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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在上海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轻视咱们，今儿个得让他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上。 ”前排的头目听完穆寒亭看不起人般的轻视，牙根一咬招呼人就上去了。
陈希文在一旁看得直跳脚，“赎金赎金，把人打坏了咱们还怎么拿钱？”
然而混战在一起的人压根没工夫搭理他，趁手的武器全都拿了出来，朝穆寒亭招呼过去。
穆寒亭横着三股叉往后退几步，眯了眯眼睛。
几个壮汉完全就是力量型打手，手中的棍棒砸过来呼呼带风，卷起地上的灰尘粒子扑了人一头一脸。
穆寒亭捏着三股叉闪躲着，看见了挂在屋檐底下的灯泡，边打边靠近。
“他要砸灯，快拦住他。”搅屎棍陈希文瞧见了他的动作，拢着手大声喊道。
他气得咬了咬牙一抬手三股叉顶着一人的棍棒，反手一绞卸下来，对准陈希文就甩了过去。
嘭，木棍旋转着砸向陈希文的面门，他惊得喊叫一声抱头蹲下。木棍应声砸中墙面，崩掉了一片墙皮。
穆寒亭趁机一叉刺穿了那人的袖子，借力往前使劲一推砸进人堆里，抢来的棍子就往灯泡上招呼。
“别动！”
一声低沉的呵斥声带着子弹上膛的咔哒声，震得当院所有人顿住了。
他慢慢回头，不知何时，方秋奇竟然带着人过来了，他站在墙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旁边竖着几只黑洞洞的枪口。
“什么人？敢来这里撒野，还不给爷爷我滚下来。”横习惯了的人瞧着似是想要渔翁得利的对手，张嘴就骂，骂声刚落地脚边嘭地炸响一声，子弹穿透地皮钉进泥土里，崩起的灰几乎埋了他半只脚，可他连动也不敢再动一下。
穆寒亭收回攻势，看着方秋奇，“方师爷，别来无恙啊。”
“穆会长，没想到你还活得好好的。”
哈哈，“你都没死我更要活着了。”
“老大，他们认识，这下咱们是不是要被灭口了？”挨了一叉的小喽啰带着哭腔嘟囔着。
陈希文瞧着墙头的人，觉得自己似乎在哪儿见过，不过听这两人对话的样子，应该也是不对盘。他大不了将穆寒亭这头肥羊让出去，那些人总不会再为难他了吧。
思及此，他抱着头插嘴说道：“放心，他们要的只有穆寒亭，不会对咱们怎么样的。”
穆寒亭听完气笑了，“陈少爷，看在咱们一块搞过艺术的份儿上，也不该这么赶尽杀绝吧。再说了，他们可是日本人，你觉得把我交出去你会有活路吗？”
“你说他们是日本人？”一直沉默而不语的头目压低声音问道，声音里带了几分恨意。
“是啊。”穆寒亭话音落下慢慢转身，即将正面对着门口时，腕子一甩，一直握在手里的棍子砸向屋檐底下的灯泡。
啪地一声灯泡碎裂，整座院子漆黑一片，墙头持枪的人循着声音开了枪。
噼里啪啦的子弹带着火星子冲进院中，间或着逃跑声惨叫声。
穆寒亭已经矮身就地一滚钻进了屋子，黑灯瞎火，步子迈得大了一些迎头就撞上半空凸过来的东西，他揉揉脑袋摸着分辨了一下，似乎是什么机器部件。
头晕眼花中还没弄明白，就听见身后又冲进来一人。他想也没想回身就是一叉，哐，三股叉杠到了一旁的障碍物上，火花四溅。
“是我，穆会长跟我来。”
膀大腰圆的小头目似乎忘记了先前的你死我活，压着声音让穆寒亭跟他走。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咱们的账稍后再算，先得活下来再说，我知道屋里有一个偏门直通后面的厂房，穿过去就能离开。”说完他也不待穆寒亭反应，抬脚往右走去。
穆寒亭拎着三股叉跟了上去，跟过去生死不好说，可如果出去或者继续待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想了想问，“你跟日本人有仇？”
“不共戴天。我有几十个兄弟都死在了日本人手里。”小头目一边带路一边来了诉说的欲望，“我们原本实在晋中一带活动，干的都是劫富济贫的好事儿。直到日本人来了，他们烧杀抢掠，我和弟兄们看不下眼就组织了力量跟他们对着干。结果就是死伤大半，我只好带着其余兄弟逃到了上海。”
“你救了我，上海怕是也待不下去了。”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就不信我会活不下去，不过……倒是可怜了跟我一起逃出来的兄弟。”男人说着语气哀伤，不似作假。
“你若不嫌弃，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个地方，有你一口饭吃，若是你的兄弟侥幸活下来也可以过去。”
“先活下去再说。”
枪声噼里啪啦打破了夜间的安静，没一会儿院里安静下来，血腥气飘起来。
“方师爷，我我什么也没干，不，我其实干了点有用的事儿，我今天晚上本来是打算绑架穆寒亭的……你看咱们目标是不是一样？”陈希文扯着脸皮谄媚地笑着。
只可惜那笑在黑暗里起不到一丝作用，直到几束手电光亮起，窝在墙角的陈希文才露了面。身中两抢，一枪打中腿部一枪在肩头，鲜血迸了一脸使得那笑狰狞起来。
方秋奇冷冷地看着他，像是在打量一个不值得分心的蝼蚁，“陈希文？”
“对对，方师爷您认识我？那可太好了，我是陈家人，正经的生意人，从来不掺和时局……嘶，您能送我去医院吗？这伤口实在太疼了，当然，不会让您白白出力，我们陈家会送很多钱给您的。”
“伤口疼？”方秋奇盯着他汩汩淌血的伤口，稍稍歪头很感兴趣。
“是……不是，也不算疼。”
方秋奇没理他，背着手朝他走过去，“我记得你，上回差点害得傅薇回不来了。”
嗯？陈希文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傅薇是穆寒亭的爱人，她死了不是更好？”
方秋奇已经弯腰蹲到了他面前，指着伤口似笑非笑，“这个，什么感觉？”
“一阵一阵的疼，不过不碍事的，真的，我可以自己走回去。”他说罢撑着墙要站起来，却被方秋奇抬手给按住了。
“我有一种特效药，你可以试试，用上很快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