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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种甜蜜的烦恼,贺灵川也只有一声叹息:“其他的暂放,先全力解决棕榈季的麻烦。对了,补给栈的建设也不能落下。这条黄金航道才是真正的财路,未来会比仰善群岛的农作更重要。”
丁作栋苦笑:“照您这么说,除了开矿、造船、铸武之外,全都得干哪。”
可不就是?
“你估算一下,我们还缺多少人?”
“在您收服阴虺和三道海盗之前,我们就开始招人了,但没人看好我们,响应者很少;等到您大发神威的消息传出去,估计人手也能多招些。”
“现在最缺采榨棕油和种田的人手,我们雇来的农工多半是一家老小齐上阵了,但还不够。”青壮年爬树砍穗,老弱拣果榨油,全家都能领工钱,“最好再来三四千人,至少也得有二千一二。”
“刀锋港的船工和力夫,快被我们招完了吧?”
丁作栋连连点头:“可不是?码头上都没人了。”
即使刀锋港是个大港,一时半会儿也很难凑齐这么多劳动力。
“我会叫岛上的海盗回自己村落,找人过来干活。”贺灵川想了想,“他们多半都是有根的人。”
他在红崖路和泷川都剿过匪,深知土匪与当地人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海盗想来也不例外。
肥水不流外人田,海盗们应该也很乐意给乡亲找活儿干。
贺灵川打了个响指:“还有,去百列招人,越多越好,就说我们这里的田租头十年减半!后头粮价都会从优收购。”
而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只储物戒,递给丁作栋:“这是越平和的私人遗产,里面的银票你就入账先用,其他东西要找人变卖。”
越平和的家私都藏在三个储物戒里,被斩首后,遗产就让贺灵川继承了。虽然里头没有所谓的三五万,但有两千多的银钞,还有些法器和杂物,卖掉也能换钱。
果然杀人放火来钱快,怪不得海盗爱干没本钱的买卖。
丁作栋也不客气,接过来收好。东家要做的事,哪样不得花钱?
越平和这笔补充来得及时。
正好贺灵川又问:“最近开销多少?”
“最近账上开销如流水,建屋、租船、买各种生产资料,已经花去了一万多两。后面雇来的人多了,人工才是大头。”丁作栋给他算账,“我们招的多是短工急工,价格本来就比普通人工要高一点。若我们可以招来七八千人,连工钱带伙食和其他开销,比如伤药、抚恤和物料损耗等,每天至少要支出千两银子。还有您手下的嵘山人、海盗,以及我们这些管活计的,也是一笔开支。”
光是海盗就有六七百人了,转成群岛守卫后要领工资,拿刀枪的怎么不比拿锄锹的薪水高?每人底薪至少是五两;裘虎、丁作栋等人的薪资更高。这些加在一起,再掺点杂项,每个月少说又是五千两出去了。
贺灵川苦笑。一个月打底三万五的成本,他还得开心,还得希望这些钱都能花出去,因为那就代表着农工能招满。
果然万事开头难唉。
他兜里那二十四万多两银子,听着很阔绰,实际能挺多久?
好在棕榈采收季结束后,群岛就用不了那许多人工了。
不过贺灵川随后还有别的计划,更烧钱、更败家。
所以……穷啊!
但他表面上还得漫不在乎:“那都是小事儿。大总管,你手下人够用么?”
“不够。”丁作栋这几天都缺觉,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精神却诡异地好。他拿出一本册子放在贺灵川面前,“您需要更多的管事、账房和监造,这是待选名单,共计六十二人。我想,至少要选十五人。您有什么想法?”
贺灵川现在一看到名单就头疼,立刻想了个偷懒的办法:“不如组织测验吧!”
“测验?”
“你我都出些题,让他们集中起来统一考试。考得好的、得分高的,留用。”贺灵川悻悻道,“省得一个个面试,你我都没时间。”
孙夫子怎么考他,他就怎么考这些人。这种痛苦不能就他一个人品尝。
丁作栋点头:“这办法不错。您跟我各出三题吧?”
贺灵川自无异议。
丁作栋又道:“您还需要几位将作师来规划岛屿区域划分,和岛上建筑布局。但刀锋港恐怕没有这种人才。”
将作师?这不就是城市规划设计师?
贺灵川挠头,他——嗯,他不会。
但目前这还不是当务之急。
此时闵天喜也过来了,汇报一个问题:
“少主,农人都不愿上龙脊岛。他们畏惧煞气和阴虺,怎么解释也没用。”
刀锋港常年都有长短工待业,俗称无业劳动力,只要给钱,什么活儿都干。但仰善群岛恶名在外,最近虽然众说纷纭,大家还是对从前的无人区心怀疑虑,就怕有钱赚、没命花。
这种疑虑,只能依靠时间去磨平。
“加钱呢?”
“工钱加了三成,但愿意上岛的还不到百人。”闵天喜问,“要不,再加点儿?”
丁作栋反对:“等上岛这百多人平安往返多次,其他人自然会知道龙脊岛没有危险。”
“这不是得花时间么?”现在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和人手。
两人一起看向贺灵川,等他定夺。
贺灵川揉了揉眼。自从当上“岛主”,他每天都要面临这些细细碎碎、无穷无尽的琐事。
唉,从前孑然一身的快乐,一去不复返了。
不过他还未开口,朱大娘忽然出现在窗外,庞大的身影挡住了外头照进来的光线:
“我妹妹来了。”
蛛妖姐妹花心有灵犀,朱大娘能实时获知妹妹的位置。
“二娘来了?”贺灵川顺口问了一句,忽然打了个激灵,腾地一下起立,“二娘来了!”
二娘?
看他一脸喜色,另外两人则是一脸问号。
朱大娘是蛛妖,那么二娘应该也是个大妖怪?
贺灵川懒得跟他们解释,风一般飞奔出去。
……
为免引起恐慌,朱二娘并未进入刀锋港,而是停在港口西郊。
贺灵川赶到时,无人的密林钻出一排巨型蛛妖,一头比一头硕大、一头比一头狰狞。
最大的那一头,体型至少是朱大娘的两倍大。
莫说闵天喜、黄钊等人目睽口呆,嵘山弟子见到这么多史前巨妖排队而出,也觉头皮一阵发麻。
贺少爷怎么总能和史前巨妖做朋友?先是轻松与阴虺之王签定协议,现在又有这么多大块头来投奔他。
龙交龙,凤交凤,能跟史前大妖当朋友的贺少爷也绝非普通人。
“二娘!”贺灵川张开双臂迎上去,脸上写满久别重逢的喜悦。
朱二娘就静静看着他作妖:
有胆子你就上来抱。
果然贺灵川在蛛妖密密麻麻的尖刺前停下了脚步,幽怨道:“二娘何以这般冷淡?”
“你认错了。”朱大娘伸爪指着边上另一头蛛妖,“这才是我妹妹。”
众人:“……”
这几头蛛妖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个头上有差异。但最后两头相差无几,也不怪贺少认错。
贺灵川转向朱二娘,依旧热情洋溢:“二娘,我想死你了!”
朱二娘不紧不慢:“你又惹麻烦了?”
厉害!众人暗暗竖起大拇指,这大妖好像很了解贺少爷啊。
“哪有什么麻烦!”贺灵川笑道,“无非是些甜蜜的烦恼。”
朱二娘直接切转话题:“姐姐说,你给我准备了新家园?”
否则它在牟国东部峡谷已经安家,为什么千里迢迢来投奔贺灵川?
还不是朱大娘极力怂恿,宣称这里环境一流,最适合地穴蛛筑巢。
“正是!”贺灵川往海边一指,“请上船,我们边走边说。”
这里靠海,但没有码头,六艘大船就泊近三丈高的悬崖下方。
贺灵川选这荒芜之地接头,就是不想招来闲人的注意。
好在众人都有修为在身,爬下悬崖只是小菜一碟。蛛妖姐妹花和蛛蜕顺崖而下,更是如履平地。
贺灵川很清楚朱二娘的搬家方式,知道它的万千子孙都塞在蛛蜕里,每一具小山般的蛛蜕,也几乎有小山般的重量。因此他叫来了这么多大船,每船只装一个巨蛛。
朱二娘一看就道:“你的船太小了。我从白沙湾乘来此处的大船,有你这船的三倍大!”
“急什么?”贺灵川有的是耐心,“以后再大的船都会有的。”
朱二娘所说的巨型货船,仰善群岛以后运输货物也会用上。
海船开动,顺风驶向仰善群岛深处。
约莫半个时辰后,船只靠岸,众人鱼贯登岛。
“这便是我为你们姐妹预留的岛屿——盘丝岛。”贺灵川领着客人到处转悠,殷勤解说。
本岛是专为蛛妖姐妹花而改的名,位于主岛龙脊岛西北部,距离主岛大概两刻钟船程,来回传讯很方便。但盘丝岛与龙脊岛中间还隔着两个小岛,互不能眺望。
这就保证了蛛妖地盘的隐私性。
岛屿面积约莫是四百顷左右,是仰善群岛的第四大岛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