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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多想了,这些资料好用、有用就行。”贺灵川拍拍他的肩膀,指着勋城四门那一页资料道,“这一页上的记载,跟我近日所得相同,可以判定为真。”
如果梅妃就是幕后人,以她表现出来的周密细致来判断,她送来的资料应该基本是真的。
金柏点了点头。
他又取出一张字条:“王国师来讯,也是给您的。”
贺灵川接过来展开,果然是王行屹笔迹,上面只有寥寥几字,大意是感谢他寻到明灯盏下落,感谢他出使浡国,帝心大悦。
显然灵山对他的工作很满意。因他临时出任牟使而遭南宫炎截杀,牟国将付双倍酬资慰劳。
通常只有任务结束,委托人才会给出评价。
所以,王国师是委婉地表示,这个案子了结了——
这就是贺灵川读出来的言外之意。
他心底微微一叹。
此时的逍遥宗已经汇聚各路人马七百余众,都是灵山召集的道门中人。
行动一开始,他们就从逍遥宗出发。
余下的七百多人都从海上来,会从巨鹿港边上的荒滩登陆,直接开赴勋城。
浡国很小,没有多少战略纵深。大队人马从巨鹿港赶去勋城,跑快点也不过一天时间。
兵分两路,从两侧夹击勋城。
贺灵川也了解到,逍遥宗这次虽然出场地出物资,但不派人参与真正的进攻。
果然,逍遥宗还是谨守自己一百多年的立场,不插手其他国家的纷争。
但在贺灵川看来,李掌门的选择未免有些僵化。进攻浡国的方案,是各方在逍遥宗内讨论制定的;进攻浡国的主力队伍,有一支就是从逍遥宗出发。
这场战役之后,难道别人还会认为逍遥宗真地中立么?
有时候,明哲保身很明智。
有时候,择机入局才是大智慧。
逍遥宗的开山祖师王格盛,当年一定是快准狠地抓住了机会,才能开创百年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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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勋城告急。
牟国召集的联军一路打到勋城附近,都没有遇到太像样的抵抗。
地方官和军队一听说牟国大军攻到城下,要么弃城而逃,要么举城而献,只有两个城池顽抗,但很快就被打下来。
迫近勋城后,联军兵分几路,分别端掉勋城边上好几个戍卫营,先清掉浡王的后援,然后才进攻勋城。
这些军队原本都由南宫炎统领,后者一死,它们的战斗力、士气大幅下降。
少了恶灵的控制,最精锐的先锋队也不再英勇无畏。
因为叛党安插在勋城内的人手里应外合,勋城很快告破。
老浡王亲自披挂上阵。
他是草莽出身,一路打上去建功立业,才成前朝重臣。这回他老当益壮,一连打退两支联军分队,浡军士气有所提振。
不过金柏手里掌握着王宫情报,知道宫城北墙有一段是建在浮土之上,外表无异样,但墙基常年被地下水冲刷,并不稳固。
于是,联军就从这里突破,冲入宫城,然后点燃宫城内最高、最宏伟的塔柱!
金柏也趁机从浡二王子的宫殿中拿走了心灯,总算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火光冲天,直入云霄。
正在城外的浡军打着打着回头一看,老巢被掏,顿时人心大乱、溃不成军。
老浡王也无力回天,只得带精锐撤逃。
但联军紧衔其后,终于在宛山截而杀之!
老浡王十来年前抢来的王位,最后又被人抢走了。
他的死,就是远在千里之外的牟国,向周遭所有势力发出的宣告:
大国威严,不容挑衅!
仅仅三天时间,浡国就改换了天地!
金柏紧接着拿出牟帝旨意,扶持原叛党首领尤恩光继位,成为这片山川的新主人,并立国号为“蓬”。
一个新国家诞生了。
莫看速度之快如同儿戏,这在闪金平原可是家常便饭。
对当地百姓来说,这也是切身体会的动荡。
幸好这一次颠覆之战用时很短,民生、经济、建筑都没受到太大破坏,连勋城都保持大体上的完好。
外来的联军功成而散,把这片领地交给新王。
金柏也带着心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登船返回牟国。
短短几天,风起云涌。
世人瞠目,还来不及细品,一切又好像结束了。
……
贺灵川离开逍遥宗之前,除了与李掌门道别,还特意去找吴长老。
他想验证一件事儿。
吴长老带弟子们采药两天,刚从白毛山回来,护腿上还黏着几颗苍耳。
他一边清理身上的杂草,一边与两人对话,神态很放松。
贺灵川唠了几句俏皮嗑,吴长老正笑得开怀,眼前冷不丁就多出一张悬赏告示。
悬赏上的画像,一下子就跟他面面相觑。
吴长老的笑容凝固了。
贺灵川同时问道:“长老认得她么?”
吴长老接过悬赏看了几眼:“在逃钦犯?这,这是哪一位?”
他又补充道:“我很久没去浡国了,怎么会认得她?”
贺灵川哦了一声,随手收起告示:“我就随便问问。”
两人走出百多丈,吴长老还盯着他们背影看个不停。
离开逍遥宗山门时,董锐才道:“姓吴的一看到画像,脸都白了,心里肯定有鬼。”
吴长老认得梅妃。
董锐问他:“你还想找幕后人是不是?”
他就知道,这小子办案没那么容易死心。
“是。”
“喂,牟国都不想查了,你还追她做甚?又没有奖赏可拿。”
“我有件事儿想问她,很重要。”
贺灵川只说到这里,董锐没等来下文。
但他是聪明人,贺灵川不多说,他不也不再盘问。
打从相识那会儿,他就知道贺灵川是个满腹秘密的人。
贺灵川也有自己的盘算。
这位“梅妃”,他是一定要找的,因为对他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任务并没有完成——
无论盘龙世界还是现实,他还是没弄清明灯盏的秘密,因为知情人实在太少了。
红将军和牟国到底为什么需要它?
梅妃清楚明灯盏能治浡二王子的病,那她是不是还知道点别的?
她是最后的线索了,贺灵川必须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