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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成为真龙，就要吃人。”乐正权说，“吃那么多的人才能成为真龙，这个狗屁真龙不成也罢了。”
“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呢？如果你经历了我的遭遇，你说不定会比我更疯狂。”金蛇缓缓地说。
乐正权双臂抱胸，靠在身后的岩壁上：“那你不妨说说你遭遇了什么？就因为小时候有人拿刀划伤你的眼睛，你就记恨所有人类直到现在？”
“我大概三百多岁了，那是在三百年前吧，我还是一条小蛇，刚刚诞生灵智的时候。”金蛇回忆起了过往。
妖兽的年龄是按照获得灵智的时候开始算的，在获得灵智之前妖兽一般也不知道自己多少岁了。
“我在诞生灵智的时候觉得自己是蛇中的异类，周围的蛇都很蠢，我觉得它们不配做我的同族，我就进入了人类村庄，企图寻找和我一样拥有智慧的生物。然后我就被一群孩童划伤了眼睛。”
乐正权眨了眨眼睛，然后说：“你这不是活该？”
还好金蛇脾气比较好，它并没有和乐正权抬杠：“说实话，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根本不记恨他们了，毕竟擅自闯入人类的村庄本来就是我的不对。我逃走之后找了一个师父，他教导我修行了一百余年。后来师父寿命到了尽头，我一个人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就又回到了那个人类村庄。”
“你这就是活该。”乐正权插嘴。
金蛇仍然没有搭理他：“这次我是带着友善来的，我告诉他们我是妖怪，但我是好妖怪，我帮助他们祈雨，帮助他们农耕，我希望获得他们的认可……”
“……”乐正权听到这里的时候，内心深处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金蛇将自己后续的故事讲述了出来：“短期内他们认可了我，我在这里也有了自己的家。不过这种平静的生活在二十年之后被打破了。那附近来了一条龙，为了讨好那个龙神，他们趁我睡着了把我绑起来，再用钉子钉住，当做贡品一样呈了上去。我，那个村子多年的守护者，被作为贡品呈递给了一头刚刚来这里的龙。”
说着，金蛇缓缓昂起了头颅：“我那时候才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他们的自己人，我能做到他们做不到的事情，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是他们眼中的怪物。我不可能获得人类的认同感，也不可能获得人类的尊重。”
乐正权这才发觉自己的剑已经在烈焰中完全被熔化了。没有了依附，火焰也消散了。
“如果不是那头龙饶我一命，我早就死在我对人类的信任之中了。有的妖怪能和人类共生，但我不行，因为我是彻头彻尾的怪物！”金蛇对着乐正权咆哮着。
“这毒我花了三十多年才养出来，刚开始的时候疼得我要死，但是我一想到自己曾被当做贡品先给他们的龙神，我就咬着牙坚持下来了。我还弄到了龙血，深度修炼了金雷妖术，接下来就是吃人了，算上你和他，我再吃一百四十三个，我就能化作真龙，这样的苦日子也就能结束了。”金蛇缓缓地说，“届时，我将不是怪物，而是人人供奉的真龙！”
“要说怪物，其实我也是。”听了它的故事之后，乐正权并没有被感动到。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了右手。
雷属性灵力在他右臂上凝聚，随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准后面的墙壁戳去。
霎时间，墙壁上出现了一个窟窿，窟窿里面还有隐隐雷光在闪烁。
金蛇能够察觉到，这招就是它刚刚使用的雷牙咬击。人类能学会妖术本身就不可思议，这个妖术的难度还不低，金蛇当初花了好久才学会，乐正权却看了一眼就掌握了。
“大概是四岁的时候吧，我第一次看到术法的时候就获得了这种能力。”乐正权说，“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被所有术士都视作眼中钉，因为他们花费许久才能掌握的术法，我只要看一眼就能学会。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都不是难事，我被我们师门的师兄们全部视作怪物。”
“大概是五岁那年吧，一个和我一同修行的师兄，他比我大一岁，是和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当着我的面和我撕破脸。他怒骂我是怪物，要我滚出我们门派。”乐正权一摊手，“还好我爹是掌门，该滚的是他。”
金蛇刚想说什么，乐正权就用一句话使它沉默。
“但是我失去了所有的朋友。”他说。
乐正权稍稍沉默之后，又继续说：“我喜欢和朋友说话，正因如此，我也最讨厌失去朋友的感觉。我假装失去了天赋，其他人也因此渐渐愿意接受我了。后来我又不小心暴露了我的天赋……有人设计算计我，让我暴露了我的天赋。”
“哼！”金蛇和乐正权同仇敌忾，听到他这么说，也冷哼了一句。
“他们后来都走了，我辛辛苦苦聚集的朋友全都消失了。”乐正权说，“唯有一个师兄愿意留下，不过他也因为我的天赋而牺牲。”
金蛇缓缓地点了点头：“你说你也被视作怪物，看样子我们是有共同语言的。我改变主意了，你就留在我身边，我带你转移阵地，抓够人之后我就会化龙，到时候你就留在我麾下吧。”
“我？和你？”乐正权指了指自己，然后指了指金蛇，用一种非常惊讶的口吻问。
金蛇一时间不知道乐正权想要干什么：“你有什么想说的？”
“诚然，我承认你所说的话，庸人会自然而然地排挤和他们不同的人，哪怕稍微和他们有一点点不同，都会遭到他们的恶意对待。”
“他们排斥，他们厌恶，甚至嫉妒，他们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平庸，我是揭示他们虚伪面具的人。”乐正权拍着自己的胸口说，“而你不是。”
乐正权喘了口气，继续说：“你说你被当做怪物对待，做出的选择却是憎恨全人类，想要支配人类，你的行为简直是愚昧至极！”
“难道我被那样对待，也要我忍气吞声吗？”金蛇质问乐正权。
“那个村子的人，你难道就放任他们活着了？”乐正权反问，“你难道没有做时候报复？你难道没有把它们全吃了？我不想问这些，那会让你脸上多难看。”
金蛇沉默了。
“之后呢？你假借着受害的名义做了多少恶事，吃了多少人，造了多少孽，你的罪证罄竹难书，你居然说你和我是同样的人？”乐正权继续追问。
金蛇缓缓地摇了摇头：“我错了，我还天真地以为你会和我是同类，你也不过是披着一张人皮，我所经历的东西你根本不能体会……”
“我披着一张人皮？”乐正权嘴角划过了一抹冷笑，“你难道真的想让我揭穿你虚伪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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