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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
事实上,这两百多年来,江天成从未过过新年。
江家覆灭。
此仇不报,那么就没有新年可言。
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万家灯火热闹,自己独身一人苍茫。
这,也是他立下的誓言。
而林宛白,显然也明白自己丈夫的心情,更何况酒吧繁忙,这几日,倒是很少回家。
有时候直接和陈素,睡在酒吧。
三十一过,便是初一。
天朗气清。
冬日的暖阳,温和的洒遍这座新兴现代化城市。
风,有点冷,但并不刺骨。
江家大宅,依旧冷清。
但已经张贴了春联,挂上了灯笼,又开着灯,所以显得有了些人味。
大厅门口的台阶上。
江天成席地而坐。
点燃一根烟,而后,深深的吸了一口。
“咳咳……”
他抽不惯。
但依旧,一口又一口,呛到肺里,又用力的咳出来。
眼里,有些迷离。
他很不明白,自从有记忆以来,父亲就一直在抽烟。
而后,才慢慢了解。
父亲不爱烟,每次抽烟,就浑身难受。
但,唯有如此,才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忘记母亲。
肺里难受了,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
不过,他见父亲,抽烟最严重的一次,是在黑袍人出现后。
那一夜,书房里,满是父亲抽的烟味,和爷爷喝的酒味。
第二天,两人眼睛通红,走了出来。
江天成抽一口烟,喝一口酒。
“好好活下去。”爷爷经过自己的身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好好生活。”父亲经过自己身边,单臂抱了抱自己。
他们,没有让江天成复仇。
只想让他活下去。
烟迷了眼睛。
太阳在东南方向,斜照而来。
“几点了。”
一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他已经一夜未睡。
“上午十点。”阿蛮道,“天达园区开幕式,在下午一点举行。”
“前天袁硕就接到了郑康的电话,希望主上您能出手,压一下江天成。”
他说到这里,似有玩味。
自己杀自己?
这帮人,还真想得出。
“还有,林小姐和陈小姐他们,会晚一点过去,我已经安排了袁硕护送她们。”
江天成睁开眼睛。
“那我们就出发吧。”
他将烟头按在地上。
站起身。
巍巍兮如泰山之巅。
煌煌兮如白日之光。
“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这一口气,本座从两百年开始,就一直憋在心里。”
有人,让他咽下这口气。
有人,想要打散他这口气。
有人,把这口气当成一个屁。
可他江天成,一直憋着。
总有一天,他会喊出这口气。
为此,他已经谋划了两百多年。
从进昆仑开始,从翻阅那些古籍开始,从修炼开始。
酒壶尚在手。
出征在即一般,今天,是他踏出的第一步,复仇的第一声呐喊。
倒一杯酒。
洒下。
眉如星剑。
“一杯,敬山河太平。”
国泰民安。
这是爷爷、父亲他们的心愿。
再倒一杯酒。
“第二杯,敬昆仑永固。”
他曾被奉为昆仑之主,知道其中诸多秘密。
所谓“永固”,是昆仑诸多生灵所需要的。
最后一杯酒。
“第三杯,敬我人族与天同寿。”
不可思。
不可想。
就这么一杯酒。
吾有三杯酒,一一敬过。
摔杯。
启程。
……
大年初一的宁城,格外热闹。
从宁城各个区域汇聚过来的人,大部分,都涌到了天达园区。
尤其是,那些富豪权贵,无不缺席。
人是善忘的。
对于江家的记忆,早就模糊。
如今,唯有那屹立在天达园区正中央的郑老爷子雕像,成了他们崇敬的对象。
而其中,最著名的,乃是江山广场。
广场之上,已经拉起了封锁线,开幕式,就在这里举行。
露天。
红地毯。
新闻媒体记者。
以及,被邀请过来的,宁城甚至周边各大城市的一些富豪。
豪车如雨。
没有邀请函,一般人根本近不了,只能,远远观看。
白鸽飞天。
彩旗飘扬。
各色的气球,礼花,不断涌向苍穹。
“好壮观!”
夏莫摘下墨镜,和钱风,徐程安等人,惊叹于这里的宏伟与热闹。
“真羡慕李清扬,能够在这样大的舞台上,登台讲话,我这辈子,看来是没希望咯。”
众人一阵唏嘘。
学生时代,对方虽然优秀,可差距,并没有如此明显。
出了社会后,才发现,自己等人,难以望其项背。
“你看这些车……每一辆,至少百万起步,不对,百万的车,在这里都难以入目。”
徐程安张大嘴巴。
他家境虽然不错,但和这帮人比起来,却宛如蝼蚁。
实在,有些拿不出手。
“还有好多明星啊。”
“等会看看,能不能要个签名。”
钱风抬头仰望。
他们不远处,也就十几米距离的地方,一尊雕像,直入云霄。
雕像数十米高,以书生文人的形象雕刻。
看不尽的风雅,道不尽的气质。
他赞叹:“这就是郑家,郑老爷子的雕像吗。”
果然气派。
人们路过,无不自豪。
堂堂正正,风度翩翩。
这就是宁城人的形象。
忽然,众人眼尖的发现,有一道人影,站在雕像附近,竟然抬手,朝着上面敲去。
须知。
雕像虽然没有围栏,但所有人都很注意,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是一种尊重。
铛!
声音响彻。
一声,又一声。
“我的天,是江天成!”
“这小子也太乱来了吧。”
夏莫捂脸。
哪怕,你是江大少,也不能在这天胡来。
否则下一秒,就被人口诛笔伐。
“材质还不错,郑康这次还真舍得。”江天成微笑,不顾四周众人惊诧的目光。
他衣着笔挺,行事堂堂,一时间,保安都忘了来阻止。
“江天成,你过来。”夏莫拽着他的胳膊,跑到一旁。
“你知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就不能安分一点吗。”她口气里,还带着些许埋怨。
“郑老爷子是什么人,他的雕像,岂是你能碰的?”
江天成淡淡道:“郑家,不过是我江家的奴仆而已。”
“昔年郑家,跪我江家门口,求一条生路。”
“今日立像,还得问我江某人,同不同意。”
日光落下。
风起云涌。
一时间,无人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