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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的枪声似乎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又仿佛来自咫尺之外,傅薇一下子惊醒,睁眼看着茫茫夜色说:“我听见枪声了。”
穆寒亭曲起放在她腰上的指尖点了点,“可能是军营的临时任务,不用担心,睡吧。”
她迷迷糊糊哦了一声,刚闭上眼又想起来他的声音怎么听着那么清朗,“你一直没睡?”
“佳人在侧无法安眠。”他颇为不正经地回了一句,她听得撇撇嘴不再多问胳膊一伸扒着他的腰身闭上了眼睛。
就算天要塌这会儿也与她无关了,她实在太累了,累得身心一放松就沉沉睡去。
穆寒亭听着她的故意慢慢均匀,稍稍曲起一条腿往旁边探了探,半只脚已经悬空在了床外,他无奈地摇摇头抓起她的手往里靠了一下,随后伸出手臂枕在脑后闭上了眼睛。
真正的热闹才刚开场。
接连的枪声到底惊动了在驻防营附近巡视的士兵,军车鸣着喇叭开到了树坑附近,大灯一照只见白亮的灯光下,汽车被大树砸得坑坑洼洼,玻璃碎了一地掺在树杈枝叶间,满地狼藉。
几人端着枪从车上下来,头一眼就看见了翻倒在地满是尘土的军车,车头铲着前面的车子挤在一起,已经严重变形。
视线抬高目之所及,十几辆车被串了糖葫芦,受损不一,而整个现场除了车子和树木没有一个人。
几人面面相觑心道不好,“你回去禀报司令,剩下的跟我在四周寻找。”带队的人咔哒一声将机枪上膛,端起来领着四五个人上了土坡。
彼时被带走的人正被人押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一片林子里,头上都套着一个黑布袋看不见去路,只能听见前后左右的脚步声和周围树条子抽打着衣服的声响。
“各位英雄好汉,咱们有话好好说,你们尽管提要求只要能答应的我们一定答应。至于那杯薄酒我们就不喝了吧?”有人试探着朗声说道,无人应答,他张了张嘴还要开口后腰挨了一枪托,疼得他下半身一木差点当场下跪。
“老实点好好走路,到了目的地有好酒,否则就喂你吃枪子。”
“穆兄,你好歹也是上海商会的副会长,您就不说句话?咱们这些人随便一个在上海跺跺脚都能引起震动,怎么能被一帮来路不明的匪徒给这么折辱!”陈老爷听见了穆如海拄着文明棍的声音,加上蒙着布袋时两人确实是在一块,就开腔低声说道。
“说什么?你我的身份到了这里还有用吗?”
“可是您可是穆会长的父亲啊,再加上一个穆寒青,上海滩黑白两道谁敢不卖给你面子!”
“远水难解近渴。”穆如海淡淡地回了一句,陈老爷还要说话被他一棍敲在了腿上,“还是老老实实去喝杯酒吧。”
陈老爷咬着牙哎了一声,心头郁结。
他只觉陈家最近倒霉透顶了,之前因为家族的一个女儿被害,为了争口气跟汪家干上了。
相互揭短抹黑使绊子,上到重庆方面再到上海,各显神通结果落了个两败俱伤。
不,应该说他们陈家被单方面碾压了,上海的生意日渐萧条,在当局做事的人也吃了不少亏,几个月时间,陈家就不复往日辉煌。
他虽说是陈家的旁支,但因为生意做的不错,所以在陈家一直很得脸。
可是自从跟汪家对上之后,他的生意就屡屡出问题以至于现在基本被瓜分,他原以为儿子搭上沈司令的女儿后,陈家能赢得一席喘息机会,然后再卷土重来。
可没想到那个沈司令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土匪,是个人都知道不能杀鸡取卵竭泽而渔,可他不,一次一次以筹措军费为借口从陈家捞银子。
前阵子眼看订婚在即,他却因为陈家拿不出钱直接毁诺,让他在上海抬不起头来。
今晚上他过来一是因为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二也是为了缓和彼此之间的紧张气氛,他带着诚意过来随着大流捐了钱。
好在中间虽有波折,儿子也英雄救美了,陈家跟沈家的亲事这回算是有了八成了。
哪知他这一口气刚顺下来,半路就遇上了劫匪,他怎么这么倒霉啊!
按下陈老爷的欲哭无泪不表,单说这一行人被带着在林子里来回穿梭最后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工厂前,
哗啦啦的铁链子抽动声,接着是大铁门嘎吱吱被推开,随着一声沉重的哐当声所有人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这是到了贼窝了。
铁门开动的声音惊动了西北角散养的一群鸭子,扑棱着翅膀嘎嘎嘎一阵乱叫,臭气冲了出来隔着布袋也熏得人一阵窒息。
穿着旗袍洋装的太太小姐门,一个个跳着脚哭起来。
“哭什么?有时间哭还不如好好劝劝自己的先生父亲,让他们乖乖听话,否则可就不是闻鸭子粪这么简单了。”
“男女分开,关起来。”
“是。”
又是一段黑灯瞎火的路,院子似乎很大,直到所有人被领着绕进一个湿冷的环境里,反绑在身后的双手才被放开。
有人迫不及待地掀掉眼罩试图反抗一下,脑袋上很快抵了一把枪,“去解绳子。”
那人一看才发现进来的人只有一半被解开了绳索,脑袋上都放着一把枪被强迫着解开同伴的绳索。
趁着所有人在忙碌的时候,拿枪的人迅速退出房间,哐当一声铁门落锁,留下一群手无寸铁的人。
穆如海拄着文明棍往墙角一坐,接着是陈老爷傅伟业和赵连凯,剩下的人则个个满脸惊惧与愤怒并存地打量着房间。
房间很大,房顶一角挂着一盏灯,透亮的白光照得一屋子人无处可躲,屋内除了他们这些人和角落里厚厚的尘土外空无一物。
四周墙壁上透着陈旧的土灰色,还有一道一道暗红色的印记,一人多高的地方开了一排气窗,除此之外唯一的出口就是刚才众人进来的地方。
有人愤懑地拿手帕捂着鼻子踹了一脚墙面,咒骂道:“一帮强盗,等老子出去了一定派人灭了这里。”
嘁,一声不合时宜的冷笑声从墙角响起,众人扭头看去,傅伟业伸着两腿靠墙坐着在看说话之人,也不开口就上挑着眉头一脸不屑。
“你什么意思?”
众人纷纷往后站等着即将发生的肢体冲突,一声尖利的叫声隔着铁门在整个空间响起,凄厉的满是恐惧的,听得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