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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怀三继续沿江东下,一路游玩,心情稍稍畅快一点,几日后到了江州(今江西九江)。那江州地处长江边上,繁华异常,人口达二十多万户,是江南非常富有的鱼米之乡。
江州城北,一道道保垒高筑于城外,互为犄角,里面有士兵把守,往来频繁,值勤巡逻,井然有序,防守十分严密。
张柔曾经偷袭江州,无功而返,郭怀三暗自赞许,这个守将还不错,可见将士用命,百姓之福。
不知不觉,郭怀三走进了城门,城里鱼类繁多,瓜果满街,叫卖声音不绝于耳,郭怀三走在市场上,犹如回到了淮州老家,一股亲切之感在脑海中泛起。
来到一片市场,却见那儿拥挤着一大堆人群,很多人在往里面挤,里面有人在大叫,好!好!好!
郭怀三没有凑热闹的习惯,可是,独自一人也很孤独,便往里挤了进去,原来有人在斗蟋蟀,很多人在下注,想捞一把碎银子喝酒。
“年轻人!你也下一注如何?”旁边有人对郭怀三说话。
郭怀三摇摇头,没有说话,他没有赌博的习惯与爱好,打算看会就走,两只蟋蟀打的你死我活,十分激烈,那打斗的架势与招式,给了郭怀三很多启发,武功不是源于动物之间的打斗吗?
郭怀三心里暗暗猜测分析,并没有注意到是何人摆下这个擂台在这凑热闹赚钱。
一会儿,打斗结束,地上那人抬起头来,瞧见旁边的人是郭怀三,他猛的上前抱住郭怀三:“兄弟!你怎么在这儿?”
郭怀三这才看清楚,那人穿着华丽,一顶礼帽遮蔽了半边脸,可是,方形大耳不知愁苦的脸没有改变,他就是贾似道。
“兄长!你怎么在这儿?”郭怀三也有点吃惊,堂堂的朝庭命官大白天在闹市与民众斗蟋蟀,传出去真要笑掉百姓的大牙。
“跟我走,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贾似道拉起郭怀三就走,一会儿到了府衙门口。
衙役打开门,让贾似道进了大堂,贾似道带着郭怀三进了后堂,亲自沏上一壶茶:“兄弟请。”语气随和,没有一点架子。
“兄长客气,堂堂的江州知府,公务繁忙,却有空闲去取乐,让兄弟佩服。”郭怀三拱手说道。
“兄弟见笑了,府中公务太过枯燥,烦人,有时候偷偷出去玩玩,散散心,没有人知道,你可别笑话我。”贾似道似笑非笑。
“兄长治理有方,百姓安居乐业,江州一片繁荣,那保垒建的也不错,固若金汤,兄长果真是才华横溢,他日前途不可限量。”
“能得到兄弟赞许,是我贾某的荣幸,兄弟被奸人所陷,丢了官职,不能为国效力,实在是大宋的损失,不知道兄弟有什么打算?”
“兄弟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四处走走,散散心,累了就在山上破庙休息,渴了就喝些山泉,饿了就采点野果充饥,倒也逍遥自在,无拘无束。”郭怀三说这话,虽然轻松,心里却还是有点凄凉,毕竟现在落魄了,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介平民,一堆臭狗屎都不如。
“兄弟闲云野鹤,将来定是神仙般的人物,为兄自愧不如,丢不下那荣华富贵,终是凡夫俗子,若能得到兄弟指点一二,脑洞大开,那才是幸福。”贾似道真会说话,让人心里舒适。
“兄长过谦了,以兄长的才华,将来定是大宋栋梁,兄弟我自愧不如,茶也喝了,旧也叙了,兄弟告辞。”郭怀三不想住在江州府里,他不习惯被人客客气气的伺候。
“兄弟是神仙,兄长知道留不住你,但是,你出门在外,又没有人伺候,又没有多带银两,饱经风霜,饥一餐,饱一顿,三餐不济,兄长不忍,也不放心,为兄送送你。”贾似道说道,一边吩咐管家立即取一百两金子过来,路上带着既不沉重又不占地方,用它换成银子用起来也方便,贾似道真是个细心之人。
“兄长多保重,告辞。”郭怀三拱手道别。
贾似道上前抱住郭怀三,不忍分离,悄悄的把金子塞入郭怀三的袖中,然后挥手与兄弟告别。
贾似道当上沿江制置副使,朝中很多大臣都不服,包括史嵩之、谢方叔在内。沿江的都统制更是不服管,认为他是靠裙带关系上任。贾似道是个明白人,深深的知道众人的心思,所以,心中怀恨。唯有京西制置使孟珙赞成他上任,并告诫部下要服从命令,没有统一的军令怎么打仗?地方将军这才低头不语。
贾似道没有知心朋友,只有一群吃喝玩乐的兄弟,他自己也心知肚明,他把郭怀三当成兄弟,也许是真心的,因为至始至终,他没有害郭怀三,纵使有心调戏张艳、张格,最终还是悬崖勒马,可见,他是个知道厉害、深浅、进退的人。后人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奸臣的罪名他是逃不掉的。
郭怀三离开江州,继续东下,他的目标是海南,他要去那儿等端里花,与她作个了断,是分是合,不能老挂在心上。
在湖南途中他又遇上老友孟璟,二人十分高兴,孟璟设宴款待,并希望他留在他的府中做幕僚,以待机会,为他恢复都统制之职。郭怀三婉言谢绝,说他不想当官,只想出海寻找朋友。了却一桩心事,然后回乡隐居。其实他是担心留在府中,给孟璟带去灾难。
孟璟也不好再劝,只好频频的劝酒,二人喝的有点上头,便开始山南海北的乱扯。
孟璟脸红话多:“你说蒙古大汗傻不傻?”
“蒙古大汗才不傻,大宋枢密院那一帮人才是傻蛋。”郭怀三笑道。
“蒙古大汗就是傻,为什么不知道从云南进兵呢?”孟璟说道。
郭怀三笑道:“你喝多了,所以不明白了,蒙古大汗的最先的策略是攻下四川,沿江东下,但是,他们久攻不下,计划落空。所以,下一次进攻,他们会调整布署。根据蒙古现有的兵力分配,二太子有三四十万大军驻扎在西北,是蒙古的主力,他们的计划应当是从青海南部,经吐蕃进入云南,然后拿下大理小朝庭,再攻下交址(越南),经交址进攻广西、广东、江西、湖南。来一个大包围,最后攻打襄阳、四川,其他地方不攻自破,大宋就完蛋了。”
孟璟张大嘴巴,有点吃惊,许久没有说话,他的兄弟孟珙也曾这样说过,还建议大宋朝庭加强对西南各个关隘的防守,防止蒙古大军绕道交址,袭击大宋的后方。可是,朝庭并没有采纳,反而认为是杞人忧天,驳回了孟珙的建议。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可惜了,朝庭放着年轻的将才不用,非要用些迂腐无能的蠢材。
“你是神还是鬼?怎么那么有远见?本府能守的住湖南吗?”
“大人不必忧虑,蒙古至少在三年以内不敢南下,因为,蒙古大汗刚死,国内朝政不举,内部茅盾重重,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执行者,而太子贵由似乎没有这个能力,他不会南下,还有蒙古大旱两年,也需要恢复经济,训练部队,以前的老兵已经不能适应战场的需要,他们会训练新军。所以,我断定蒙古三年之内不敢南下牧马,大宋也可以趁这个机会休养生息,发展生产,训练新军,制造火器。同时派出少数精兵袭击蒙古后方,东一枪西一枪,打了就跑,破坏他们的经济,搞的他们民不聊生,不愁拖不死他们。”
“妙!真是妙计,拖死他们,不过,你的计策不能实施,没有人有胆量敢深入敌人后方打游击,除非你再次北伐。”孟璟吐出一口酒气,脸红如鸡冠,却还端着酒杯。
“跟你说个密秘,大汗中了我师兄的毒箭,才慢慢死去的,你以为是病死的?我们川军都知道这个密秘。”郭怀三也喝多了,嘴里守不住东西。
“真的?我不信。”孟璟伸长脖子,欺身到郭怀三耳边。
郭怀三一把推开孟璟,慢吞吞的说道:“信不信由你,我师兄会飞,你信吗?”
孟璟把杯子一扔,哈哈大笑道;“骗人!我不信,会飞的是神仙,他是神仙吗?”
“不信拉倒,这是密秘,不要对别人说,就你和我知道。”郭怀三醉眼眯离,自言自语起来。
“你也是神仙吗?你要去哪?”孟璟将信将疑,世上无奇不有,他也想知道答案。
“世人皆醉,我独醒,大宋好日子不多了,我也要去寻找我的乐土,找一个能安身立命令的好地方。”郭怀三吐露了心声。
“你想逃避战争?抛下我们不管。”孟璟一把抓住郭怀三的衣领,有点愤怒,显然,他喝醉了。
郭怀三哈哈大笑道:“不是我抛弃你们,而是朝庭抛弃了我,我现在是平民,懂吗?我是平民。没有权力,没有机会为国效力,我是自由身,我想走哪儿就走哪儿。”
渐渐的都醉了,二人趴在桌上睡着了。
次日,孟璟清醒过来,发现郭怀三不见了,而且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他有点后悔没有留下他,至少还可以向前他请教些军事上的策略,加强湖南的防务,巩固大宋江山。
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也许此生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