马就走了,他总是要带老伴去医院治治的。
他紧走慢走去敲了村子里好些家的门,结果都敲不开,
最后他借了个三轮车,把他老伴安置在电三轮上,带去了医院。
去医院,就说没治了,
他老伴也没那么配合。
他求着医生给开了些药,就带着他老伴又从医院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他给他老伴喂了次药,他老伴不愿意吃,
到中午的时候,他又给老伴喂药,老伴依旧不吃,
大多数时候就侧躺在这床上,对他的喊声只有些微弱的回应。
他除了下床给老伴做饭烧水,就陪着躺在病床边上。
不过到晚上的时候,
他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觉得,这么喂药又有什么意义。
反正都是要死的,就像是村里其他死了的人那样,这么病倒了,就要死了。
就是治好了,又能再活多久。
然后,晚上煮得面和那些个药,他就扔在了那儿,在自己老伴身边躺着。
整整两天,他都没有再动过,
没有去做饭来吃,甚至没有试图将窗帘拉上,也没去管堆在边上的棉被,
他只是想,就都要死了,不是老死,病死,就是摔死,
他就觉得自己就这两天的命了,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于是他就先把自己当做了具尸体。
而果然,到昨天的时候,就轮到他了,他脑子突然疼了起来,
然后眼睛,鼻子,耳朵都往外流血,
血这会儿都干涸了,他也没去擦过,又有什么意义。
“……冬冬。”
“黄叔,黄叔,您能不能……”
这时候屋外突然响起个急切的声音,大概是想找他帮忙吗?
老人依旧没有动,甚至后面的话他都没有听清。
然后,他就听到屋外敲门声响了一阵过后没了……但也没有脚步声再响起,
大概是来的那人也想明白了,就在他家门口也没再走了。
老人的目光越来越恍忽,不受控制的咳嗽声也越来越低,
肺突然在高高鼓起,似乎要吸最后一口气。
恍忽间,老人似乎又想起来他发现老伴重病的那个早晨。
“……”
他早就干裂的嘴唇微微蠕动了下,
在这儿生死关头,他好像明白了一些。
他不是昨天才病的……两天前的晚上他爬上床再不动的时候他就病了。
他这个精神,和意识得了病……
他艰难地,转着已经完全不受控制的头颅,
望向开着窗帘的窗外,
两天前的时候,他好像偶尔还能看到窗外的村子路上有人路过,
这些天,人越来越少,直到今天……好像除了刚才喊门那个,就再也没有人。
他脑海中更清楚了些,
整个村子都得了病。
他的目光望向床脚那发霉的面,他想朝着那方向挣扎过去,
只不过……浑身都在颤抖,却再也没有挪动。
他抬起头,望向了自家门的方向,
他嘴张开,可能是想朝着那他家门口的人喊,
让他快跑,
只是喉咙里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而紧跟着,他嘴就那么张着,也没再合上,
也失去了挣扎和提醒的欲望。
又有什么意义呢,提醒了他又有什么用呢。
反正都是要死的,他能跑到哪里去呢。
那‘疾病’剥夺了他的一切,
乃至剥夺了最后求生的欲望。
他得精神意识先得了重病。
老人再听不到什么声音,
原本就只是微微张着的眼睛虽然没有合上,但却也没了更多动作,
黑暗在逐渐淹没他。
“呼……”
最后一口气戛然而止,病床上的老人也失去了一切动静。
死了吗……
屋门外,靠在那紧闭着门外的中年人失去了挣扎的想法,
就瘫靠在那门边,背对着那许久都没有动静的门,只是这样想,
却没有起身,更没有试图去那窗边看看。
极度消极的想法侵蚀着他一切思绪。
他去看看又能怎么样呢……
“……都注意点。这村子里情况很不对。”
这时候这村子里口,稍远处再传来些声音。
是异调局的调查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