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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锁子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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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顶点小说】 dingdian666.com,更新快,无弹窗!     回忆,一年前。
    “就是她?”
    这是曲秋茗,第一次听到那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口音怪怪的,她想。
    昏暗的灯火,密室一般的囚笼,自己跪在地上,双手,被铁链牢牢绑缚住。因为连日来的饥饿,疲惫,还有拷打,双颊凹陷了,眼眶周围也肿了起来,双手,双足,脸,脖子,肩膀,肋骨,肚子,没有一处不带着血痕,带着淤青。
    自己身上,几乎什么都没穿,只剩下褴褛的,沾着血块的几块破布遮掩。那件白衣,则被仔细地叠好,被身边一个看不清相貌的人双手捧着。
    “是的,就是她。”身边另一个人回答那个女人的问题,曲秋茗同样看不清他的脸,“审了几天,什么有用的情报也没问出来。我们没办法了。”
    “你们打她了?”女人低沉的声音中,似乎带着愤怒,“你们,怎么可以打女人?”
    “只,只是例行手段,没有办法的事情,请原谅。”那个人有些害怕,声音颤抖起来,“她什么事情都不肯说,只是讲着要当杀手,要加入我们之类的话。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好来找您。”
    “告诉我具体情况。”
    “我们发现她在追查无赖的案子,又因为她穿的白衣,戴斗笠,都以为是琴师又出现了,所以,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就抓了。”那个人继续述说,“可是,叫了几个见过琴师的人来看,才发现不是同一个人。但她很明显是认识琴师的,所以我们就试着拷问,但是,她什么都不肯说。”
    “她说希望加入我们?”
    “对,她只说过这一类话。”
    “知道了,把白衣和斗笠留下来,你们下去。”女人摆摆手,让他们退下,“如果下次,再出现殴打女囚的事情……”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下去。”
    于是,那两个人退下了。这个囚笼中,现在只剩下自己,还有这个女人。
    牢里湿气很重,曲秋茗感觉有些冷,瑟瑟发抖。她跪着,低着头,不敢看面前的人。然而,那份决心却依旧存在。
    一定要加入这个组织……
    一定要成为另一个白衣人……
    一定,要复仇……
    双臂传来的碰触,打断了她的低声念叨。女人不知什么时候蹲了下来,双手扶住自己。动作很轻,即便自己双臂上满是淤血,也没有觉得疼痛。
    “你很冷吗?”
    依旧低沉的声音,怪怪的口音,但却是关切的,温柔的语调。曲秋茗点了点头。
    然后,感觉到厚厚的斗篷披风盖在自己身上,驱散一份寒冷,带来一份温暖。
    “谢谢……”
    她终于,嗫嚅着嘴唇,第一次说出了不同的话语。
    “我的荣幸,小姐。”那女人的答复,礼貌得令人感到古怪,“你饿了吗?你一定受了好几天的折磨,对不对?”
    “嗯……”
    她点了点头,作为回答。
    “那些杂种。”
    那个女人连骂人的词汇都那么奇怪,恶狠狠地说着,应该是在骂那些拷问自己的狱卒。但她对自己说话时,又恢复成那温柔的语气,“好,我会叫医生来给你疗伤,然后,我会带你梳洗一番,带你吃东西,让你好好休息,你一定很累了。”
    “什么?”
    她完全没想到,女人会对自己说这些话,做这些承诺,“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了,小姐。我怎么能对你撒谎?我必践行,我的承诺。”
    “可……”她犹豫着,“可,我是囚犯,我——”
    “就算你是囚犯,我也该好好对待你。”那个女人回答,“至于审问的事情,等你的情况好转之后再说。不过如果到时候你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强迫。”
    “我……”
    “好了,什么也不必说了。我现在,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
    “抬起头来,看看我。”
    于是她抬头,第一次,看到那个女人的长相。
    然后,晕厥了过去。
    如同梦一般的场景,如同梦一般的对话,如同梦一般的相遇。也许,真的是一场梦。
    可是醒来时,所有梦中的承诺,都已被实现。
    醒来,第一次看见阳光,透过窗格子,洒落在床铺上。
    从未睡过如此干净的床铺,还有如此柔软的枕头。还有鲜花,还有粉刷的墙壁,还有几盆绿植,散发悠悠清香。
    自己身上的伤,都已做过处理,抹过了药水,包扎了绷带。经过一夜的睡眠,疼痛,也减轻了不少。只是,饥饿的感觉……
    坐起身,才发现一个银质的餐盘,就摆放在自己面前,上面盛放着,看起来就很精致,很可口的食物。
    依旧,如梦一般,令人不敢相信。
    “你醒了吗?”那低沉的话语,古怪的口音,说明是现实,那个女人坐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看着自己,依旧是那副面孔,“睡得好吗,吃早饭吧,今早的饭菜是我自己做的家常菜,希望合你的胃口。”
    家常菜就丰盛成这样?
    她不管不顾地就吃了起来,确实,自己是很饿了。
    女人看着自己,那张脸上,嘴角抽动着,做了个微笑的表情。
    “吃完饭,我们可以聊一聊吗?如果你有想对我说的话,尽可以告诉我。有什么要求,我都会满足。”
    “唔越足撒数——”嘴里塞满了食物,发音含混不清。
    “啊?”
    “我说。”她将嘴里的东西一口咽下,“我要做杀手,我要加入这个组织。加入你们。”
    “吃完饭再说吧,小姐。”
    饭后,她对这个女人,将所有的过往全部说了出来。
    一开始,只是一点一点,有所保留。毕竟,曲秋茗依旧不信任她,尽管她将自己带出牢房,带自己住到这个舒服的房间里,给自己疗伤,给自己饭吃。曲秋茗还是无法立即相信她。
    可是渐渐地,戒备开始放松。嘴张开,就再也合不上去,就那么不停地说,不停地说,就这样,讲完了所有的故事。
    讲述了初次相遇。
    讲述了点曲。
    讲述了一壶清茶。
    讲述了学琴。
    讲述了……离别。
    也讲述了,一场葬礼,和另一场葬礼。
    女人拿着手帕,替自己拭干眼泪。
    将自己沉重的头颅,靠上她的肩膀。怀抱着自己,一只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颊。
    那话语声,低沉,却又温柔。
    “你想加入这个组织?”
    “嗯……”
    “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其中一员了。”
    “这样吗?”
    “对,从今天开始,我会保护你的。”
    于是,向她学习武术。
    很怪异的剑法,和她本人的长相,和口音一样,怪异。
    在她的带领下,完成一件又一件任务。是杀手,没错。但更确切的说,是保镖。更多时候,是在保护目标的安全。至于杀人,那只是自卫反击罢了。
    女人这样劝解自己,而自己也慢慢习惯了。
    渐渐地,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近,和心中另一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所有的爱,都被剔除,被转移给这位女人。
    只剩下仇恨,留给过去的人。
    渐渐地,距离越来越近……
    曲秋茗永远记得那一天,分别的日子,那个女人将保存多时的白衣和斗笠还给自己。
    “还给你。”
    女人说,“我觉得,你已经足够强大到能够配上这套衣服了。”
    她接过白衣,抚摸,还是那熟悉的质感。衣服还是那件衣服,但是自己已经完全改变了。
    “另外,还有这个。”
    女人又从袖口抽出一把软剑,剑身柔韧,如同玉带,一直都隐藏在她的袖子里吗?“这是琴师的佩剑,她最后一次出现的时候,遗落下了这个。我觉得,你会感兴趣的,只是一直都没给你。”
    她接过剑,握在手中。曾经,有一只手像自己现在这样,握着这把剑。但那已经是曾经,现在,剑属于自己。
    她这样想着,手腕抖动,软剑划破空气,簌簌作响。刀刃,泛起寒光。
    她笑了。
    女人也做出微笑的表情。
    “我最近要离开一段时间,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女人说,“可能,我们会很久都无法见面了。”
    “是吗,不能带我一起?”
    “不行,很重要的。”
    “知道了。”她有些不舍。看着软剑,光滑的剑身反射出自己变了形的容貌,“也许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就彻底抛弃过去了。”
    “也许。”女人回答,“不过,我清楚琴师的水平,或许现在的你,还不能够……”
    “我一定会杀了她的!”斩钉截铁一般的话语。
    “好吧,我信任你。”女人说着,取出一个放在脚边的匣子,递给自己,“最后,还有件礼物。”
    “是什么?”
    “我的护甲。”女人那一双碧蓝的眼中满含深情,“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穿上它,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我必践行,我的承诺。”
    现实,现在。
    地板上,溅起一道血迹。
    夏玉雪的手臂,那纵横交错的伤痕上面,又多添了一道。
    浅浅的,并不深,仅仅是皮外伤,过几天就会愈合,连疤都不会留下。但是……
    “你……你伤到我了。”她的声音,隐藏着激动,也隐藏着悲哀的情绪,“秋茗,你终于还是伤到我了。”
    她的另一只手,食指和中指,也同样受了伤。指尖的皮都被磨破了,一滴一滴,渗着鲜血。
    一滴一滴,滴落地面。
    就是这剑指,作为自己本能的反击,磨破了。
    夏玉雪扭过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曲秋茗。
    曲秋茗的胸前,白色的衣衫,被自己的剑指生生划破,足见其杀伤力。
    但是,从那破开的口子中,只有金属闪烁着光泽。
    那……那是什么?
    一个个细小的铁环,巧妙地相互串联。每一个铁环,都经历过锻造,经历过捶打,经历过淬火,变得坚硬无比。
    这一个个细小的铁环,相互串联,相互连接,共同编织成一件钢铁衣甲。
    共同抵御任何外界的进攻。共同保护,衣甲包裹着的那个人。
    践行,保护的承诺。
    “……锁子甲。”
    夏玉雪认出来了,这铠甲,这特别的样式,这铁环相连而成的贴身甲胄,只有一个人可能拥有。一时之间,错愕。
    “你怎么会知道?”
    隐藏的衣甲,属于那个女人的衣甲被她看见,曲秋茗立刻拉过斗篷,掩盖住胸前的破损,“你怎么会知道,这衣甲的名字?”
    “我……我当然知道了。”夏玉雪的脸上,恍惚之中,似乎,竟然微笑起来,“我早就该知道的,你使用的剑法,我一直觉得很眼熟,却始终没能想起。直到看见这铠甲,才明白,组织中,是谁一直教授你,带领你。”
    “……”
    曲秋茗什么话也没有说,一只手握着软剑,剑的顶端还残留一丝血迹,另一只手紧紧拉着斗篷,遮挡住,不愿意让夏玉雪看见,那锁子甲。
    “秋茗,我……”夏玉雪犹豫着,失神,“我……你要回答我这个问题,一定要回答……”
    “……”
    “她,她有没有……有没有——”
    “先生,先生!”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夏玉雪的话。那是蔡小小的声音,门敲得很响,很急,蔡小小的心里,也一定很着急,“先生,你在里面吗?”
    “……看来,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
    曲秋茗向着房门的方向望去,伸手,抹去软剑上的一点血迹,然后,再重新将剑插回长裙边,戴上斗笠,“我们下次再战,夏玉雪。”
    她迈开脚步,向着门口走去。夏玉雪却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按着受伤的胳膊,只能看着她渐渐远去。
    早已远去。
    “先——”
    蔡小小敲门的拳头突然落空了,差点打到推门而出的那个白衣女人。
    那个白衣女子隔着一层白纱看着自己,手紧紧地将斗篷拉到胸前,像是在遮挡什么一样。
    “哼。”
    白衣女子轻轻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不再理会她。蔡小小看着她离开,莫名其妙。
    也不再理会。她冲进空教室,看见先生站在那里。
    受伤了!
    “先生!”她急忙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取出手帕。跑到夏玉雪面前,扶住她的臂膀,系住胳膊上的那道伤口。
    夏玉雪对她的这一系列举动,却没什么反应,只是望着门口,一言不发。
    “先生,是那个女的伤到你的吗?”
    蔡小小急切地问,眼神中带着愤怒,“她怎么可以那样做,怎么可以伤到你?”
    “没事,小蔡。谢谢你。”
    夏玉雪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她,点头致谢,“别担心,这种皮外伤几天就好了,你也见过,我受过更严重的呢。”
    “可是,那个女的,她——”
    “好了,没事。”夏玉雪打断她的话,“放学的时候到了吧,我们回去。”
    “……嗯。”
    她想搀着先生走出去,但是先生完全不需要她的帮助,扶着受伤的手臂,上面还缠了自己的手帕,原本一片洁白,现在已被染成红色。
    “先生,她伤到你了。”
    “没事的,小蔡。”
    她喃喃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像自言自语,“还不够深,比起我造成的伤害,还不够深呢……”
    “什么,先生?”
    “没什么,走,回村里去。”
    ※※※※※※※※※※※※※※※※※※※※
    作者吃书,又微调整了一下第八章的叙述
    新人物呢,但依然是旧人设……很好奇把角色都抄光了我还怎么写《邻二》?
    另,其实中国历史上也有锁子甲啦,忽略这个事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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