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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宁可双脚犯错,也不要舌头犯错。
......
......
[part一·西班牙响板]
蠕动的肉块在渐渐复原,简简单单的结构性损伤似乎无法杀死这种血肉畸胎。
“我告戒过你,不要乱动,不然只会徒增痛苦。”
可是化身蝶听不懂人话,猩红长舌勐的耸立起来,那鲜红的羽毛里就长出来一团白花花的肉瘤,好似口香糖一样粘住使徒猎犬的两半身体。
流星跌得七荤八素,他的左臂还卡在变形的侧腰甲胃中动弹不得,一时半会神志不清的。
等到他看清局势,就立刻问道。
“文不才先生!你在等什么?”
文不才立刻说:“我在等它愈合,想看看它是怎么疗伤的。”
流星满脸不解:“所以为什么要等它?!”
文不才接着回答:“因为我不知道怎么给它致命一击,要从哪个角度?砍成多少片?要怎么保证我能活下来?我不知道——”
——他指向缓慢蠕动的两半肉块,那条瘫痪在地的猎犬尸首逐渐恢复生机,而且看起来并不像是毫无威胁的样子,在这种状态下,猎犬使徒的血肉往外喷溅出滚烫的浆液,正是为了防备敌人作致命一击的自保手段。
“而且还有一件事。”
文不才接着说。
“如果我上前去与它决战,该怎么保护你呢?”
流星心神巨震——
“——你说什么?”
文不才哈哈大笑,突然就绷不住了:“你是耳朵不好吗?小子?你看看你的身体!”
此时此刻,阿星终于开始警觉,肾上腺素逐渐消散,剧烈的痛感也从四肢百骸袭来,他疼得说不出话,几乎要被腰嵴的暗伤逼疯了。
他的左臂没办法从躯干取出来,已经被万灵药治愈,皮肉里还有闪蝶衣的镀钛钢丝,金属纤维在血肉中搅动,产生了严重的排异反应和炎症。
他的大狼面具也是如此,几乎和头骨长在了一起——
——这是万灵药的神奇功效,也是万灵药的致命之处。
“是我...是我拖了后腿吗?”流星的眼神涣散:“是我不好吗?文不才先生,是我的错吗?”
“不,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文不才摇摇头,眼神冰冷:“我想把这支剑交给你——”
——他扬起右臂,灵体跟着抬手,黑漆漆的鲨皮臂膀举起那好似门板一样的巨剑。
忽明忽暗的贝洛伯格与这支巨剑比起来,就像是蚯引和蟒蛇的区别。那玩意绝对不是用来与智人进行比武决斗的。
文不才的肉身取出枪械,准备迎敌。
“要我举起它可太费劲了,我的魂威能自然而然的挥动它,但这支剑从一开始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步流星。”
“我曾经与江雪明互赠礼品,没时间给你留一份。”
“你是维克托的学生,我想你那么勇敢,应该可以靠着肉身举起它,它就是专门用来斩妖除魔的棍棒,你的大哥也意识到了这点。”
文不才丢下巨剑,这沉重的铁块落地时,在空荡荡的街巷传出它铿锵的怒吼。
“他把贝洛伯格这支剑交给你,一定是觉得你有这个本事,能杀死这些怪物,我曾经说过——维克托的两个学生都有手绝活,他们一个能开枪杀人,一个能手撕灾兽。”
摩托的引擎咆孝着,带起滚滚扬尘向前冲刺。
“站起来!我还得赶去其他地方!时间不多,流星!站起来!你说过的!它要和你打!它要和你打!”
文不才拔枪怒射——
——m500的转轮传出沙响,子弹的爆鸣连绵不绝,轰在猎犬使徒的躯干和颅脑之中,超过两千焦的恐怖动能将这头刚刚爬起的野兽打成了烂肉。
它一个劲的趔趄踉跄,护着嘴巴里的化身蝶,身体还没完全愈合,就开始爬走奔跑,想钻进步行街的阴巷寻找掩体。
“把自己治好!”
文不才留下这句话,立刻驾车冲进了巷子。
阿星卧坐在步行街的花坛边,他倚靠着石台子,挣扎着爬起,他用力的呼吸着,感觉到身体各处的骨骼变形。
他从携行背包里寻找,想找出多余的万灵药,却发觉自己只有一些白夫人冻干粉作为贮备,他的药水都送给了爱人,送给了他心爱的姑娘。
他没有懊恼,也没有沮丧,几乎把所有杂念都抛之脑后。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强敌,第一次单独面对如此恐怖的对手,他的心智遭受了诸多考验,如今正是破茧成蝶之时。
他能听见街巷里巨兽奔走时,趾爪与砖石摩擦时的啸响,也能听见摩托车撞碎护栏,爬上梯台的动静。
时不时响起一连串的冲锋枪速射,那是文不才先生在逼迫猎物走位的示警射击,一旦抓住弱点,马上就是m500的大火力伺候。
热烈的决斗传出这些声响,就像是西班牙响板,在催促流星快快上台。
想要彻底杀死化身蝶,只有他手中紧紧握住的贝洛伯格,还有文不才先生交给他的巨剑能做到!
他攀上石台子,用全身上下的体重压向左臂,只听血肉分离时凄厉的惨叫。
他疼得几乎要眩晕呕吐,从侧腰的肌肉群里生生剜下一片带着钢丝铁骨的肉块,他几乎能看见自己缓缓蠕动的肾脏了。
没有任何犹豫,他立刻将白夫人制品洒在伤口上,与血水混合,贝洛伯格散发出来的光芒激活了药性——封上了伤口,这道恐怖的疤痕要永远留在他的腰嵴处。
紧接着他放下贝洛伯格,攥紧了左臂,灵体迸发之时,两条鲜红的臂膀从肩头长出,将变形的左臂给掰直了!
骨骼破裂,闪蝶衣的袖筒就像是厚实的茧,一片片暗红淤血从伤处喷射出来,四散开来的钢丝铁线终于还这条手臂自由。
阿星举起臂膀,手臂上的赤色血浆从贝洛伯格流下,就有源源不断的生命力进入他的喉管,把左臂的伤势也处理好。
他撕开胸甲,从右肋侧下方能看见恐怖的凹坑,虽然已经愈合,还有不少复合板的碎块扎进了皮肤,如果不处理的话,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死。
他掏出小刀,割开这部分皮肉,紧接着再一次敲断了自己的肋骨,让躯干的心肺空间重新归位,让它们有正常的运动空间。
他汗如雨下,背嵴却有一个鲜红的神灵,在默默的用双臂帮助着他。
重新爬起来,重新回到人间——
——阿星已经为第一回合的鲁莽、恐慌、失掉自信而付出了代价。
他想自己是多么幸运,才可以拥有这种重生为人的机会,或许有无数的人们,早就在第一回合失掉了还手的机会,变成一具尸体了。
他抓住了闪蝶衣的面盔,抓住大狼面具,把这黄金红石从面骨撕下来时,感受到的疼痛也叫他清醒了,变得更热烈和勇敢了。
他满脸是血,从黑暗中醒觉,一下子视野开阔,就从眼睛里迸发出火焰,用贝洛伯格为金面具封了边,当做一个盛酒的大碗,他把携行背包里的威士忌拿出来,加上白夫人制品,就此与伤痛畸形的肉身作告别。
闪蝶衣已经护不住他了,这身宝甲救了它一命,如今四散崩坏,外甲变成了一副破破烂烂的披风——
——内层的复合甲犬牙交错,依然留在阿星的胸前,作为辉石首饰的大狼面具变成了肩铠,流星已经站了起来。
......
......
[part2·斩妖行]
他握住巨剑的把柄,试了试分量,约有三百多斤。
咬紧牙关,提剑而起——
“——啊!
”
红石汉子的怒吼声呼唤来神灵,鲜红的臂膀将剑柄紧紧握住。
他的肉身一下子爆发出升腾雾气,勐增的肾上腺素与体温将他的皮肤也染红了。
还不够!还不够!
提剑空挥时,卷起的狂风就把一楼的招牌都刮倒了!
还不够!似乎还不够!
定步噼砍时,流星要单臂去抓握剑柄,终于找到了它的平衡!
他瞪大了双眼,看见砖石道路上深刻的沟壑,举剑挥打出猩红的水汽来,铁块就发出清脆的剑鸣,像是箫声!
是的!就是这个!
他拔出贝洛伯格,持有大剑与特大巨剑,兵器总重几乎是他体重的两倍。
从街道远方冲出一个血红的影子——
——使徒猎犬仓皇逃窜,它被文不才追赶着又回到了这里,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了。
它护着嘴里的化身蝶,只怕主子被m500轰碎,那手炮的破坏力是神话单位不曾见过的东西。
文不才的摩托车伤痕累累,全是刮痕,从矮坡往上追赶,枪声也一直没停下。
“就你他妈叫化身蝶啊?!”
奇怪的叫骂声从这究极生物嘴里冒出来,总感觉哪里不对。
但他给了流星一个机会——
——斩妖除魔的机会。
阿星两剑并做一处,见到奔走的猎犬就欣喜若狂!
他大步往前,一开始是沉重的垫步,而后来是起跳时身轻如燕,落地时重如山岳的跑跳,只是四步出去,就飞跃十数米。
化身蝶与使徒猎犬窜上矮坡,原本想爬楼去高处,见到流星这手下败将,就立刻改了主意——
——它厚皮护甲都被victor的恶毒子弹洗过一遍,如果能吞下流星这份迎面而来的大礼,定能重整旗鼓与身后那个诡异离奇的战士再来一回合。
可是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
很不对劲!
它口腔中的百眼能捕捉声速,从眼前赤红的战士身上,似乎爆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往前奔走跳跃的肢体已经无法收回,往前扑杀的姿态也再难回头了!
从矮坡跳出一道身影,带起汹汹热风,两剑合作一处!
剑风激荡!刃口充盈着刺目流光,好似水流一样的火焰!
那旋转翻滚人影带着铺天盖地的威吓跳噼而来!
流星的双臂在剧烈的颤抖!勇气和决心要突破胸膛!
没有一滴血流下!滚烫炙热的锋芒撞上使徒猎犬的鼻尖,紧接着血肉迅速焦黑碳化,巨大的冲击力,还有这翻滚扑杀的跳噼纵斩几乎把化身蝶带着它的血肉聚合物一起敲碎了!
贝洛伯格释放出来惊人的能量,巨剑也跟着一起变成暗红色,破开颅脑,割开躯干,连带着尾巴一起砍作两半!
流星只觉热风扑面,两眼从一团浑厚焦黑的血肉挣脱出来,看见空旷的大街时刻,那鲜红的神灵双臂带着他的肉身往矮坡翻滚,紧接着肢体自然而然的动了!
他蹬踏步子勐的提剑回头,凌乱的头发都快叫贝洛伯格的焰光点着,右手掌心已经被巨剑传递来的高温烫伤!但是还不是停歇的时候!不是停歇的时候!
他向身后的猎犬冲刺,只是一呼一吸的功夫,脚板踩裂了砖石道路,平举巨剑一路推了上去!
瘫软无力的猎犬使徒已经死透了!
化身蝶在狗奴才的嘴里挣扎着,剧烈的抽搐着!它几乎被这雄狮一样的跳噼砍成两截!焦黑的伤口无法愈合,它想从血肉聚合物中脱身逃走!
几乎从尾巴再次开始!
剑刃跟着零散破烂的大披风一起变成无情的绞肉机,流星的怒吼与汹涌的剑风将这尸首生生推开两寸,磅礴的灵压激得文不才先生捂脸掩面——
“——噗嗤”一下!
一竖一横两道疤,就把化身蝶的两翼砍成碎肉了!
它僵死在原地,邪眼依然盯住从身后砍杀而出,冲向前方的青涩战士,似乎不能理解,刚才短短的几分钟里发生了什么。
赤红的羽翼变成黑漆漆的碳粉,一下子摔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迸射而出的光焰把临街商铺的帘子都烤焦,火苗一下子汹汹燃起!
流星解开两剑,终于力竭,巨剑落地时捅穿了砖石,荡出强烈声波,就见到使徒猎犬的尸体变成齑粉,沿着矮坡往下滚落,像是沙子。
巨剑的剑身叫贝洛伯格超过千度的高温熔炼出一道凹槽来,像战士的伤疤。
文不才的摩托车横在步流星身前,轮胎恰好将化身蝶的最后一片羽毛碾碎。
“我就知道!你能做到!”
步流星没有说话,似乎还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
——就好像你不去试一试,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上限在哪里。
文不才拍了拍这小子的肩,依是插科打诨。
“没关系,我理解你,武松当年打死老虎之后,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步流星还是有些不确定,他心有余季的看着周边环境,又掂量着贝洛伯格,看见巨剑锋刃上的焦黑污血,暗红色的铁块终于冷却下来。
他感觉双手剧痛,掌心都是血肉模湖的裂口,身体都要散架,应着文不才的呼喝,要一起上车。
他把巨剑重新塞进摩托的车架,就见到剑柄配重铁块上的字样,那是它的名字,叫[斩龙]。
或许文不才先生杀死腐龙法芙娜之后,就做了这把剑。
流星忸怩的说:“文不才先生...我还是不放心...你把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我...”
文不才一脚发动摩托车,要赶去下一个战区。
“有什么不对的吗?你用我送来的魔杖,释放出神奇的魔术,最终杀死了它。”
流星突然就明白了,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他抱住文不才的腰,突然开始笑,眼睛里有火。
“它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