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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听罢,李然只觉得眼皮一跳,此事看来绝对是另有隐情的。而且。
看样子也似乎并非是王子朝所为,倒是更像暗行众的手法。
李然对此放心不下,在向王子朝禀明之后,便从自己府兵中抽出来一百精兵,时刻保护在巩简周围。
而巩简在李然的劝说下,也终于是愿意吃喝起来。眼下应该是不会再有性命之忧的了。
接下来,便要开始着手夜袭粮道之事了。
今日,甘鳅又经一轮攻城却无功而返,此时夜袭正是时候。
从观从此前的情况可知,甘鳅此人志大才短,名重识暗,胆略不足。且刻薄寡恩,兵将难以同心,此时对方一连受挫,军心定然涣散。
机不可失,夜袭就定在了今夜!
众人在京邑的大殿内一番商议之后,但见夕阳西下,孙武范蠡纷纷退下,去做得一番准备。
而李然也随后告退,王子朝身边只剩下了阴不佞。
阴不佞待其众人尽皆散尽,这才开口道:
“殿下,李然此人行计最是冒进,此前竟置殿下于危境!此人居心难测啊!”
“不得妄言!子明先生替本宫屡献奇策。若非是他,本宫如今又岂能在此高坐?你既身为内臣,不通兵事,又何必在这里阴阳怪气?”
阴不佞鞠身道:
“殿下,不佞也是替殿下感到委屈,想取京地之时,殿下是何等的狼狈,不少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殿下乃万金之躯,日后更是要继承大统的!殿下在前线拼命,他却在后方如此镇定,到底谁是君来谁是臣?”
“今日夜袭,所用兵马甚多,殿下在城内安全也难以保证。若那甘鳅非要拼个鱼死网破,再来连夜攻城,只凭城中的这些残兵败将,又如何能挡?……还有那巩简,先王在时,此人便对殿下是处处为难,前段时间更是将殿下是打了个大败亏输,甚是狼狈。这个李然却不思诛杀此逆贼,反而欲留寇自重,其心难测啊!”
王子朝听罢,又不禁是摇了摇头:
“不佞,你不必再言,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勿用’!,我等本已是走投无路,若非子明先生仗义相助,本宫又哪还有今日?!你若是再多言,本宫便要治你妄言之罪了!”
阴不佞闻得此言,不敢再说,只伏身在地泣道:
“不敢,不佞不敢!不佞也只是替殿下着想……”
夜间,弯月高挂,却不甚明亮,黑夜中,范蠡孙武纷纷出兵,而王子朝的旧部鄩肸本就是羌人,所部皆颇善骑射,故而领了一百人马准备前去焚烧粮草。
他们先将马匹脚下裹了一层布,以防发出马蹄之声,并是悄无声息的摸到了甘军的粮道,并循道而上,终是寻得其一应辎重。
而孙武和范蠡则各自领兵五千,接着微弱的月光,直抵甘军大营,他们左右分伏,稍候片刻,预算着鄩肸已经到达预定位置,孙武和范蠡便同时发动了夜袭。
京地一直都是严防死守的姿态,白天又经历过一场恶战,双方都各有死伤,守城者主动出击,实为大忌,巩简当初便是犯此大忌,才致使自己失了京地。
所以,甘鳅也是过于自信,只命人在大营周围守卫,却没有观察城中的动静,京地如今经过坚壁清野,城池周围千米范围,无丝毫遮挡物,所以若想要刺探军情也确实不易。
谁知李然竟出其不意,引兵前来夜袭,甘氏大军一时有些慌神,但大敌当前,也不得不奋起反抗。
而另一边,鄩肸听到大营方向传来一阵喊杀之声,知道羊攻已经开始,他便取下马匹脚下的布匹,奇袭辎重!
由于这时尚未有马镫,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骑兵,而马匹也多为拉人拉货所用,以及战车冲击,偶有用做礼仪之用。
而李然则是另辟蹊径,让这些善骑之人是骑着马突袭对方辎重。无需下马,也不必与之交兵,只需将提前准备好的油脂、易燃的物件和火折子扔在辎重之上,以此来引燃,再策马离开便是。
守卫辎重的甘军自是要追赶的,但又如何有马跑得快?尽管是拼命追赶,却也只能是望尘莫。
一时辎重营的大火骤起,也立刻是引起了大营这边的注意。
但此刻甘鳅正疲于应对孙武和范蠡的两路夹击,又突然看到辎重营方向火光冲天,得报乃是辎重重地竟走了水,甘鳅顿时再也没有继续抵抗的心气,只得在黑暗中传令撤退。
大军一动而牵动甚广,这一撤退,虽不至一泻千里,但在孙武和范蠡的一路追击之下,其溃败之状也就在所难免了。
但见主帅撤走,甘军自是士气全无,便立刻是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孙武和范蠡追赶一阵,但毕竟是在黑夜,知其已成溃散之势,便也就及时撤了军,并与鄩肸汇合一处,清理战场。
待到天色泛白,众人满载而归,此番夜袭,袭杀敌军千众,焚其辎重,更缴得战车百余辆。但是他们也没有作过多停留,天亮时分便立刻是领军回了城内,以防甘鳅重拾旧部,再来拼杀。
得此捷报,王子朝也甚是欣喜,亲自迎接孙武等人回城,并是大加封赏,但孙武这时却对此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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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此刻敌人没有悉数尽歼,随时还可能卷土重来。而且,贼军后续援兵只怕也会于这一两日便到,若是想要彻底挫败甘鳅,可还不能掉以轻心!”
王子朝首肯心折:
“孙将军所言甚是,不知接下来孙将军可有应对之策?”
“武方才已经探明,甘军撤走的乃是小道,而辎重则尽是走的大路。武以为可以派兵伏于援兵和辎重必经之地,只需每日轮流袭扰一番,届时他们粮草必难以为继。纵是甘鳅不撤,也唯有是束手就擒的份了!”
王子朝抚掌大笑,交口称赞:
“久闻孙将军用兵如神,此番得见,果然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长卿真乃上将军也!”
王子朝如此说着,并是望向一旁的李然,而李然对此也自是表达赞同。
“此计虽妙,只是有一难点,就是伏兵来回腾挪,难免暴露,亦有被甘鳅击破的危险。甘鳅如今辎重被毁,其注意力必然全在援兵之上。若要得手,还需使得一手‘欲擒故纵’方可!”
“哦?那子明先生可有良策?”
“可事先准备好伏兵,但要先派斥候探出援兵现已到了何处,待斥候将其探出,便立刻回城禀告。伏兵处只需观察城头旌旗颜色,若竖起玄色旗帜,便是出击之时!如此,便可令伏兵始终匿于暗处,便不易被其发现。”
“另外,若劫下粮草,却不可尽毁,可只管留他们一些。甘鳅见粮草被劫,必会派兵来援,而押送粮草的士兵也会立马逃走。且将这些粮草留给甘鳅,如此伏兵也可有时间遁出!”
王子朝闻此,又颇为惊讶:
“何故毁了他们的粮草,却又要再还回去一些?这是作何道理?”
李然听问,转向王子朝并是躬身一礼道:
“人处绝境,会反作困兽之斗。那些粮草仅能保他们两三天内只饥不死,便可以此来挑起他们内部的争斗之心,届时甘鳅之师必将不战自乱!”